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鴻初沒出聲,陸正明又道:“回頭,把你的服裝尺碼報給我,軍裝和警服都要給你發!”
司鴻初撓撓頭:“這麼說以後可以玩制服誘惑了!”
“你給我聽着……”陸正明有點不滿的道:“你的身份必須高度保密,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如果沒有確實必要,不能對任何人出示證件。至於制服,只是你身份的象徵,沒有得到我的允許絕對不許穿着。”
“啊?”司鴻初頗爲失望,這下沒法得瑟了。
陸正明厲聲道:“這是安保局的內部條例,沒有通融的餘地,你只要違反一次,立即會被開除隊伍!”
司鴻初無奈的點點頭:“知道了。”
“好了,正題說過,現在談點別的。”這裡有一個小酒櫃,陸正明起身來到酒櫃前,倒了兩杯酒回來,一起放到了司鴻初面前:“你是東北人,東北人大都能喝。”
司鴻初點點頭:“還可以吧。”
陸正明指了指兩杯酒:“你現在嚐嚐,告訴我,兩杯酒有什麼區別。”
一杯澄清透明,另一杯淺黃色,看來屬於不同類型的酒,散發着各不相同的酒香。
司鴻初不明白陸正明的意思:“陸首長你這是要……”
“喝吧。”陸正明笑了笑:“沒毒的。”
司鴻初嚐了一口透明的酒:“這是二鍋頭。”隨後,司鴻初又淺抿一口那被淺黃色的酒:“這個應該是洋酒,如果我沒說錯,是杜松子。”
“一點都沒錯。”陸正明點點頭:“你現在說說,兩種酒有什麼區別?”
“這區別可就大了,從原料到釀造工藝全都不一樣,附加的文化內涵也不相同。”頓了頓,司鴻初補充了一句:“如果簡單比較,那就是度數不一樣,杜松子酒只有三十七八度,這二鍋頭少說也有六十度。”
“沒錯。”陸正明鼓了幾下掌:“不愧是我的手下,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
“你到底想說明什麼?”
“酒,是一種文化,不能亂喝,要喝出學問。”陸正明看着司鴻初,又道:“只從度數上來說,你告訴我,咱們華夏酒和洋酒有什麼區別?”
“總的來說,如果不算葡萄酒,烈性洋酒有六大類:龍舌蘭、威士忌、杜松子、伏特加、白蘭地、朗姆酒。這六種酒也稱爲六大基酒,加上各種配料,能調配出各種雞尾酒。”司鴻初說到這裡,有點感慨,點上了一支菸:“如果是從度數來說的話,洋酒普遍三十多度,超過四十度的不太多。大家都知道**子愛喝酒,但**子的伏特加度數也不高,通常不到五十度。我們華夏酒可就不一樣了,動輒四五十度,六十度的也不少。總體來說,西方人喝酒追求味道,我們華夏人好像更追求度數。”
陸正明深深的一笑:“這又意味着什麼呢?”
“意味着我們是一個喝酒喝殘了的民族。”搖搖頭,司鴻初苦笑兩聲:“如果擡出‘東亞病夫’的帽子,估計所有華夏人都要義憤填膺,然而事實卻是華夏人的身體素質確實差。我們不僅遠遠落後白人和黑人,甚至比之扶桑人也有不如。別以爲奧運會拿了幾枚金牌,這個民族就特麼崛起了,那全是拿錢砸出來的。我們的奧運運動員都是職業的,他們這輩子除了比賽什麼都幹不了,就比如那個著名體操冠軍,退役後只能淪落街頭賣藝。人家M國運動員全都是業餘的,有比賽就參加比賽,平常該幹嘛就幹嘛。這些年國內發展體育運動,只是靠着這些運動員賺了些面子,普通百姓身體素質並沒有得到提高,更何況日常還吃的各種垃圾食品。隨便讓華廈大學生和M國大學生比賽某個項目,除了乒乓球,M國大學生很容易可以把我們秒掉。可就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卻喝着全世界度數最高的酒,還喝掉了全世界最多的酒。”
陸正明再次鼓掌起來:“說得好!”
“說華夏人身體素質不行,很多愛國憤青要罵人,但這是事實。就舉一個例子,我學醫的老師司空宥提過,西方女人根本沒有坐月子的習慣,人家生完孩子之後該幹嘛就幹嘛。我們華夏女人生了寶寶之後,要老老實實宅在家裡,不能見風、不能洗澡、還要忌口,否則將來就會落下各種毛病……”深深吸了一口氣,司鴻初更加感慨的道: “然而,我們卻拼命喝酒,抽菸也是一樣。根據統計,華夏消耗掉了全球最多的菸草和酒精,人均消費量也要超過其他國家。”
“今天才發現,你深得我心。”陸正明深深的一笑:“我讓你喝這兩杯酒,正是想說明這個問題!”
司鴻初意味深長的一笑:“你還想說明什麼?”
“無論如何,我們畢竟是華夏人,都希望華夏能富強。但現在卻有太多隱患……”陸正明指了指酒,又指了指司鴻初手中的煙,接着道:“百多年前,西方人認爲我們是東亞病夫,向我們輸入鴉|片,這是比酒精和菸草更加嚴重的毒患。今天,我們面臨一場新的鴉|片戰爭,卻是發生在我們華夏人內部的。”
“其實你不用費這麼大力氣向我說明什麼,因爲我個人非常反感DU品。”
“這麼說你很有正義感……”
“這無關乎正義感……”司鴻初打斷了陸正明的話:“你知道,我來自一個小山村,那裡山高皇帝遠,不管做什麼都很難被外界知道。我家有兩個鄰居,前幾年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罌|粟的種子,摻雜在普通作物之中種植,然後土法制成鴉|片。他們倒是沒賣出去,而是自己拿來抽,只是幾年的時間,我眼睜睜看着他們由龍精虎猛變成萎靡不振,再然後變成行屍走肉。在鄰居的幫助下,他們最後總算戒了,卻也是生不如死……”
陸正明一愣:“原來是這樣。”
司鴻初對陸正明沒有說太多,這兩位染上毒|癮的所謂鄰居,其實是幫助丁晨從掛冠堂逃出來的侍衛。
他們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但一個人從鐘鳴鼎食的生活,突然淪落到了一個偏遠的山村,隨時又可能面臨死亡的威脅,難免會產生巨大的心理落差。
很多事情,書面上說起來很容易,真正經歷卻沒幾個人能扛得住。正因爲如此,他們才沉迷在DU品製造的虛幻之中尋求慰藉。
前幾天司鴻初跟丁晨通電話,丁晨提起這件事情非常無奈,如果他們不是廢於毒癮,那麼除了周宇航和雷哲就又多了兩個人幫助司鴻初。
司鴻初斬釘截鐵的道:“這也就意味着,僅僅從我個人生活經歷來說,我不會對郭正毅這個人存有一絲好感!”
“這是最好的……”陸正明深深的點了點頭:“我已經知道了,你經營着桃花幫,本來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因爲你混跡江湖可以給我們提供很多線報。但是,桃花幫涉毒,這個問題可就不一樣了。”
“警方已經找我談過。”司鴻初聳聳肩膀,無奈的道:“你那位外甥女張雲茹女士,裝得好像根本不認識我,對我大發雷霆,差一點還要刑訊逼供。”
陸正明已經瞭解到整個審訊過程,私底下感到有點奇怪,張雲茹是個很重情誼的人,爲什麼當時會那麼對司鴻初。不過,他跟司鴻初談這些,並不是爲了調解司鴻初和張雲茹的關係,而是爲了打擊郭正毅:“你當時什麼都不說,難怪雲茹會生氣!”
“問題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桃花幫確實沒涉毒?”
司鴻初當然不能承認:“確實沒有!”
“那麼你見過郭正毅嗎?”
“這個倒是有。”狠狠抽了一口煙,司鴻初鄭重的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跟郭正毅之間的所有事情,全部圍繞郭佳妮。除此之外,我跟郭正毅沒有任何來往,更沒有生意上的關係。”
陸正明拿出一張報紙扔給司鴻初:“看看這個。”
報紙上的頭版新聞是,鬧市區有人墜樓身亡,經過警方檢驗證明此人當時吸過毒,可能是在DU品作用下產生幻覺不慎摔落下去。
新聞還配了一張照片,估計是爲了避免刺激讀者的神經,照片故意弄得很模糊,但仍能看出現場血肉模糊。
司鴻初放下報紙,問道:“這又怎麼了?”
“公開場合,以不慎墜樓向社會交代,事實上警方另有結論。”頓了頓,陸正明一字一頓的道:“這個人是被扔下去的,而且DU品也是強行被人灌下去的!”
“這麼說是謀殺,那就破案好了。”
“一個普通混子的死,犯不上動用龐大警力資源,這種人死越多越好。”陸正明說着,冷冷的掃了一眼司鴻初:“這個人是你們桃花幫的。”
“我不認識。”司鴻初搖搖頭:“桃花幫有很多小弟,絕大多數我都沒見過。一般來說,幫派成員分兩種,一種是固定的核心成員,另一種可以說是臨時工,他們今天爲這個幫派做事,明天就可能給另一個老大出馬。如果是後一種成員,我就更不瞭解了。”
“你們桃花幫死了人,你還這麼淡定?”
“沒法不淡定。”司鴻初聳聳肩膀:“我從來不把這種人當做真正的桃花幫成員,而且你剛纔說的這個道理是對的,這種人死越多越好。只不過嗎……”
“怎麼?”
司鴻初淡然一笑:“警方雖然不公開調查,卻應該已經有結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