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寂。書文沒有發現,他以爲玉兮一定在生氣,一定在用那雙看透世間一切的眼睛冷冷盯着他。可此刻玉兮的眼神卻是一片迷茫,沒有焦距的望着前方。
自己的變化他又何嘗不知道,每天爲一個人熬藥,還費盡心機偷偷住進她家,這種事情他連想都沒想過,更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做出來。
玉兮是何等的聰明,就算一時行爲異常,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可過了這麼久,經歷了這麼多如果還不清楚的話,那就不是玉兮了。
他不是沒有掙扎猶豫過,只是到現在還沒有思考出一個結果。只能順着自己的心意,順其自然。沒想到他的變化連書文都發現了。面對書文的忠告,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良久,玉兮才輕輕笑了一下,眼神聚焦在了書文身上。輕描淡寫的轉身坐到牀邊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爺。”書文失聲大叫,他不怕受罰,只怕玉兮會因爲一個女子而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必再說了。”玉兮緩緩將視線移向隔壁,語氣生冷,“下去吧。”
玉兮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如今居然還會帶着語氣跟他說話。書文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不過也無可奈何,退了下去。
昏暗的房間又恢復了安靜,玉兮維持着剛纔的姿勢,在夜幕寂嫋中輕輕嘆息。
陽春三月,天未亮時還寒氣逼人,太陽一出來便立刻溫暖起來。花容容打着哈欠推開房門,春天總是那麼容易入睡,卻那麼難清醒。
“小姐。”丫鬟站在屋外似乎是等候多時了,一見花容容推門出來趕緊迎上前去道,“小王爺讓奴婢轉告小姐,他忽然有事不能陪小姐去大王爺府了,請小姐自己先去。”
“有事?”花容容狐疑的眯起眼睛望了望天,她起的似乎並不晚,還特地按照玉兮平時的起牀時間起來的,沒想到他居然那麼早就有事,還放她鴿子。
花容容站在門口胡思亂想一會,還是認命的走向大王爺府,無論如何,早就該去看看玉離的。
大王爺府並不
遠,花容容卻是從來沒有去過。回憶裡最多待過的地方便是小王爺府了,現在更是連小王爺都拐回了家。這不知道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花容容胡思亂想着慢慢走到了大王爺府,門口的侍衛一見是花容容,便二話沒說朝前帶路。花容容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多有名,看侍衛什麼都不問便將她帶進王府,還心道大王爺府裡的人太不稱職。
這裡的格局和小王爺府差不多,穿過大廳,走過池塘上的長廊,便來到了一座青瓦白牆的院子前。
花容容詫異的望了望侍衛道:“你都不問我是誰,就直接把我帶到了你家王爺院子前,就不怕我會對你家王爺不利嗎?”
誰知侍衛好笑的盯着花容容,又不敢太過放肆,便低下頭道:“小姐說笑了,整個東黎國誰沒有聽過花小姐的大名,都城之中更是無人不識花小姐的相貌,卑職不至於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是嗎?”花容容狐疑的望着侍衛,她居然不知不覺到了可以刷臉的地步了,連進王府都不用通報。
正想再問幾句時,院子裡卻緩緩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面帶笑意,聲音爽朗。
“花小姐,本王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花容容一聽,注意力頓時轉移。只見玉離一身紫衣,整整齊齊,除了面容消瘦了不少外,倒是精神十足。
這讓花容容一直提着的心瞬間放了下去,鬆了一口氣笑道:“看大王爺的樣子,應該是沒事了。”
玉離回報以一笑,側了側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進來再說吧,這次本王能夠全身而退,全靠花小姐鼎力相助。本王一定要好好謝謝你。”
花容容一聽,連連擺手:“大王爺太客氣了,這次的事情全靠玉兮才能扭轉乾坤,我除了跟他大呼小叫以外根本就沒幫上一點忙。”
兩人坐在院中的石桌邊,高大的梧桐樹遮住稍烈的日光,清爽怡人。玉離的表情卻略顯詭異,他欲言又止,奇怪的看着花容容,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花容容心跳一頓,心道他不會又遇到什麼
事了吧。趕緊問道:“大王爺何事欲言又止?是不是這件事還沒有處理好。”
玉離搖了搖頭,吞吞吐吐還是開了口道:“你,你最近跟玉兮似乎走的很近。”
直呼他的名字,還大呼小叫。這說話的口氣完全就將玉兮當成了朝夕相處的自家人,以前的花容容他雖然不太瞭解,但這種自然的表現,不像是演出來的。
花容容沒想到玉離說的是這個問題,微微一愣,想起玉兮就住在自己隔壁的事情,下意識否認道:“大王爺想多了,容容只是隨口一說,還望大王爺不要跟小王爺高密,免得他治我一個造謠生事,大不敬之罪。”
玉離沒有說話,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表情卻是凝重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緩緩道:“這一次飛來橫禍,本王雖然逃過一死,卻莫名其妙失去了一個弟弟,雖然是遭人暗算,但好歹玉衡也是死在了我的手裡。你,你不怨我嗎?”
花容容看了看他,低下頭沒有回答。眼中卻絲毫沒有悲傷的神色,玉衡對真正的花容容來說也許很重要,但對她來說卻只是個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該悲傷的也悲傷過了。如今的沉默只是在思考如何應對。
玉離卻是更加內疚,這麼多年來大家都知道花容容對玉兮的癡狂,以至於忘記了她和玉衡曾經有多麼好。現在突然牽扯上玉衡,玉離又怎能不想起當年這段往事。
“大王爺也說了,你是遭人陷害,這就夠了。現在二王爺被處斬,也算是爲四王爺報了仇。不過可笑的是二王爺臨死還不忘拉上三王爺,三王爺才真叫飛來橫禍。”花容容不想和玉離多說太多,畢竟她知道的只有大概,具體的細節若是再問就要露餡了。
玉離一聽眉頭緊皺,嚇得花容容以外她露出了什麼破綻,提心吊膽一會才聽玉離疑惑道:“玉鎮臨死前拿出的那些證據都可以將玉合直接定爲死罪了,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地方,爲什麼他非要在死前拿出來呢?”
“你也不明白?”花容容頓時氣鼓鼓的撅起嘴巴,玉兮難道又在騙她,還說什麼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