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璐知道秦朗跟王明劍的關心,所以也就沒有必要避諱什麼,剛要說話,誰知道王明劍也回來了。
王明劍雖然記事比較早,但是對自己的事情還是有非常多的疑問,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爲什麼不要自己了,這些事情母親從來就沒有跟他說過,既然是大姨講以前的事情,他自然也是非常想知道,於是拿了一個椅子坐在了旁邊。靜靜地聽以前的事情。
趙曉璐是家裡的老大,妹妹曉彤比她小六歲,從小就長得漂亮。屬於那種人見人愛的。
可是紅顏薄命,託生在了一個窮人家,雖然曉彤學習比較好,可是家裡頭供不起,初中畢業那年,家裡頭髮生了變故。
他們的父親一直是靠着在外面打零工賺錢養家的,雖然一家人沒有太多的錢,可是也該算溫馨。
可是那年夏天,曉彤剛剛從學校放學回家,還沒有進家門,遠遠的就聽見了家裡頭傳出來哭聲。
曉彤不知道怎麼回事,急匆匆的跑進了院子裡。
院子裡的中中央放着一塊木板,上面躺着一個鮮血淋漓的人。
已經都看不出來模樣了,血肉模糊,在胸口的位置有一個窟窿。
曉彤一下子傻了,現在大大的太陽下面,感覺到了一陣的眩暈。
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了心頭,她在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這個人不會是自己的父親吧。
母親趴在那個男人的身體附近正在痛哭流涕,姐姐跪在一邊,一句話都沒有。
“娘,這是怎麼了。”曉彤問。
“你父親他……”母親已經泣不成聲了。
曉彤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她感覺家裡的天塌了,完全塌了。
“你爸在工地出了事情。”旁邊有人說。
“工地就這樣不管了嗎。”曉彤眼睛都紅了。
“管什麼。人家說是你父親自己違反了操作規程。不關單位的事情。”那個人說。
她的父親就這樣走了,走的一點徵兆都沒有,父親走了以後,母親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整天變得沒精打采的。
時間不長,有人過來提親,趙曉璐出嫁了,出嫁的時候,匆匆忙忙的,好像是逃婚一樣的感覺。
姐姐走了以後,家裡頭只剩下母女兩個人相依爲命。
沒有了經濟來源,家裡一下子變得非常拮据。
日子到了八月末,曉彤的錄取通知書被人送了過來,曉彤拿到高中的錄取通知以後,感覺心情不但沒有變好,還變得更加的壞了。
如果自己不去上學,那麼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就算白費了,一想到這麼多年的努力就要付之東流,曉彤恨不能用腦袋裝牆。
有同學已經開始準備上學的東西了,興高采烈的樣子更加刺激了曉彤。
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曉彤和母親坐在昏暗的燈光下,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桌子上擺着曉彤的那個錄取通知書,看起來非常的扎眼。
“娘對不起你。”母親已經沒有了眼淚,因爲長時間的哭泣,母親的眼睛變得非常的不好。看起來乾癟,就像一顆沒有了水分的葡萄。
曉彤沒有說話,因爲她早就預料到了今天的這個結局。
姐姐家裡面也是非常的拮据,聽說姐夫還是一個賭徒,整天遊手好閒的,從來就不幹正事。只有一點還可以,就是對姐姐從來也不打不罵。
這在農村已經是想當不錯的了。那這個婆姨們,哪個沒有捱過打,走的捱打甚至是家常便飯。
指望姐姐過來幫助自己,那是不可能的,母親更是不可能,看母親的身體,已經沒有了勞動能力了,恐怕以後的日子只有靠着自己了。
曉彤那天晚上一直都沒有說話,天上的雨下的非常的大。
曉彤整夜都沒有睡覺,第二天,曉彤跟母親說她要出去賺錢。
母親驚訝的看着她,不相信她的話。
曉彤拍了拍母親肩膀,自己一個人揹着揹包,帶着簡單的行李出發了。
站臺上,曉彤的身影看起來有些孤單,看着那這個出去上學的同學們,高高興興的樣子,曉彤淚如雨下,心裡面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讓她們看看,自己即便是不讀書。也是最優秀的。
在列車緩緩開動的瞬間,曉彤看見了一個身影,是姐姐。
趙曉璐跟着列車拼命的奔跑,後面是姐姐的丈夫,那個和她見了兩次面的可惡的男人。
“妹妹,妹妹。”姐姐的聲音已經被火車隆隆聲淹沒了。她知道,姐姐可能有太多的不放心,太多的話還都沒有來得及說。
曉彤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在心裡頭暗暗的祈禱,姐姐,母親就交給你了,我會有錢的,有了錢以後,我一定就會回來看你們。
下午的時候,列車停在了京都市火車站。
好大的城市,京都市火車站門前的天橋上,曉彤忽然有一種迷失感。
什麼叫做人潮如織,她這次是真的見識到了。
那這個扛着大大小小行李的人,表情麻木的又在大街上,和這個百萬級的大都市一點都不融洽。
各種名車,在路上高傲的旁若無人的來來回回竄梭,一個卑微的清潔工正在撿奧迪車裡面扔出來的水果皮。
曉彤感覺這個世界不公平,可是達爾文說過,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如果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那麼就要勇敢的面對,無論生活給了我們什麼,即便是悽風苦雨也要笑着迎接。
曉彤想到這裡,灰色的心情多少有了一些好轉,在心裡頭跟自己說,你一定要加油。加油。
遠處,有一個可怕的乞丐在目不轉睛的看着曉彤,嘴角上流出來長長的口水。
曉彤不知道乞丐爲什麼這樣。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儘快的離開。
曉彤活動了一下因爲長時間坐車而變得有些浮腫的腳,然後把雙肩包背好了,手裡面拉着一個大大的行李箱,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羣,漫無目的的像前面走了過去。
就在曉彤經過那個乞丐面前的時候,那個乞丐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