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百鳥朝鳳,送天死,迎民生,只帝歸

無人敢言。

技能點點智力的文臣們看看甘羅,收收腦袋低低頭不說話了。

技能點點武力的武將們瞅瞅王齮,昂着腦袋一臉不憤但也不敢吱聲。

外圈的百姓們對這些話就更懵懂了,這些話本也就不是對他們說的。

什麼自由,民主,公平,都不如讓他們吃到天享用完的祭品強。那些美酒佳餚,纔是這些百姓所渴望的。

他們只是覺得嬴成𫊸患了狂疾,嬴成𫊸很是癲狂,嬴成𫊸不敬天不尊王,一定會被天懲罰。

但因爲高臺上始皇帝一直端坐,一直也沒有什麼表示,所以對始皇帝敬之如神的黔首百姓也不會有什麼表示。

始皇帝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

天肯定會收了這豎子!

百姓們暗想着。

嬴成𫊸張開雙臂,迎着風,嘴角輕笑。

“爽了。”

轉身,信步下高臺,經過始皇帝身邊時沒有停步。

邊走邊道:“麻煩皇兄了。”

“要朕如何配合。”向來和嬴成𫊸極有默契的始皇帝沉聲道。

以前他能猜到嬴成𫊸要做什麼,想做什麼,而那大多也都是他要做,他想做的,所以他能配合得很好。

但今天,就算嬴成𫊸把要做,想做的一切都說了個透徹,始皇帝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配合。

一,嬴成𫊸說的這些不是始皇帝要做的,想做的,和始皇帝治國理念嚴重不符。

二,始皇帝不相信他的親弟真的如嘴上所說的那般,想要制定規則,想要大秦文臣武將盡皆受其管控,這是連始皇帝自己都沒辦法做到的事。

秦孝公重用商鞅以來,歷經秦惠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莊襄王六代秦君努力拼搏。

才能在始皇帝這一代,確立了秦律爲大秦規則的事實,讓秦國就此一統天下。

想要重立規則,就意味着要得罪當前規則的既得利益者。

這些人肯定不是飯都吃不飽的黔首百姓,而是那些可登咸陽殿的朝臣。

拿一個甘羅開刀,殺雞儆猴立威可以。

拿大秦整體勳貴開刀,那就不是開刀,而是尋死。

始皇帝只要認定是對的事情,可以不顧滿朝文武反對,以一己之力鎮壓,推行下去,這就已經是當前有史以來的霸道巔峰。

像嬴成𫊸這般,當面說不服從我我就宰了你們,始皇帝做不出來,也不會做這種事,這太癲狂了。

“隨意。”

反正又沒人能殺死我,就算失敗又能如何?

話語聲伴隨着嬴成𫊸的腳步聲,互不干擾。

始皇帝盯着嬴成𫊸的背影,面容嚴肅,雙目慎重。

“商君變法得罪老秦貴族,受五牛分屍之刑。吳起變法得罪楚地貴族,受萬箭穿心而死。

“慎到創下法家‘勢’派卻不敢賣予一國,就是知道變法必會招致當地貴族最有力的報復。

“歷代變法之人難有善終,你比他們還要癲狂。成𫊸,何以如此?”

嬴成𫊸輕笑,細聲道:“那皇兄何以每日勤耕不輟,至少批閱一石奏章呢?

“何以打下六國還要廢除分封,設立三十六郡呢?

“何以修建馳道通大秦東西南北,要大軍旬日可達呢?”

因爲朕知道朕是對的,因爲朕想要大秦千秋萬代,因爲朕想要在有生之年爲大秦做最多的事。

始皇帝在心中答道,沒有說出口。

嬴成𫊸這三個問題就不是問題,而是他提出問題的答案。

“你認爲你是對的。”

始皇帝一邊起身,一邊言說。

“那當然。”

除非兩千年的文明演變是退步,是落後。

嬴成𫊸一邊想,一邊說,一邊走。

“朕,不能予你支持。”

始皇帝轉身背對嬴成𫊸小聲道,這聲音小到唯有他自己能聽到。

但聲音雖小,卻不再有遲疑。

始皇帝下定決心,輕易不會更改。

高臺上,嬴成𫊸的腳步聲已經隨着身影一同消失。

始皇帝走到高臺中央,肩上披着百獸皮,一身素衣,腰間纏着葛帶,葛帶裡彆着榛杖。

這身衣着和嬴成𫊸的如出一轍,兩人身材本就差不多。

馬車裡,這兩套衣物放在一起,沒有寫上始皇帝,嬴成𫊸的名姓,兩人拿到哪套就是哪套。

“皇天后土,佑我大秦!”

始皇帝朗喝,聲音破空,在頭頂那塊水洗般的的蔚藍畫布傳的極遠。

“皇天后土,佑我大秦!”

文武百官齊聲朗喝,隨着始皇帝的言語一併大喝。

“皇天后土,佑我大秦!”

民衆們瘋狂地吶喊着,看着他們眼中的王,看着他們心中的神。

“皇天后土,佑我大秦!”

臺下所有人都面紅耳赤,聲嘶力竭,用再多喊兩聲就要缺氧暈倒的聲音嘶吼,宣泄。

始皇帝被山呼海嘯的支持包圍着,被民衆,貴族們的聲音簇擁着。

站在高臺上,高高在上,俯視着他的臣民。

“但朕也不會阻你。朕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你的眼光。你贏,天下予你,你輸,朕來託底。”

輕踏了一下嬴成𫊸在白玉所做的高臺上踩出來的那個腳印,始皇帝眼中流露思索神色。

天,到底存不存在?

這豎子這般囂張跋扈,也不受懲?

這個問題實際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卵用,不管天存不存在,他都只做自己認爲正確的事。

但身爲大秦的王,天下的王,始皇帝對於頭上有個天沒那麼歡喜。

一統天下後,他改天子爲皇帝,其中一條原因便是不想聽到那個“子”字。

身下的吶喊聲還在繼續,始皇帝暼了一眼,忽然一愣。

繼而猛然擡頭看天,眼中精光四射,充滿着質疑,和褻瀆。

“天,你沒看到乎?”始皇帝眯着眼,輕聲言語,卻字字鏗鏘。“無人下跪啊。”

或許是被嬴成𫊸氣到了,或許是被始皇帝威勢所吸引。

總之,高臺下。

呼喊着“皇天后土,佑我大秦”的人,沒有下跪。

他們大概率不是有意,只是一時忘了。

但有些事,忘了容易,再想起來可就難了。

“皇天后土,佑我大秦?”

嬴成𫊸坐在剛纔坐着的臺階上,沒有立刻走下去。

白玉有些涼,讓他的屁股有些冰,卻不能冰了他那很是奇葩的熱血。

他看着下方羣情洶涌,看着下方熱火朝天,看着下方人人站立。

伸個懶腰。

打個哈欠。

“爽了。”

“起舞!”

始皇帝蒼茫,空靈,渾厚的聲音,在臺下聲勢漸落時,自高臺上落下。

伶優們魚貫而入,依次而進。

披着獸皮扮做屍的,持着榛杖趕鬼的。

模仿豬,狗,牛,羊,猴,雞,虎,豹等動物跳舞的。

唱着說是自古相傳下來,卻根本找不出是哪個古傳來下的歌謠的。

古箏聲悠悠,編鐘聲空靈,綠笛音有時尖銳有時輕柔,琵琶聲有時激烈有時婉約……

隨着伶優們的賣力表演,現場很快陷入了歡樂的海洋。

平日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雍城民衆們不分大人稚童,男女老幼,一個個都像瘋了似的又唱又跳,又吵又鬧。

那副樣子,比嬴成𫊸先前在臺上發狂,還有更可怖幾分。

也不怪子貢觀蜡祭,言一國之人爲之狂。

在這一年一度的盛大狂歡中,所有的聲音都雜糅到一起,這本來應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但今年,又出現一個小插曲。

一個尖銳,刺耳。

音調,響度都遠遠超過當世所有樂器的聲音響起,讓雍城這一片都陷入了短暫的凝滯。

彈古箏的不彈了,敲編鐘的不敲了,吹綠笛的不吹了,錯亂手指不停撥拉琵琶得也不撥拉了。

披不披獸皮的伶優都住了腳不再追逐,茫然地循聲望去。

高歌着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涵義的伶優則閉上嘴,睜大眼睛尋找聲源。

那些扮作動物學動物動作的伶優則紛紛人立二起,望向一處。

熱熱鬧鬧參加玩鬧的黔首百姓們更是扯着脖子找什麼物件發出這麼大聲響。

只見在高臺下,有一羣身着長安君府僕役的彪形大漢們,個個手裡拿着一件口如喇叭,杆如簫,衆人都沒見過的樂器。

他們兩手拿着中間的銅杆,手指在上面如吹簫一般來回輕觸。

刺耳的聲音就是從這十數個沒見過的樂器中傳出來的,十數個就壓過了現場所有雜糅在一起的聲音。

“這是何物?”

始皇帝下高臺到半道,站在嬴成𫊸身後,看着下面那些明顯是披甲門的人,疑聲道。

“嗩吶。”嬴成𫊸抓過始皇帝手掌,在始皇帝手上寫下了嗩吶兩個字。“萬般樂器,嗩吶爲王。”

聽着那全場唯一的聲音,始皇帝抽回手掌,冷哼一聲。

“王?依朕看,分明是樂器中的豎子!和你這豎子一般無賴!”

這可是有名的樂器流氓。

嬴成𫊸笑着起身,看着被打亂節奏的蜡祭典禮,拾階而下。

“後面應該沒我事了,我先回咸陽了。”

“和朕一道。”始皇帝與嬴成𫊸一併下臺階,不容置疑地道。

這豎子心怎麼這麼大,剛樹敵這麼多,還敢單走。

嬴成𫊸無奈,道:“沒這個必要罷皇兄,天下無人能殺死我。”

“朕管你死活,朕是怕你不在朕眼前,再給朕弄出什麼爛攤子!”

“唉。”

嬴成𫊸嘆口氣。

“諾。”

一個八九歲的稚童跑到吹嗩吶的僕役身下,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嗩吶眼有亮光。

秦人的童年沒有什麼玩具,有的只是阿父阿母勞累的身影,和一家又一家的喪報。

吹的正歡的僕役注意到身下這個小傢伙,嘴巴離開嗩吶口,蹲下身,舉着嗩吶遞到稚童身前笑着道:“喜歡?”

或許是僕役身上的僕役服沒什麼貴氣,也或許是稚童還沒有長大感受不到天。

稚童雙眼隨着嗩吶移動,興奮地猛點頭。

“我有倆。”

僕役自懷裡又掏出一個嗩吶,一手一個搖來搖去,神情得意極了。

稚童眼中色彩更亮了。

“給你一個!”

看着遞到身前的嗩吶,稚童想接又不敢接。

他扭捏着雙手,菜色小臉搖搖頭。

“我沒有錢。”

扭頭看了眼身後的阿母。

“阿母也沒有。”

他的阿父去世了,是在隨通武侯王賁攻打魏國時去世的。

那場仗秦國贏了,但他的阿父死了,他的家輸了。

他和阿母好久沒有吃過飽飯了,他今年九歲了,身高卻和六七歲的孩童一樣。

蜡祭最後分發的祭品,勳貴們的日常食物,是他們母子一整年的盼望。

“不爽利,我能管你這稚童要錢乎?拿着!”

僕役不由分說地把新掏出的嗩吶塞在稚童手中,繼續吹着曲子,隨着大部隊前行。

長安君說了,要繞雍城一圈,讓今天雍城全都被嗩吶洗腦!

不由自主接過嗩吶的稚童愣了一下,然後捧着於他而言沉甸甸的嗩吶奔回阿母身邊。

舉着嗩吶興奮地道:“阿母你看!”

一直注視着稚童身影的阿母,愛憐地摸摸稚童的頭。

“阿母,這能換幾錢?能換多少粟米?”

稚童毫不猶豫得把新拿到的嗩吶放到阿母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吹一下。

他怕吹一聲,就少一錢。

阿母用那雙粗糙的,做慣農活的手接過,仔細看了看。

“阿母也不清楚,但至少能有二十錢。”

農婦是根據嗩吶的銅杆判斷,她也只會如此判斷。

樂器啊,她一個普通農婦,哪裡知曉價值幾何。

農婦寶貝得將嗩吶放入懷中,沒有讓稚童還回去。

不食嗟來之食的是餓不死,吃飽了的貴族,和百姓無關。

農婦看到了稚童瞅着嗩吶閃閃發亮的眼神,知道自家孩童想要吹一下,但她心中連讓孩童嘗試這個念頭都沒起。

吹一聲,少一錢呢?

披甲門門生髮出去的嗩吶不少。

以科學家這個鉅子爲首的墨家門生,發出去的嗩吶更多。

但雍城新響起的嗩吶聲寥寥無幾。

吹一聲,少一錢呢?

秦國連年征戰,十戶人家,九戶有喪。

蒼涼的嗩吶聲只能讓高臺附近靜止一瞬,很快所有人就都動了起來。

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追逐的追逐,各種樂器之音紛至沓來,羣衆越發歡樂。

整個雍城都沉浸在歡樂之中,十數個披甲門門生賣力地吹着嗩吶,不管走到哪,都是最靚的仔。

科學家沉醉地聽着在現代有樂器流氓之稱的嗩吶之音。

“君上說,嗩吶這樂器,送死迎生。”

仰頭看天。

“今送你生。”

步入人羣。

“來迎民生。”

一個時辰後,始皇帝宣告天,地,鬼,神已享用完祭品。

雍城百姓歡呼聲直衝雲霄,比喊“皇天后土,佑我大秦”這八個字的聲音還要大上十倍。

文武百官們好些皺着眉,不滿地看着這些歡呼雀躍的百姓們。

他們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麼這麼激動,他們覺得難以理解,他們覺得好生吵鬧。

庖廚,侍女們按照順序上高臺,把作爲祭品的豬,牛,羊,美酒等物取下高臺。

在一雙雙迫切,渴望的眼神中將手中食物分發給排到身前的百姓們。

百姓們排隊整齊,就算再怎麼渴望也不會插隊,是因爲秦律的關係。

在秦惠文王時期,雍城有一年就因爲蜡祭分發祭品而造成踩踏,爭搶,死傷千餘人。

自那以後,秦律中便有一條專門規定,蜡祭分發祭品時不得爭搶,違者視嚴重與否給予懲罰。

蜡祭儀式已是走到最後一步,後面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始皇帝做的了。

折騰一天。

又是念祭文,又是主持儀式,又要爲某個豎子擦屁股的始皇帝覺得有些疲累。

在外面時還威風凜凜,毫無倦意。

方一鑽入豪奢馬車,打眼一瞅躺在好幾層獸皮上的嬴成𫊸,面無表情地道:“起來。”

嬴成𫊸雙手墊放在後腦勺,敲着二郎腿,嘴裡哼着外面嗩吶的曲子。

聽到始皇帝命令,雙手沒拿出來,腿也沒放下來,就把曲子停下了,扭過頭有些不耐煩道:“甚事?”

始皇帝冷冷注視嬴成𫊸,道:“起不起來。”

嬴成𫊸翻個白眼,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坐起來,道:“說。”

始皇帝自然地走到嬴成𫊸身邊,一屁股把嬴成𫊸擠下獸皮,自己躺在上面,舒舒服服地嘆了口氣。

呼~

還是這豎子會享受!

“過分了啊!來之前我問過你要不要給你也鋪一個,你自己不要,現在來搶我的!”

嬴成𫊸數落着始皇帝,坐在始皇帝批改奏章的位置,不滿地拍了拍身下坐墊。

根本不軟乎!

整個車廂中只有一塊地,鋪了足有十釐米厚的獸皮,是嬴成𫊸上馬車前佈置的。

“今日之爲,是臨時起意,還是經年算計。”

“是臨時起意,也是經年算計。”嬴成𫊸無聊地翻閱奏章,道:“本來是打算再過幾年的,但既然登上了那個高臺,有這個機會,就不等了。”

【蒙恬身定九原之地,望眼前匈奴之所在,東西南北數千萬裡也。大好河山焉能讓匈奴居之,請徵調民夫加修長城,征討匈奴!】

呦,你也想打匈奴,正好,馬上小饕餮就過去了不要急。

始皇帝閉着眼平躺着,陷入身下獸皮中,除了嘴皮子,一動不想動。

“朕不讓你開民智,阻你施爲,你就給朕來這一套。朕說了,西北七郡任你施爲,拿結果說話,你太急了,這個人讓朕來做好一些。”

嬴成𫊸冷笑,道:“讓你來做?你來做你不就跟這些人對立了?到時候變法完成你甩甩手下來了,把我弄上去受罪,想得美。”

誰要變法,誰就要受到反噬。

“事已至此,不說這個,說說別的罷。”始皇帝調整下姿勢讓自己舒服一點,道:“你既然那麼愛民,怎麼不多弄點祭品。”

每年蜡祭祭天的祭品都很多,但是雍城的人更多。

那些在高臺上堆得密密麻麻的雞鴨魚肉,豬狗鹿羊,美酒佳餚,根本不夠分。

“臨河而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我貢獻點祭品又能貢獻多少,能夠讓雍城都吃飽?解決一餐罷了。”

嬴成𫊸走到車廂門前,掀起簾子看向外面。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前面的‘魚’是魚肉的魚,後面的‘漁’是漁夫的漁。”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始皇帝輕聲念着,笑道:“你這豎子總能說出幾分道理,這句話倒是巧妙。”

外面的喧鬧聲,歡笑聲,在本來稍顯安靜的車廂內迴盪。

最明顯的,當屬那刺耳的嗩吶音,在衆多聲音中衝出重圍。

“這曲子可有名字?”

“百年朝鳳。”

“聽起來是喜樂,就是有些不夠莊重。”

秦朝之前的喜樂,不是以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爲主,而是以肅穆莊嚴爲主。

貴族嘛,哪裡能那麼不矜持。

“那得看誰聽,皇兄聽就是喜樂。”

始皇帝睜開雙眼,一手支着腦袋,側着身體看着親弟,隨意道:“你聽呢?”

老子抄的曲,還能是爲了給自己抄走?

嬴成𫊸翻個白眼,道:“自然也是喜樂。”

“何人聽聞不爲喜樂?”

“天。”

嬴成𫊸指指頭頂,眯着眼,看着一個個面目不爽,登上馬車的羣臣。

還有你們。

羣臣連沸騰歡笑的民衆都覺得很是吵鬧,怎麼會喜歡在這個天下首次公開亮相的嗩吶。

“天聽何意。”

“我與天鬥,天聽自爲哀樂。”

始皇帝閉上眼,思索着高臺下那些站立着,喊着“皇天后土,佑我大秦”的羣臣,百姓。

“朕在高臺言祭文,言完呼吸困難,在平地言之便無此感,何理?”

“高空氧氣稀薄,同樣的運動,自然會覺得比在地上累。”

“羊氣?羊呼出的氣?”

始皇帝疑惑道,他又聽到一個沒聽過的詞。

“這個跟你不好解釋,我想想。”嬴成𫊸摸摸下巴,道:“你去過泰山,在那裡說話,是不是和高臺差不多的感覺?”

始皇帝回憶了一下,道:“比今日累,與你所說的羊氣有關?那些儒生告訴朕是泰山乃神聖之地。”

“泰山神不神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累就是因爲高空。你大聲宣讀同樣的文字,越高的地方就越累。”

“這樣啊。”始皇帝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決定回去在咸陽建造一個三丈高樓。

在雍城一片歡樂之時。

咸陽,也是一片歡樂。

蜡祭是整個秦國一起慶祝,不分地域。

咸陽城中,人數衆多,把原本用於行車走馬的馳道盡數佔據。

這使得一匹自韓地而來的八百里加急快馬,都不能上馳道。

但不管上不上馳道,韓地消息都傳到了咸陽,只等始皇帝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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