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窗外，陽光依舊，大廳中也只是最原始的那些擺設，略顯破舊的桌椅，空曠的客廳。就連他臥室中那個煉丹爐也早已消失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之前那些都是夢境？又或者我現在是在做夢？”
趙小寧真的懵了，他分不清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做夢。如果真是做夢，那麼這個夢也太荒誕了吧？
嘗試着運轉神農訣，趙小寧發現自己體內沒有絲毫真氣的跡象。
“爸，今天是幾號？”趙小寧問。
“四月三號，怎麼了？”趙大山不解的問。
“哪一年呢？”趙小寧。
“你小子是不是發燒了？15年啊，難不成還是其它年份？趕緊吃飯，吃過飯去田地種花生，今天得把那二畝地的花生全都種上。等忙完田裡的事情，老子就得去城裡了。嗯，老子要發大財了。”趙大山發出爽朗的笑聲。
“四月三號？”趙小寧微微皺起眉頭，在他那個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的記憶中，老爹帶領全村人進城安裝水電暖是四月十五號。也就是說，自己回到了那件禍事沒有發生以前的時間裡。
雖然腦袋有點懵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但趙小寧真的很希望眼前這些事是真的。真的很希望父親能活着，只要他能活着，就算沒有神農傳承又能如何？
“爸，這段時間我很想你。”餐桌上，趙小寧眼眶紅腫的看着面前這個頭髮灰白的中年男子。
“嘔！”趙大山一陣乾嘔：“兩個大老爺們說話能不能別這麼肉麻？你還想讓老子吃早飯嗎？”
“我媽也很想你。”趙小寧靜靜的說。他不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隱約感覺睡覺前的事情太過真實不像是在做夢。因此他要尋找到證據。
“你夢到你媽了？她給你託夢了嗎？”趙大山滿是詫異的望着他：“你媽和你說啥了？快快快，快和我說說。”
“她、真的死了嗎？”趙小寧平靜的問。他的目光一直觀察着老爹的面目表情，可是他卻失望了，老爹一直保持着納悶的表情。
“腦袋被驢踢了？”趙大山問，不知道趙小寧爲何會說出這話。
趙小寧笑了笑沒有說話。
吃過飯，趙小寧就扛着鋤頭，鐵鍬，以及一捆塑料薄膜向着村子南邊那塊田地裡走去。至於趙大山則是揹着噴霧器和二十多斤花生緊跟在後面。
“不行了，得歇一會。”剛剛走出村頭，趙小寧就累的氣喘吁吁了。
“這就是不上學的代價。”趙大山哼哼了兩聲，道：“兒子，你現在還太年輕了，應該去學校裡讀書。”
“爲什麼要讀書？”趙小寧不解的問。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趙大山理所應當的回答道。
趙小寧撇嘴：“您老馬上就要當暴發戶了，我也得感受下當富二代是什麼生活啊！讀書這事不去也罷。”
趙大山苦笑一聲：“就算你老爹真的成了暴發戶那又如何？說白了咱們終究是農民，如果沒有一紙文憑走到哪都不會被人瞧得起的。況且咱老趙家只有你這棵獨苗了，如果你能走進大學獲得大學文憑，我敢肯定咱們老趙家的祖墳得冒狼眼。嗯，是的，乎乎的往外冒。”
“你真的希望我去上學嗎？”趙小寧問。
“奧夫考斯！”趙大山道。
“行啊，等我想上的時候吧。”趙小寧重新扛起了鋤頭和鐵鍬等工具，最終來到了田地裡。
田地早就在之前被人耕完了，只要挖坑將花生米放進去，然後填上土，噴灑上農藥、鋪上塑料薄膜就能等秋收了，不過在此之前還需要根據田裡的情況進行除草和灌溉。
辛苦了一天，趙小寧拖着行屍走肉般的身體和老爹回到村子裡。
一連三天，趙小寧漸漸適應了這種清貧的生活，關於母親的事他沒有提過一句。除了最初見到父親時的震驚，他內心已然平靜了下來。
香椿炒雞蛋，小蔥拌豆腐，地道的農家菜，雖然沒有肉，但趙小寧卻是狼吞虎嚥，吃的特別香甜。因爲這世界上最美的飯菜就是老爹做出來的了，他百吃不膩。
“你的耐心讓我吃驚。”看着狼吞虎嚥的兒子，趙大山不由得苦笑一聲。原本樸實的眸子這一刻變得深邃複雜。
聽到這話，趙小寧身影猛地一顫，口中的食物也如同嚼蠟般食之無味，眼中更是泛起一層晶瑩的淚水：“我以爲這種生活能夠保持一段時間。”
趙大山寵溺的看着他：“兒子，老爸沒有死，是的。在我看來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時間。所以你沒必要這麼傷感的。”說到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時間？”趙小寧喃喃低語，隨即輕笑一聲：“這話逼格太高了，沒有死過的人說不出這話啊！”
“兒子，我感覺你太累了。你完全可以讓自己活的輕鬆一些，你現在還年前，就算想發展村子也沒必要這麼着急。人這一輩子活着的時間很長，如果你將村子全都規劃好了，餘生又有何打算？”趙大山平靜的說着。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讓我去學校讀書，想讓我獲得一張大學文憑是吧？如果這是您老的夙願，兒子肯定會竭盡全力去完成。但我有一個前提。”趙小寧認真的說。
“你說。”趙大山道。
“您能不能經常來我夢裡幾次？”趙小寧眼中的淚水不爭氣的滑落下來，父親去世兩週年，這是第一次出現在自己夢中。他真的很希望父親能多出現在自己夢中幾次。
“我儘量吧。”趙大山苦笑一聲。
趙小寧笑了笑，心中泛起一陣苦澀。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是這段時間想着到了父親兩週年忌日他纔會出現在自己夢中吧。
“爸，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去老媽夢裡一次。我相信她比我更想你。”趙小寧認真的說。
“替我好好照顧你媽，欠你的來世老爹再還。”趙大山微微一笑，身影漸漸變成了透明，最終消失在了趙小寧面前。
“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而是走出了時間？”趙小寧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又出現一個問號，以老爹沒上過學的文憑，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深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