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越野車踏着早晨的陽光進入山珠鎮的那一刻起,坐在孫義身邊的秦燃的雙手就一直沒有歇過,一個個瘋狂的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無論是接幾個都是幾句相同的話語。
“老大,你快點來啊,毒蛇幫就快把我們全部消滅了!”
看着秦燃有些焦急的面龐,孫義有些欣慰,正如之前紫薰教訓過他一樣,在靈輪空間這個生死間徘徊的世界,有些人因局勢而被逼瘋,殺人不眨眼,喪失了最基本的人性,這種人往往是死的最慘的,因爲人的最基本情感是要有寄託的,將感情寄託於殺戮,那他只能被殺戮吞噬。而自己的這個大齡徒弟沒有妻兒父母,這大半輩子的感情寄託都在那幫老兄弟的身上,也正是如此,無論是多麼緊急的關頭,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們。
當越野車終於行駛進鎮北頭的十字街街頭,下了車的秦燃頓時眉頭帶上了一絲凝重,往日人來人往的十字街如今空空蕩蕩,前後不見人影,就連平時將道路擺放的更加擁擠的車子都不見兩輛,秦燃大步向前跨去,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畢竟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一個,還有那麼大幫子兄弟。
赤炎茶吧一向是赤炎幫的聚集地,也是赤炎幫所有幫衆的共同財產,雖說赤炎幫平時會向十字街上的“同行”或者鄰居們收一收保護費,不過這些年來倒也是盡心盡責,在這個混亂的鎮北頭將十字街打理的井井有條,這也是十字街的人喜歡來這個茶吧喝茶的原因,可此時秦燃眼前的茶吧早已不復前幾天的門庭若市,那幾扇玻璃做的大門被砸的粉碎,滿地的玻璃渣子中不時還見到了一陣陣觸目驚心的血液和拖痕。
孫義見狀沒有絲毫表情,沒有絲毫畏懼,不過此時的他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身前秦燃的憤怒,那越走越沉重的腳步,那越來越沉重的鼻息,無一不預示着秦燃這個活火山已經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當秦燃推開了茶吧的內門的時候,那一幕幕用血寫成的字跡瞬間引燃了他這**火山。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一行行用血寫成的字跡在雪**漆成的牆上格外分明,秦燃嘴中發出了沉重的低吼,走到牆邊,一拳一拳的擊打着牆上的血字,哪怕雙拳浸血也沒有停止,孫義見狀,沒有直接上前阻攔,直到發現秦燃手上的皮肉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後,才上前阻止了他的繼續自殘,而這時候秦燃的情緒波動也是稍微平靜了許多。
“師傅,你說,我的弟兄們會不會像那些在賭坊中你殺的人一樣。”秦燃臉上淚水橫流,弟兄們被抓走的事情徹底打擊了他的內心,畢竟一個人若是對一物或人投入的感情太深,當這個感情寄託消失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是半死不活了,應該說身體活着但是心已經死了。
“放心吧,你看那裡的小字,我想你的弟兄們應該活的好好的。”孫義拍着秦燃的肩膀,這一大一小的舉止在外人看起來絕對怪異無比,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無比正常。
秦燃準備用手擦一擦眼中的淚水,可自己的兩隻手已經皮開肉綻,輕輕動一下就疼痛無比,孫義見秦燃撕牙咧嘴的模樣,不禁想爲之代勞一下,可不曾想到,秦燃就這樣忍着疼痛將眼中的淚水擦乾淨了,然後便目不轉睛的盯着牆上的血色字體。
“秦燃,限你中午十二點以前來毒蛇幫總部華天大酒店,遲一分鐘殺你一個弟兄!”
鮮紅色的血色字體讓秦燃的雙目再次變得紅了起來,孫義連忙搭肩輸了一些靈力進去安撫他的心神,雖說治標不治本,但也聊有勝無了。
“秦燃,我知道你一定會去,但是現在距離中午十二點還有三四個小時,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先將你手上的傷處理好,不然待會發炎又是一件麻煩事兒。”孫義說道,不禁有些奇怪,自己的父母吃了自己做的靈力蔬菜後,看他們的精氣神可沒有這麼脆弱?莫非靈力蔬菜只有燒熟了,才能將其中的靈力給人體吸收最大化?孫義暗暗沉思,似乎發現了什麼!
“可是,我怕我的那些弟兄們!~”秦燃低聲啜泣道,此時的他看着孫義如同一個小孩一樣無助,畢竟人家是整個山珠鎮數一數二的大幫派,自己這班弟兄在他們的眼裡連塞牙縫還不夠。
孫義嘴角一翹和聲說道:“放心吧,既然對方這麼說,我想應該是已經確定了他們的五當家此時正在我們的手裡,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而你的那些弟兄應該最多隻是受些皮肉之苦,畢竟說句難聽的,與他們的五當家相比,你的那班弟兄們顯然還沒有那個份量。”
秦燃漸漸停止了哭泣,慢慢定神想了想,發覺事情是這個理兒,便點了點頭同意了。
就這樣,秦燃跟在孫義的背後慢慢走出了茶吧,秦燃看着那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的大門,心中有些發酸,顫顫巍巍的左手從褲袋中掏出一把鑰匙,將已經空無一人的茶吧鎖了起來,雖說,沒有玻璃的門只能鎖一個空架子,但這又何嘗不是秦燃在鎖起自己的憤怒呢!
二人慢慢走出十字街,秦燃此時的模樣自然不能再開車子,只好打車去到了山珠鎮最好的醫院,而在二人搭的車子離開十字街街口的時候,一道人影從道路兩旁的樹林中竄了出來,手中拿着手機,嘴裡急促的說道:“六當家,目標出現,除了秦燃外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似乎並不是赤炎幫的幫衆,似乎已經覺察到了我們留下的信息,估計不出多久應該能夠到我們的總部。”
電話那頭傳來了六當家生冷的聲音:“明白了!”隨後,電話便被掛掉了,觀察秦燃動向的手下聽着手機被掛掉的聲音,惡狠狠的罵了幾句臭**,隨即便露出了一副豬哥模樣,YY着這位毒蛇老六的風華絕代,雖然幫中都傳言這位美女蛇是靠着獨蛇老大大槍桿才爬上位的,可這並不影響幫中兄弟對她的意淫,畢竟那個所謂的獨龍老大這麼些年來,就幾次重要的聚會露過幾次面,平時就如同空氣一般不知去向,發號施令的一般是二當家雙頭蛇,除了一些老成員,大部分新人對那位獨龍老大都是面和心不合!
坐在出租車上的孫義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有人在監視他們,他從一開始便知曉了,只不過他並不想說出來,因爲他怕呆在身旁的秦燃發瘋。
到了醫院後,孫義陪着秦燃掛號,然後給醫生檢查了一下後,確認沒有傷筋動骨後,便坐到了一旁的等候區,等着護士來給秦燃做一些包紮。
“師傅,這件事你必須得幫我!”秦燃到現在說話還是有些顫巍巍的,似乎這聲音是從他的心眼裡說出來的一樣。
孫義沒有露出笑容,事情本就是因自己而起,對於秦燃的這個請求他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此時他要說的讓秦燃放心,好讓他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放心吧!你那些弟兄們一個都不會死的!我保證!”
秦燃無言,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二人陷入了絕對的沉寂中,一個陷入了深沉的悲傷,一個眉頭緊鎖似乎在沉思。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又讓孫義熟悉的聲音打破了二人的沉寂:“孫義,是你?”
孫義一擡頭,記憶深處的那個大帽子護士身影與面前這個身影瞬間重合,一個疑問瞬間出現在了孫義的腦海,也從他的嘴中吐了出來:“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在中海市中心醫院的麼?”
“額!”一開始的黃珏面容中明顯帶有着怒意,可是聽到孫義這麼一問,怒意便消散了不少,她當然不好說自己是爲了躲避郭超天的追求才來到山珠鎮的:“醫院的安排,我能有什麼辦法。”
“這是你的朋友?”想扯開話題的黃珏指着孫義一旁低落的秦燃問道。
孫義點頭,此時的黃珏已經低下身子,將醫療器材中的紗布和藥劑拿了出來,細心的將秦燃那發黑凝固的血液清除,然後消毒,一道道工序做的有條有紊,一點也看不到那時中心醫院的慌亂,孫義看着黃珏認真的模樣,漸漸有些呆了,卻不曾想被黃珏惡狠狠的一盯後,便訕訕然收回了目光。
“好了,傷口不能太過用力,不然會再次流血!”黃珏包紮好了之後,又說了一些叮囑的話語,只不過聽者無心罷了。
孫義見狀站起了身子,秦燃緊跟其後。
“看來也是時候去赴赴那個約了。”
這時候,將醫療器材拿回醫療室的黃珏又回來了,她看着孫義那副皺眉凝神的模樣,心中不禁微微一愣,‘這男的還真是一次見面一個樣子,第一次輕浮,第二次衝動,第三次。。。’她慢慢走到孫義的面前,猶豫了幾分後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被你打過,那郭大少似乎是轉了性子,自從我轉到山珠鎮來之後,他再也沒有來糾纏過我,我特意來謝謝你。”
孫義笑了笑,沒有說話,帶着秦燃,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