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還真有意思。”
把申請書放下來，李麥搖頭笑了笑，對坐在辦公桌對面的衛婧說。
自從李麥插手幫助李澤文和衛婧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李麥就不用再擔心衛婧會對自己有什麼想法了。關鍵是衛婧明白了過來，兩人的關係也就僅限於上下級以及普通朋友。
不管怎麼說，李麥是打算用衛婧來替代自己當前的位置的，關係自然是要更加密切一切。試想，如果李麥不對衛婧有極強的信任，以後又怎麼會放心把南開公司交給她這麼一個職業經理人來打理？
未來，南開公司徹底走上了軌道，李麥恐怕就會徹底退出管理層，只會充當幕後老闆。由此可見，李麥必須在現在開始物色和組建自己理想中的管理團隊。
實際上，跟準備開始的競崗就是密切相關，尤其是副總監職位的競崗。不客氣地說，市場部副總監的競爭，甚至關係到李麥對公司管理團隊的佈局。
如果這樣一個機制，在推出之初就遇到了問題，可想而知以後會有什麼問題。
衛婧剛剛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絕對不能允許文傑和陳芸芸這樣的行爲對競崗機制產生負面影響。說到底，不能任由下面的人自由選擇，而把公司的機制拋到一邊。
這涉及到機制的權威問題。
“小衛，你認爲這個事情應該怎樣處理？”李麥問。
衛婧很乾脆地說，“不批准。負面影響太大。市場部副總監這個職務不是他們手裡的蛋糕，任由他們推來推去。要想讓競崗機制成爲長久機制，就堅決不能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必須嚴厲處理。”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文傑，讓他退出競崗。”李麥說。
衛婧吃了一驚，驚訝地看着李麥。
笑了笑，李麥說，“嗯，我理解你的意思，也很贊同。不過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我們還是要尊重個人意願的。但是，陳芸芸的申請，我贊同你的意見，不予批准。”
“這……有什麼區別嗎？”衛婧不懂。她不知道文傑和陳芸芸之間的事情，因此她考慮的問題和李麥的不一樣，想法不一樣也就不奇怪了。
“有些人咱們不可或缺，至少現階段如此，有些人卻是可以被替代的。”李麥說道。
衛婧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緩緩地點了點頭。在李麥眼裡，文傑是公司不能缺少的人才，陳芸芸不是。很現實的情況，至少文傑表現出來的才能證明了他的價值。
“這件事情，你處理就行，下午的總監會議，我也不參加了。”李麥說。
衛婧愣了一下，說，“李總，你不在，總監會議沒辦法開下去。”
“怎麼不能？”李麥笑道，指了指她，“你是副總經理，你來主持不可以嗎？”
衛婧沒話說了。
按照規定，總監會議作爲常務性會議，必須得由公司管理層來主持，也就是說總經理副總經理以上領導。南開公司當前的最高職務是總經理，副總經理就是二把手，由二把手主持自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緊急情況下，在獲得授權之後，也可以由一名總監代理主持。但是現在顯然不是緊急情況。
“我答應了兒子，下午帶他去參觀軍事博物館。”李麥指了指手錶，站起來，“行了，我得走了，你忙你的去吧。”
衛婧無語，只能點頭離開。李麥給她一種公司再大的事情也是小事，兒子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的即視感。但是衛婧無法對此說些什麼，因爲南開公司李麥最大，他說什麼是什麼。
李麥還真是沒有把文傑和陳芸芸鬧出來的這些事情放在心裡，收拾一下就回家接浩浩參觀軍事博物館去了。
但是文傑和陳芸芸兩位當事人本身，卻無法如此灑脫了。文傑也許還好，起碼他得到了李麥的應承，允許他退出市場部副總監的競爭。陳芸芸就沒這麼好過了。
回去之後，衛婧就把她叫了過去，先是一番嚴厲的批評，然後纔是把她的所作所爲會造成的影響給陳芸芸講清楚。
陳芸芸整個下午都是在委屈中度過的，幸好，她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否則估計當時就能和衛婧吵起來。
她這麼做，和文傑有密切的關係。她也是人，也是有心的。當她知道文傑爲了她，放棄了競崗之後，說她沒有被撼動到那是假的。遞交退出申請書，陳芸芸何嘗不是爲了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一些，不用覺得虧欠文傑太多。
只是，她忽略了這個舉動會造成的影響。衛婧的訓斥，一點都沒有冤枉她。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來負責。陳芸芸沒有辦法，只能撤回了申請書，正常參加競崗。
然而，此時她的心態和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她能不能當上副總監，她對文傑的愧疚，都會一直存在。
下班之後，陳芸芸收拾好東西來到了門口，但是她沒有回去，而是在那裡等待起來。
和之前一樣，文傑出來的時候，看見了她。但是當陳芸芸露出笑容準備打招呼的時候，卻是看見文傑露出一個很禮貌的笑容，腳步卻是沒有停止地朝停車場走去。
陳芸芸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她和文傑，恐怕連之前最起碼的朋友關係都無法保持了。她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麼從而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的。
她心灰意冷起來，心裡難受極了。
但是很快，她就振作起來，小跑幾步趕在文傑上車前追了上去。
“文傑。”陳芸芸含住了文傑。
剛剛拉開車門的文傑轉身回頭，但是沒有關上車門，好像說完話隨時就能走的樣子。
“有事嗎？”文傑問道，語氣很冷漠。
陳芸芸放慢腳步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看了很久。
“有什麼事情？”文傑又問了一句。
陳芸芸深深呼吸了一口，說道，“我請你吃飯。”
“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約了。”文傑微笑搖了搖頭。
陳芸芸愣了一下，想了想，隨即說，“那，你方便送我回去嗎？”
她以爲，文傑不會拒絕這個要求，但是……
“不方便。我趕時間，我先走了。”
文傑說完，低頭鑽進車裡，很乾脆地發動車子，走了。
陳芸芸看着車子的尾燈，聽見了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她也許不知道，她正在經歷文傑已經經歷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