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均從一出場就非常高調,敢認東陵醫生做徒弟。 此刻居然大禮參拜一個素未謀面之人,讓所有人都怔住了。更主要的是,他“神農門三十九代傳人”的名頭,讓不少面露驚容。
老者淡然道:“原來是神農門傳人,老夫不敢當此大禮。”說着,他雙手作揖,回了一禮。
另一位看上去至少八十歲的老人走出來,顫聲問:“小兄弟可認識神農門陽靈先生嗎?”
張均肅容道:“陽靈先生正是在下太師父!”
“哦。”老者點頭,作揖道,“老朽河間派項天機,早年曾愛陽靈先生恩惠,救得一家老少二十四口性命,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張均一聽此老是太師父舊友,連忙道:“原來是項老先生,晚輩有禮了。”
這時,又有一名兩名中年醫生走過來,他們相視一眼,微微一笑。一個方臉中年人拱手道:“在下易水派金三友,二十年前承蒙華神醫指點,並引薦給中醫大國手武鳳元老先生,方有今日成就。今日得見小神醫,心中歡喜不禁。”
另一個圓臉的中年人也拱手笑說:“在下攻邪派張士奇,十五年前遭奸人暗害,是華先生救我一命,自信不敢忘懷大恩。請向尊師轉告,士奇希望能再見他一面。”
張均一一見過,他暗暗感慨師父是個好老人,廣交天下朋友。僅在醫界,就有朋友無數,難怪人們稱他神洲布衣。
一連出現的這三人,讓其他的醫生震驚無比。因爲這三個人都是除葉老之外名氣最大,醫術最高妙的人了,居然都是這個年輕人長輩的故舊!
衆人低聲議論之際,葉老輕輕嘆息一聲,道:“二十年前,我曾與陽靈先生談論醫道三月,受益匪淺。你是他的隔代傳人,也算與老夫有緣。”
張均自然明白,能與陽靈先生交談三月,說明此老醫術至少不會比陽靈先生弱多少,他心中更加尊敬。同時心中暗暗奇怪,怎麼沒聽師父提起過這樣一位人物呢?
恰好此時他聽遠處有人低聲談論起葉老,聲音雖低,他卻聽得分明。
“這位葉老,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衆人如此尊敬他?”一個二十來歲,跟在師父身邊的醫生小聲問。
他的師父是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老人凝視着葉老,道:“葉老全名葉仙,三歲學醫,資質驚豔。他一生拜過六十二位當世名醫,一生苦研醫道,知識廣博當世無人能及。連陽靈先生當年都稱讚其是‘當世醫仙’。杏林中人,把陽靈先生與葉仙並稱北神南仙。他們是兩位站在醫道巔峰的存在,這等人物古往今來都不多見。”
青年人一臉崇拜之色,道:“師父,我日後也要成爲北神南仙一樣的名醫!”
老人嘆息一聲,繼續道:“二十年前,葉老不知爲何突然退隱泉林,沒想到今天會出現,看來溫太公的面子果然很大。”
張均聽到這番論述,心中震驚,他道:“老前輩,您老是與我太師父齊名的人,這些年爲什麼要隱居呢?”
葉老神色黯然,他伸出手讓張均看。張均一瞧之下,神色微變,原來他發現葉老的兩隻手已然喪失了活力,只能做些簡單的動作,微小地運用十指而已。
“葉老,這是?”他問道。
葉老淡淡道:“二十年前,我雙手雙腳被人廢掉,連丹境的修爲也被人破去,成爲了廢人。二十年來,我每日自醫,才勉強恢復到現在的情況。”
張均目光一寒,道:“葉老,害您的人是什麼人?”
葉老淡淡道:“此事日後再議。張均,你先不要與顧墨生爭,隨我去看看溫公的病。”
張均道:“是。”便隨在葉老之後,一併去給溫太公瞧病。那三個曾受神農門恩惠的名醫,項天機、金三友、張士奇也跟在身後。
至於其他人,自覺得沒資格進去,所以都老實站在原地。有些不知輕重的想要跟過去,結果被長輩們喝止。只有顧墨生厚着臉皮尾隨在後。
進入內廳,張均就見一位九十多歲,一頭銀白短髮的老者平躺在扶椅上,他神色憔悴。當他看到葉老出現,掙扎着想做起,卻被身邊的一名中年男子扶住。
中年男子形容剛毅,正是號稱小溫公的溫良玉,他連忙道:“義父,你不要動。”
椅上老者是溫太公,他笑着說:“葉老哥,沒想到你還活着,死前能見你一面,我也能瞑目了。”
葉仙走上前,道:“溫老弟,咱們二十年沒見面了,沒想到你的壽限已至。”
小溫公吃了一驚,他“撲通”一聲跪在葉老面前:“葉伯,求您救一救我義父!”
葉仙嘆息一聲,道:“人力有時盡,天命難違,你父已到壽限,除非佛陀在世,大羅降凡,否則無人能治。”說完這話,他似乎想起什麼,對張均笑說,“我倒忘記了,你也是來瞧病的。神農門的大羅神針,有起死回生之效,或許能幫你多延壽幾日。”
張均知道在葉仙這等大行家面前,根本掩藏不住秘密,所以乾脆地道:“葉老,這是老病,唯一的辦法就是激發他的生命潛力。”
葉仙看向他,問:“如何激發?”
張均道:“以醫道九勁按摩周身,然後施展大羅神針或許有用。只可惜這兩樣我還沒學。”
小溫公一聽,氣得不輕,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說你不會光說頂屁用!
張均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另有一種法子,就是以內勁刺激人體周身穴道。這種內勁之法,是我神農門第三種絕技,外人從未見過。”
小溫公一聽之下,大爲振奮,道:“好好,請兄弟全力施展。”
葉老笑了笑,他若有深意地看了張均一眼,道:“好,溫老就暫時交給你,我們在外面等候。”說着人,他居然招呼其餘人,直接退出內廳。
張均納悶,難道葉老知道自己的秘密,否則爲什麼要刻意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