炎炎夏日,滾滾熱浪。
吳迪駕車帶着幾個人駛過跨江大橋來到北縣的地界,透過車窗往外看去,只見這裡和南縣簡直存在着天地之別,南縣的江岸邊豎着高高的水泥灌漿堤岸,而這裡的堤岸只是沙土包堆積而成的;南縣的江邊是一條望不到邊的江邊公園,而這裡的江邊卻是雜草叢生,鮮有人問津的樣子。
他們一心只想着春城公司,因此也無暇多看路邊的荒涼,在中午不到的時候比亞迪終於來到這家公司,公司大門大大的張開着,透過大門往裡看,只見這家春城公司的大院裡忙忙碌碌的好多工人在將機器和箱子往各種車輛上裝,好像要捲鋪蓋捲回家一樣,幾名工人在大門旁七手八腳的準備摘下半新的廠牌。
“他們要破產了嗎?”坐在副駕駛上的張蓮蓉問。
“像!”吳迪答應一聲便腳踩油門將比亞迪一直開到辦公樓前停住。
辦公樓裡和大院裡沒什麼區別,這裡的辦公人員也是忙忙碌碌的好像在搬家的樣子,吳迪讓任洪峰和曾塞待在車裡,自己和張蓮蓉帶着疑問來到經理辦公室的門前,只見辦公室的門是半開的,順着空隙往裡看,只見一個身材有些偏瘦的中年男人在急忙忙的收拾着資料,一個年輕一些的小夥也在幫着收拾。
“咣咣咣!”
張蓮蓉走近前敲了兩下門,然後也沒等屋子裡面的人做出回答就和吳迪兩個人走了進去,中年男人頭都沒擡就說道:“趕緊去收拾東西,不知道汛期要到了嗎?”
“什麼汛期?”張蓮蓉問。
中年男人聽到不熟悉的聲音才擡起頭,他看見兩個不認識的人正站在門口便有些詫異的問:“請問二位,是找誰的?”
“你是春城公司的高經理嗎?”張蓮蓉問。
“是我!”
“我們是三江集團銷售部的,我們此次來的目的是...。”
沒等張蓮蓉的話說完,高經理擺手說道:“小王,你到現場去看一看,我陪陪客人!”
“是!”年輕人答應一聲離去。
高經理放下手中的一捆資料陪着二人坐下,高經理此刻的臉上熱汗直淌,他一邊用手巾擦着臉一邊陪着笑容問:“請問二外到我們公司有何貴幹?”
“靠,欠了我們那麼多錢還問有和貴幹,這不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嗎!”吳迪心理暗暗的罵了一句便搶先說道:“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追欠款的,你們春城公司可是欠了我們將近一千萬,這個錢不知道您老人家想還不想還?”他的話中明顯帶着**味。
“哎!”高經理長嘆一聲愁雲慘淡。
吳迪自從踏上北縣的這塊土地看見的都是一眼的荒蕪,他早就氣的鼓鼓的了,所以看到這位高經理還這麼打着官腔,他不由得火往上撞,大聲的質問:“你們欠款已經這麼多了,還有空去搬家,怎麼想捐款外逃嗎?”
“哎!”高經理依舊長嘆一聲。
吳迪看着他這樣的玩老貓肉就更加的生氣,他氣沖沖的來到高經理的對面繼續質問道:“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答覆的話,我就讓你好看!”吳迪說着伸手就要去揪他的衣領,準備上去扇幾個耳光再說。
“吳迪,別!”後面的張蓮蓉上前將紅頭脹臉的吳迪拽住,然後和顏悅色的和高經理說:“高經理,你看,你們公司已經欠了我們將近一千萬的貨款,我們公司現在已經無錢購買原材料還有工人的開資問題都是一個很大的麻煩,所以請高經理能夠想想辦法,早日的將錢款還回,你說好不好?”
“不是我們不想還?”高經理這次沒打唉聲,他頗爲沮喪的說道:“我們和貴公司合作了很長時間,你們的麥佳琪經理也曾到我們做過客...。”
“說現在!”吳迪不打斷了他的話。
高經理看了一眼吳迪接着說:“我們本來是打算還貴公司貨款的,可是汛期馬上就要到了,我們的公司地處低窪難免要受到損失,所以我們就集中所有的財力在一個高坡之處買了一塊地,重新建廠,這不是就把貨款的事情給耽誤了...但是,我們一旦建廠成功會將貨款加利息一併付清的,你們看怎麼樣?”
“我用我的人格擔保!”高經理帶着顫音又追加了一句。
這位高經理說話的時候竟然頗爲煽情的樣子,看的吳迪心理暗自的嘀咕,“挺大的老爺們咋還眼淚巴叉的呢,靠,真是沒出息!”
張蓮蓉畢竟是女人,她有些同情的說道:“你們的汛期真的很可怕嗎?那爲什麼以前就沒有汛期而這次卻?”
“哎!”高經理又是一個唉聲,然後走到門邊將門關好,回身說:“據天氣預報說這次的汛期潮水可能非常的大,再說以前的堤岸也比現在的牢固,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現在的堤岸都是沙包壘成的,再看看南縣那邊,真是天地之差呀!”
可不是嗎!南縣的堤岸和北縣的堤岸簡直就是兩個概念,那邊固若金湯這邊卻是豆腐渣工程,同樣都是縣級單位怎麼做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真的讓人想不明白!
“我聽說南縣的縣長帶領大家大幹了一個多月,你們這邊的縣長沒...?”吳迪有些緩和了口氣問。
“哎!”
高經理又是一個長長的唉聲,他搖頭無奈的說道:“人家南縣的劉縣長和老百姓一樣,我們這位縣太爺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對了,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就趕快的離開,據氣象臺說今夜就有暴風雨了,我不騙你們的!”
吳迪擡頭看看外面的天空,只見太陽高高的掛在空中放射着毒辣辣的陽光,天上雖說還有幾縷雲絲可是並沒有出現大片的烏雲,這樣的天氣有雨、有大暴雨那就活見鬼了,吳迪淡淡的一笑說道:“看樣子高經理是不準備還這筆貨款了?”
“我給你寫字據!”高經理說着從辦公桌的抽屜中拿出紙筆,然後刷刷點點的寫了起來,寫罷又掏出一方大印蓋了上去,他手捧着字據念道:“我春城公司茲欠三江集團貨款900萬元整,現在我春城公司有很大的難處希望三江集團能夠給予6個月的時間,到時我們將按照現有利率付給相應的利息;如到期不能償還所有的債務,我們願意聽從三江集團隨意發落!此憑證!2006年6月15日,經理:高東輝!”
他念完將字據遞給吳迪,然後正言的說道:“我希望二位也簽上字,然後打印出來,如何?”
這個字據簡直就是一張賣身契,最主要的是後面的‘隨意發落’這四個字,到了半年以後這家公司真的要是資不抵債,那麼三江集團就可以將這家公司吞併了,吳迪手中拿着字據仔仔細細的讀了兩遍,然後遞給張蓮蓉。
所有的一切都是非常的正規,吳迪和張蓮蓉面對這樣的局面也無可奈何,簽字的事情自然是作爲主管科長的吳迪來做,他在字句上籤上自己的名字,然後讓張蓮蓉從小包中拿出三江集團銷售科的圖章按了上去,這纔將自己重新遞給高經理,說:“那就請經理打印出來吧!”
字據一式兩份,吳迪要了手寫的那一張,他將字據交給張蓮蓉後就要起身告辭,這時,前期離開的小王從外面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經理、經理...出事了!”他呼哧帶喘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