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臺峰。
雖曰仙山,卻滿是煞氣。
據說是因爲峰主許飛娘修煉十二都天神煞所致。
整個五臺峰由上至下共分三層,山頂的洞天福地是許飛娘等高層清修之所,山腰的亭臺樓閣是峰內精英弟子、親傳弟子這些中層修煉之所,而山腳大片的茅舍木屋,纔是新入門弟子和雜役弟子們生活的所在。
可以說,層次清晰,涇渭分明,將修真界的階級體現的淋漓盡致。
衆人乘坐的火雲剛剛飛臨五臺峰,從山頂處就御劍飛來一個紅衣女修,恭恭敬敬朝尚和陽一禮道:“弟子裘芷仙參見尚師叔,家師那邊一切都準備好了,拜師儀式可以即刻開始,就等師叔帶人過去了。”
“飛娘真是心急。”
面對此女,尚和陽一改方纔漠視神態,朝女修親切的打了個哈哈,然後扭頭看向了楚南歌二人:“峰頂要進行拜師儀式,峰內各大長老挑選弟子,你們兩個去了也沒人會收你們,與其上去浪費時間,倒不如早點兒去山腳膳堂報到吧,雅各布那老傢伙向來對收徒沒興趣,此時多半在膳堂等你們呢!”
“連拜師的資格都沒有?直接去膳堂?”
張大憨一聽,臉頓時就苦了起來。
“那個,尚首座,你們這兒的廚房……不,膳堂怎麼走?”
楚南歌問道,拜不拜師,他倒是無所謂。
他並不排斥拜師。
畢竟,不恥下問是東方傳統美德,三人行必有我師,聖人還曾問道於走卒,他楚南歌雖然有聖境實力,但隔行如隔山,找個老師也更利於他了解修真這個修煉體系。
不過,人家既然看不上他,他也沒必要強求什麼。
沒人教就自學唄。
效果也不會差上太多,回去忽悠紅葉白雪夠用了。
這時,紅衣女修見兩人問路,向尚和陽微微一福說道:“師叔且前去峰頂,就由弟子帶兩位師弟去膳堂吧。”
“好。”
尚和陽點點頭,將楚南歌二人放下火雲,就心急火燎的帶着其他人騰空而去。
“哎!”
張大憨羨慕的望着遠去的火雲,唉聲嘆氣道:“人家去當劍仙,我們去當廚子,這次真的是仙凡永隔了。”
“兩位師弟,不必沮喪。”
裘芷仙聞言,好聲安慰道:“以前的蜀山劍派,講求的是薪火相傳、師徒父子,所以親傳弟子優勢很大,但掌教真人覺得如此傳承效率太低,不利於蜀山迅速凝聚戰力,故頒下法旨,給予了四大峰所有弟子修煉劍道的資格。”
“也就是說,哪怕你們身在膳堂,也是可以接觸到劍仙大道的。”
裘芷仙面若桃花、天生媚骨,但眸光卻正而不邪,說起話來也盡是良善之言,讓楚南歌兩人聞之心頭一暖,對這位同門師姐好感倍增。
尤其是張大憨,感動的稀里嘩啦的,重重點頭道:“師姐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如此甚好。”
裘芷仙點了點頭,又問道:“兩位師弟,可會御劍?”
“御劍?”
張大憨茫然搖頭。
楚南歌也有些無奈,這個,他還真不會。
“罷了,看來你們和我當年一樣,入門前也沒有修習過上乘劍術……”
看到兩人神色,裘芷仙螓首輕搖,安慰了二人一句,沒再多說什麼,玉指輕掐劍訣,靈光閃動間,腳下飛劍倏然變大一倍有餘,之後,朝兩人招手道:“上來吧,我帶你們去膳堂。”
“多謝師姐。”
張大憨道了謝,無比好奇的踏上了飛劍。
楚南歌也跟了上去。
“走!”
裘芷仙清叱一聲,飛劍凌空,載着三人直奔五臺峰下層而去。
御劍飛天,勁風呼嘯,大地在腳下飛掠。
頭一次乘坐飛劍的張大憨,激動的幾乎想要仰天長嘯。
楚南歌則是神色如常,以前陪紫青雙嬌練劍時,他也跟着踩上去玩過,沒什麼特別的,就像是空中滑板一樣,論刺激,跟他的光速移動術簡直天壤之別,不過,這御劍飛行,卻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帥!
御劍乘風去,泡妞天地間。
這兩句詩,吸引了多少少年,毅然無悔的踏入了修真系?
就連楚南歌當年也曾爲之心馳神往。
兒時的夢想。
現在看來已經非常幼稚。
不過,交給孩子們去實現卻也不錯。
畢竟,孩子是他生命的傳承。
恍惚間,飛劍來到了五臺峰下層,大片的茅舍木屋出現眼前,一個個身穿蜀山制式服飾的門人進進出出,看起來一片忙碌的景象。
“下層本來是沒人居住的,不過,掌教真人決定廣開山門,打造萬劍齊發的蜀山,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招錄了七八千人,我五臺峰雖小,卻也收錄了上千弟子,新入門的大多居住在這裡集中培養。”
裘芷仙向兩人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就降下飛劍,落在了一片炊煙裊裊的木屋前,領着二人走了進去。
濃重的煙火氣息傳來,張大憨邊走邊問道:“裘師姐,這裡就是膳堂?修士不是都能辟穀嗎?”
“所謂辟穀,指的是能夠捱餓。”
裘芷仙一步不停,邊走邊道:“衣食住行,本就是人之大道,修士也是人,怎可逆人道而行?所以,如非必要,我們也會吃飯的。”
說話間,三人已經步入膳堂。
所有忙碌的弟子看到裘芷仙,無不停下手中活計,躬身向她行禮問候,可以看出,裘芷仙在五臺峰的人緣很好,很得這些低級弟子的敬重。
在裘芷仙引領下,楚南歌二人見到了西方野魔雅各布。
正如之前所聞,雅各布長的完全不像中原人士,金髮碧眼、皮膚慘白、身體粗壯,挽起胳膊來,足有楚南歌大腿粗細,抹上點兒油甚至能參加健美比賽。
這根本就是一個魔鬼肌肉男。
而且,還是一個喜歡喝酒的魔鬼肌肉男。
在楚南歌三人進來時,雅各布正拎着一大缸白酒猛灌,桌上半個菜都沒有,他卻喝的有滋有味,醉眼惺忪,看都沒看楚南歌三人一眼。
等裘芷仙說明來意,雅各布才扔下酒缸,滿是疏狂的看向了楚南歌二人。
“膳堂不是善堂,能在我這裡生存的,只有兩種人!”
雅各布打了個酒嗝,銅鈴般巨眼注視着二人道:“一種是會做飯的人,一種是會喝酒的人,你們兩個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