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詩詩擡手輕輕的抹去了秦朗臉上的淚水,柔聲道:“你回來,只顧着高興了,就忘了。”
“時間不早了,趕緊過去吧。”黃滿銀在一邊催促道。
秦朗用力的拍了拍王寧的肩膀,說:“上車。”
王寧說:“我自己開車。”
秦朗看見不遠處聽着一輛黑色的捷達,說:“有車一族了。”
王寧笑了笑,說:“我哪裡有錢買車,是我的那個死黨同學不要了,給我的。”
秦朗和黃詩詩在鎮子的一家超市裡面買了好多的香燭紙馬,雷克薩斯的後備箱裡面塞的滿滿登登全都是。
車子終於進了明月村,村子依舊還是老樣子,秦朗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車子在靠牆根曬太陽的那些人羨慕的目光中轟隆隆的走過,帶起來的灰塵,讓這些人眯起來眼睛。
車子從明月村的一邊出去,轉向北,不遠處經年的小樹林已經變成了參天大樹,像一把一把的利劍直指蒼穹。
在樹林的中央部分,有一個比較緩的小土坡,一個新墳赫然矗立。
在墳前有一個人佝僂着腰,正在燒紙,頭髮已經花白,突然過來的兩臺車顯然把這個老人給嚇壞了,回過頭來,眯着眼睛,怔怔出神。
老六,秦朗在心裡頭吃了一驚。
看見老六,秦朗忍不住又想起來蘭花,往日的恩怨有涌上心頭,老六的確是一個善良淳樸的農民,能夠不因爲自己女兒的死而遷怒於秦朗還有秦朗的母親也算是難得了。
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秦朗走到了老六的身邊,掏出來一隻煙遞過去,柔聲說:“叔。”
老六聲音顫抖,說:“哎……”
接過煙的時候已經是老淚縱橫了。
秦朗和黃詩詩跪在了墳前,默默的流淚,默默的燒紙,一句話都沒有。
黃滿銀跪在秦朗的身後,嘟嘟囔囔,說:“娘,我是黃滿銀,黃青山的兒子,楊柳的兒子,也是您的兒子,您放心的走吧,哥哥有我呢,有我一口吃的就會有他一口吃的,餓不死的。再說了,他還有那塊金牌,等處理完了這裡的事情,我們就去把那這個人都找齊了,然後把那些東西弄出來,即便是哥哥什麼也不幹也夠了。”
黃詩詩聽着黃滿銀說的亂七八糟,就問秦朗,說:“什麼金牌,什麼寶藏。”
秦朗搖了搖頭,說:“別聽他胡說八道,瘋了。”
秦朗站起來,狠狠地一腳踹在了黃滿銀的身上,黃滿銀摔得一身都是泥土,卻沒有埋怨,也沒有說話,只是跪下了默默的燒紙。
一切結束以後,老六拉着秦朗的手說:“如果不嫌棄就去家裡吃一點東西再走,蘭花他娘一直惦記你,”
秦朗點頭,說:“好。”
兩臺車來到了老六的家門口,停了下來,秦朗第一個從車裡下來,走進這個曾經非常熟悉的院子,秦朗看見了一個老女人手裡拄着一個柺杖目光迷茫的看着前方。
“誰啊。”冬梅輕聲問,生怕打擾了誰。
“眼睛瞎了。”老六聲音有些嘶啞。
秦朗感覺心裡面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來到冬梅的面前說:“嬸。”
“你是秦朗。”冬梅伸出來顫巍巍的手向前摸索着。
“是我。”秦朗走過去抓住了冬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孩子……”冬梅失聲痛哭,秦朗把老人家摟在懷裡,也是聲淚俱下。
如果自己的娘要是能夠活到今天該有多好。秦朗想。該死的命運啊,秦朗在心裡咒罵。
“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手擀麪。”冬梅哆哆嗦嗦的想要進屋。
“嬸,我來。”秦朗摸了一把眼淚柔聲說。
飯好了,手擀麪,蘑菇醬,是後面樹林裡採下來的。
黃詩詩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感覺成就感十足。
秦朗一口氣吃了三大碗,惹得冬梅一個勁的說:“慢點,慢點吃。”那樣子慈祥的如同親孃一樣。
“我回來了,你們就有了依靠,我會想照顧我娘一樣的照顧你們。”秦朗摸了一把嘴說。
“不用,上次你給的錢都沒話,就等着你結婚的時候給你一份大禮。蘭花這孩子沒有好命。”冬梅長長的嘆了口氣。
秦朗臨出來的時候在炕上放了五萬塊錢,上車以後跟老六說:“叔,錢用沒了給我打電話,在炕上,我有空就回來看你。”
老六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目送秦朗的車子遠去。
明月鎮,王寧跟秦朗說:“晚上別走了,咱們好好的喝點。”
秦朗也不矯情,說:“好。”
晚上,王寧在自己的寢室現代秦朗幾個人。都是鎮子裡飯店的東西,一個小雞蹲蘑菇,一個紅燒鯽魚。還有一個清燉排骨,一個拌黃瓜。兩瓶白酒,是那種自己家裡頭釀出來的,夠勁,六十多之多不少。
三個男人一人一杯,二兩半的大杯,一飲而盡,酒從喉嚨裡面過去,火辣辣的彷彿是着了火一樣。
隨着酒精的吸收,黃滿銀,秦朗兩個人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只有王寧的臉色慘白如同一張白紙。
“兔崽子,都說喝酒臉白的人不可交,不知道你是不是這種人。”秦朗看着王寧笑。
王寧指着秦朗罵,說:“王八蛋,還要我怎麼夠義氣,難道跟着你一起去死了嗎。”
秦朗笑了笑,不說話,點了一支菸,緩緩的抽着。
“王者回歸,有什麼打算。”王寧問。
“沒什麼打算,踏踏實實的過日子。”秦朗笑容燦爛。
“草,不說實話。”王寧爆粗口的時候看了看黃詩詩,不好意思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
秦朗沉默,不是沒有打算,是有打算不能說。
“聽說上面要派工作組下來。”王寧又喝了一口酒說道。
“什麼意思,準嗎,”秦朗問。
“差不多,至少上面已經有了這個意圖,只不過兩方面涉及到勢力的平衡正在脣槍舌戰,就要看到最後誰能佔上風了。”王寧說。
秦朗重重的靠在了沙發上,說:“我有些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