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容還未來得及腹誹,花戰又道:“所以,此次戰役非常兇險。我可以帶你去,但你一定要乖乖待在營帳裡,一步都不能離開。”
花容容對真實的戰爭其實並沒有什麼概念,花戰答應她了便高興的飛奔回屋收拾東西,事態緊急,所以要連夜出發趕往邊境。
紅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欲哭無淚:“小姐,爲什麼一定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呢,在府裡待着不是很好嗎?”走就走吧,爲什麼還要帶上她呢?
花容容扯出自己的藍布包袱,默默翻了個白眼,她若是早上跟她一起進了南書房,只怕現在跑的比她還快。
花容容綁好包袱和紅絲走到門口的馬車邊,突然很興奮,一種正大光明跑路的刺激感充斥了全身。她之所以要跟着花戰走,不僅僅是害怕。更多的還是因爲靠她自己根本就跑不出東黎國。而跟着花戰直接到邊關,再偷偷跑去西彩國,可行性要更大一些。
再見了,東黎國。
花容容站在門口掃視了一週,默默在心中告別。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很短。但做的事情卻比她前二十年加起來做的都大膽,轟烈。她到死只怕也不會忘記這些事。
馬車隊伍雖然不短,但速度卻很快。夜幕如怪獸一般張開黑洞洞的大口吞噬着僅剩的亮光和疾馳的馬車。
一路顛簸,卻沒有影響到花容容,回想這幾個月的事情,心中竟有些不捨。除了物,便還有人。那人到底是誰,花容容心裡卻很模糊。是玉離,還是,玉兮?
玉兮?花容容一個激靈,猛然想起她似乎忘了一件事,不大不小卻也很重要。摸着身上光滑的蠶絲。花容容不禁苦笑,她好像無意識的變成賊了。
今日發生的事情件件都無比震撼,以至於還衣服這件事早就被拋到了腦後。明明賭咒發誓一定會還,結果還陰差陽錯的穿去了邊關。更重要的是她還不準備再回來了。
這衣服,該怎麼辦呢?
花容容並不想做言而無信之人。可眼下馬車已經離都城很遠了,現在回去也不現實。託人送去只怕也不行,這麼一件珍貴至極的衣服只怕連清心寡慾的和尚都會產生佔爲己有的念頭。
苦笑一陣,也只好等以後有機會再還。玉兮就算背後罵的她狗血淋頭,她也只能暗暗賠不是了。
“她走了?”玉兮站在自己的屋內,雖然面對窗外,可眼中卻沒有看進任何東西。
書文“嗯”了一聲,一臉的憤慨,見玉兮聽他說完後並無多大反應,頓時忍不住了,衝口而出道:“花容容根本就是個白眼狼。小王爺好心借給她衣服,她竟然直接穿走了。還去了邊關。太過分了。”
“好心?”玉兮緩緩回過頭望向書文,笑的讓人發毛,“你何時見過本王好心了?”
書文一震,費解不已。
玉兮上下掃視了一遍書文,似是嘲諷,似是失望:“你跟了我這麼久,居然覺得我是好心借給她衣服
?”
玉兮的目光悠遠而冰冷,看的書文背脊都開始發涼,一滴冷汗自額頭滴下,自己卻毫無知覺。
“花容容活的太久了,她早就該死了。”玉兮溫和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陰狠的表情,不過只是一瞬,很快就變得柔和,“可她的運氣不錯,居然跑去了邊關。”
書文茫然不解卻也不敢多嘴,他家小王爺今晚心情好像不太好。
玉兮看出了書文的疑惑,又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件天山蠶絲,凡是看到的人都想霸佔。多年來沒有人知道它在我這裡。今天花容容已經進宮,只要她再穿着多晃幾步。明天便會有人盯上她。到時候我只要稍稍的推波助瀾一下,花容容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她居然連夜走了?呵呵。”花容容的運氣似乎特別好,明明萬無一失了,卻能被她無意識的反轉,玉兮也有些哭笑不得。
話說至此,書文已經徹底明白了。玉兮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不受控制的情感和事情從來沒有出現過。
好心?怪不得玉兮要笑他。身爲多年的屬下居然連主子根本不存在好心都忘記了。不僅好心,連同情心、愛心等等,通通都沒有。只因爲他本就無心。
萬物在他眼中不過都是消遣,這個世間能配的上他的,能讓他覺得有點意思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奪天下了。
如果哪天讓他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情,那丟棄天下也不過是眨眼間。
轉眼三天過去了。車隊除了晚上停下來休息一兩個時辰以外,其他時間都在趕路。連日的顛簸終於讓花容容開始想吐,思維已經凝固,腦袋都要炸開一般。
掀開小窗的簾子,卻發現窗外的景物因爲高速而糊成一團。花容容一手捂嘴,趕緊放下簾子。更想吐了。
“籲”馬車猛一停頓,花容容七葷八素的攤在車壁上,有氣無力喚道:“紅絲,紅絲,到哪了?”
跟車伕坐在一起的紅絲一把拉開簾子,雖然夕陽映的外面紅彤彤一片,但紅絲的臉色卻依舊蒼白,顯然也不好過,有氣無力回道:“小姐再堅持一下,好像已經到邊關了,守城門的守衛正在覈查身份。”
“哦。”花容容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繼續攤在一邊。在現代時,每次出遠門不是動車就是飛機,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在古代長途跋涉是件多麼辛苦的事情。如今只希望她做的這一切都不要白費。
這是邊關,也是一座小城,專門爲了守衛東黎國而建起來的城。所以與一般方形的城池相比,倒是形成了一種長條的形狀。圍繞着東黎的邊境。
小城離真正的東黎國國土有一些距離。裡面只有少數百姓,一般都是官兵的家屬隨軍而來。士兵住在城裡,打仗的時候蜂擁而出。怎麼說也比在外面紮營,住在帳篷裡舒服。
不過另一方面也說明這裡長期戰亂。
馬車又搖搖晃晃的行駛起來,但比之前的速度慢了不少
。花容容也不那麼難受了。有了閒心,便掀開門簾,一眼望去卻是一個高大的石磚城牆,上面的刻着大大的三個字——邊關城。
距離不長,但卻走的很慢。吆喝叫賣聲不絕於耳。花容容又掀起窗簾,卻見外面大街雖然沒有都城的繁華,卻也有模有樣。邊關沙土飛揚,整個城裡都顯出了土黃的顏色。
馬車又顛了一會終於停在了一個大宅子的門口。花容容渾身癱軟的被紅絲扶下馬車。一進府裡卻發現這就是一個簡單的四合院,有幾個傭人卻長得五大三粗,一派豪爽的樣子。
花容容在馬車上便將那名貴的天山蠶絲脫了下來,換了一件普通衣裳。再加上天黑,她和花戰身邊雖然圍繞着衆多將領,但大家都只顧着跟花戰報告戰事,愣是沒什麼人注意到她。
花容容也沒有多說話,拉過一個傭人找了間空房便和紅絲收拾去了。
“咳咳”紅絲推開房門便被滿屋子的灰塵趕了出來,小臉頓時皺成一團,雙手不住揮舞,抱怨道:“小姐,這裡好髒啊,下人都不打掃的嗎?”
花容容撣了一眼大門緊閉卻吵鬧不休的主屋,憂心忡忡的回過頭來嘆口氣道:“這邊戰事不斷,不比都城,哪有人有心思去管宅子髒不髒,你去叫幾個下人過來打掃一下,不要抱怨了。”
紅絲一路上也累的臉色慘白,到了地方卻不能休息。縱然是女婢卻也忍不住垮下了臉,慢吞吞的去叫了人來打掃。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纔算是將房間整理了出來。這個房間並不大,只擺了一張牀和一張可以算是梳妝檯的桌子,還是下人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扒拉出來的。
加上她自己帶過來的箱子,就這三件簡單的傢俱便已經佔了屋子一小半。花容容倒也不挑剔,把小包袱往牀上一扔便躺了下來。
此時房間裡也只剩下紅絲和她兩個人,紅絲微撅着小嘴戀戀不捨道:“小姐,那紅絲去和其他人擠下人房了。還好不遠,小姐如果要喚紅絲的話,可要大聲一些了。”
花容容已經累癱了,繼續維持着平躺的姿勢揮了揮手懶懶道:“辛苦你了,趕緊去休息吧。沒什麼要緊事我不會喚你的,放心去睡吧。”
房門“吱呀”一聲關上了。花容容閉上眼睛就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猛的驚醒坐了起來。一把拿過貼身揹着的小包袱打開,翻了翻裡面的天山蠶絲和一疊銀票,安心的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塞到箱底。這才安心睡去。
天還未亮,也許是睡慣了豪華套房,一下子搬到了這個經濟適用房來不太習慣。花容容一早便坐在梳妝檯旁睜着大眼睛發起了呆。
想起了將軍府,想起了小王爺府,想起了奢華的皇宮,花容容恍如隔世。
“小姐,小姐,你醒了嗎?”紅絲帶着疲憊的聲音輕輕傳來。她在將軍府算是貼身丫鬟,一個人睡在小姐附近的房間。突然間跟一羣人擠個大通鋪,花容容不用想也知道她應該是一夜未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