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輕輕敲響,葉寒感應到門外那人的呼吸頻率和氣息,就知道來的是蕭葉子。
這個時候,她過來幹什麼?已經洗好澡了麼?
葉寒打開房門,看到俏生生站在面前的蕭葉子時,眼光陡然一亮。
和白天的空姐形象完全不同,此刻的蕭葉子剛剛洗過澡,身上還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氣息,分不清是她的體香還是沐浴乳的香味兒,一頭烏黑秀髮應該是在洗澡之後吹乾了,披散在腦後,髮梢一直垂到渾圓挺翹的臀部。
她雖然沒有化妝,但天生麗質,明眸皓齒,肌膚賽雪,可能是剛剛洗過熱水澡的緣故,粉嫩臉頰上還泛着兩片淡淡的紅暈,彷彿抹了脂粉一般,清純中透着妖嬈。
五月的天氣,已經非常溫暖了,蕭葉子穿着一件簡單的小T恤,胸口有個大大的粉紅色心型拼圖,下身搭配着一件破洞牛仔褲,腳上蹬着雙帆布鞋……這身裝束,給人一種活潑俏皮、青春時尚的感覺,和她之前的恬靜溫婉的空姐形象相比,完全不同。
她腰細腿長,前凸後翹,擁有着幾近完美的身材,無論穿什麼衣服,都格外的誘人眼球,以至於葉寒開門看到她時,目光竟有片刻的呆滯。
“你……”回過神來後,葉寒指着眼前的蕭葉子,皺眉問道:“你穿成這樣,是要出去麼?”
蕭葉子被他看得有些臉紅,點點頭,說道:“嗯,我飛這條航線一年多,一直沒機會在這座城市裡玩,剛纔躺到牀上後又睡不着,所以……想出去走走……”
“哦……”葉寒看了看時間,剛剛八點出頭,也不算太晚,就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一點,別回來的太晚。”
“你……”蕭葉子看了葉寒一眼,嘴脣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又似乎覺得難以啓齒,左手捏着T恤一角,不停捻動着。
葉寒究竟是什麼身份,蕭葉子到現在也沒鬧清楚,不過連陳部長這樣的大人物都要給他面子,他肯定不是個普通人,所在在面對葉寒時,蕭葉子不自禁的就有些拘束,轉念又想他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個小男孩而已,飛機上還叫自己“姐姐”呢,自己實在不該這麼怕他的。
想到這裡,蕭葉子自己給自己壯了壯膽,小心翼翼的道:“葉寒,我一個人出去有點害怕,你能陪我一塊去嗎?不走遠,就在附近的商場裡逛逛,我想買兩件衣服……”
“這樣啊……”葉寒撓撓頭,思忖了一下,點頭道:“好吧,我跟你一起去!說實話,你這麼一個大美女單獨出去,我還真有點不放心!你等一下啊,我換身衣服……”
蕭葉子俏臉又是一紅,道:“那……那我在外面等你……”
幾分鐘後,葉寒換了身衣服出來,看到他穿的衣服後,蕭葉子不由一怔,隨即就暈生雙頰,葉寒見她表情異樣,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蕭姐姐……我還是叫你葉子姐吧!聽着好聽!葉子姐,你別誤會啊,我這衣服隨便找出來就穿上了,可不是有心要佔你便宜!”
葉寒穿的也是T恤搭配牛仔褲,和蕭葉子站在一起,兩人穿的衣服頗有些情侶裝的意思,而葉寒今年雖然只有十六歲,比雙十年華的蕭葉子小了四歲,但卻比蕭葉子高出了小半個頭,而且這大半年生活的歷練,也讓他的氣質顯得成熟了許多,兩人如果牽手走在一起,說是男女朋友,別人也不會懷疑。
兩人出了酒店,沿着街邊人行道緩步前行,蕭葉子落後葉寒一個身位,看着他的高大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微微的有些出神。
“葉子姐,走快一點啊!”葉寒側過身看了蕭葉子一眼,笑道:“你走的這麼慢,是不是晚飯吃的太少,沒力氣?”
蕭葉子疾走兩步,和葉寒並肩並行,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嗯,爲了保持身材,我晚上不敢吃太多……”
葉寒“嗤”的一笑,不以爲然的道:“你這種說法不對!身材好不好,和吃的多少無關!關健還在於平時的生活習慣。走吧葉子姐,等逛完了街,我請你吃夜宵!”
蕭葉子搖頭道:“你這幾天還要幫我免費治病呢,我哪好意思讓你破費?應該是我請你吃纔對!”
葉寒笑道:“你做空姐這一行,月收入有多少?”
蕭葉子道:“還行吧。平均下來,一個月一萬塊左右。”
葉寒道:“你們家是哪裡的?”
蕭葉子道:“我的老家是燕京鄉下的,離燕京城有一百多裡。我目前在燕京租了套房子住。”
葉寒道:“那你是和父母住在一起,還是自己單住?家裡有沒有兄弟姐妹?”
蕭葉子聽到他這句話,神色驀地一黯,低頭久久不語。
葉寒察顏觀色,知道自己的問題可能觸及到了蕭葉子的傷心事,歉然道:“葉子,對不起啊,我不該問這個,你別生氣……瞧我這張嘴,實在該打!”
說着擡起手掌,“啪”的一聲,在自己臉上輕輕打了一下。
蕭葉子一驚,猛然擡頭,急道:“你別……別打自己啊!我……我沒生氣……真的!只是聽你說起這個,忽然有點傷心……”
她幽幽嘆了口氣,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我現在和我爸住在燕京租的那套房子裡。我媽……她很早就因病過世了。我是家裡的獨女……”
瞟眼看到街邊有一幾張排椅,蕭葉子向那裡指了指,道:“葉寒,咱們去那裡坐一會兒好嗎?我忽然覺得心裡很煩悶,想找個人傾訴一下,你願意聽嗎?”
“當然願意。有什麼煩悶的事情,記得立即發泄出來,比悶在心裡好。悶久了身體會出問題的。”葉寒說着,和蕭葉子一起走到街邊的排椅上,就在那裡坐了下來。
兩人坐的很近,夜風輕吹,拂動蕭葉子的長髮,一縷髮絲撩過葉寒的鼻端,癢癢的,葉寒忍不住揉了揉鼻子,道:“葉子姐,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洗耳恭聽着呢。”
“其實我就是訴苦的,你可別笑話我。”
蕭葉子抿嘴笑笑,擡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她人本極美,做空姐前又經過嚴格培訓,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種優雅迷人的氣質,擡手整理頭髮這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竟讓葉寒看得一呆。
蕭葉子並沒有注意到葉寒失神的表情,她似乎已經沉浸到了自己的回憶當中,隔了片刻,這才緩緩道:“我讀中學之前,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那時候我爸我媽很恩愛,也很寵溺我,我就是家裡的小公主。後來我爸做生意的時候,認識了幾個朋友,在那幾個朋友的慫恿下,很快就學會了打牌、打麻將……”
她說到這裡,美目中流露出深惡痛絕的表情,續道:“從那之後,我爸就迷上了賭博,經常和那幾個朋友混在一起,沒日沒夜的賭博,夜不歸宿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一次三天三夜都沒回家。賭完之後,他們就去大吃大喝,尋歡作樂,後來我爸還在外面有了個女人……我們家那時候雖然算不上富裕,但也衣食無憂,可是自從我爸迷上賭博後,他就不管我和我媽了,連生意都懶得去做,結果一年下來,家裡的錢就被他輸了個淨光,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葉寒知道賭博這東西,和吸毒差不多,最容易上癮,一旦迷上了,一夜之間輸光百萬千萬家財都是常事,蕭葉子的父親淪落到那種地步,交友不慎是一方面,更多的還要怪他自己沒有自制力。
只聽蕭葉子接着道:“我爸迷上賭博之後,我媽就不斷的勸他,希望他能迴歸理性,迴歸家庭,但我爸那時候輸錢輸的很多,因此性格也變的非常粗暴,有一次輸錢回來,我媽還沒說兩句話,他就動手打了我媽一頓,從那開始,我媽就病倒了……那時候我已經讀了中學,年齡漸大,也懂事了很多,就承擔起了洗衣做飯、買菜洗碗這些家務事……”
葉寒詫異的看了蕭葉子一眼,沒想到她人生的花季期,竟是生活在這樣一種家庭環境中,如果換成其他性格叛逆一些的女孩子,有這樣的家庭,只怕整個人生就都毀掉了,由此可見,那時候只有十幾歲的蕭葉子,必定有着一顆堪稱強大的心靈。
蕭葉子說到這裡,臉上又有了幾分哀傷之色,聲音也低沉了一些,道:“那個時候,我還是有些怕我爸的,我爸打我媽,我嚇的躲到沙發後面不敢出聲……後來我媽病了,我承擔起所有家務,心裡就盼望着我媽的病能早點好,也希望我爸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能回心轉意,一起照顧我媽。可是……可是……”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兩行淚水從粉腮劃落,葉寒嘆了口氣,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一定是令她傷心欲絕的,心裡頓時生出無限憐惜,下意識的伸出一隻手臂,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向着自己的懷裡收了收。
蕭葉子身體微微一僵,隨即就順勢依偎在葉寒的胸懷裡,乖巧的像是一隻小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