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胡仙兒,顯然身子很弱,勉強招呼了陰麗君,便又躺了下去。三人互相客套了幾句,也沒有仔細說些什麼。
過了些時辰,已經是傍晚時分,陰麗君便拉着凌霄告退。
“陰姑娘,拉我做什麼?”凌霄不解。
陰麗君挑逗似的說道,“這陰府我大抵是不會住下去了。目前暫居悅來客棧,我們是不是一同前去,將下午未完的事情給做完了?”
媚笑連連,香氣襲人。
凌霄後退兩步,茫然無措。
“逗你的,呆子!”陰麗君捂着嘴巴笑了起來,花枝亂顫,“不過仙兒乃是一個姑娘家,你怎麼好在這裡叨擾?何況,陰府我已經不會住下去。你不隨我出去,還在這裡作甚?”
凌霄一聽,也連連點頭,對於陰府他也沒有什麼好感,早早離去也是應當,只是擔心胡仙兒的病,纔有所顧及。
兩人不顧家丁的阻攔,便是出了陰府。那陰方正聽到後連連搖頭嘆氣,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感受。
兩人出府之後,凌霄對東都也不是很瞭解,本來想推諉再三,但卻無從說出口來。
陰麗君似是看懂了凌霄心思,膩聲打趣道:“怎麼?難道還想去白府借宿?”不知爲何,陰麗君只提及了白府,卻未提起蘇浣衣,就其內心,倒是有些許私心作祟。
“不……不是……”凌霄一愣,有些訕訕,心中暗道:她怎麼知道白府的?
“對了,那丁家的事情,我已經朝張家的那個殘廢小子打過招呼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別到時候說,埋怨你家姐姐我。”
“是是是!多謝陰姑娘了。”凌霄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明月當空,整個東都沐浴在玄妙的白素之中。
而在悅來客棧的頂樓上,凌霄一人靜靜坐在房頂,躺在冰涼的磚瓦上,望着天空的月亮,默默的出神。
“哎!想什麼呢?”
一個黑影襲來,凌霄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手中握着的物件,堅硬冰涼滑膩,是個釉質的容器。
“酒?”
陰麗君也不嫌棄地上冷溼,便坐在了凌霄旁邊,拿着自己手中的酒壺,對着凌霄的碰了一下,然後猛灌了一大口,可是酒味辛辣,讓她禁不住猛咳了幾聲。
“來!喝一口,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喝一口就沒事了。”陰麗君灌着酒,還真的有幾分風塵俠女的味道,端是放浪形骸,但卻俠氣橫生。
凌霄將鼻子抽在酒壺的口上,辛辣的酒氣直衝鼻尖,讓他皺上了眉頭。
“怎麼?!一個大男人,難道沒喝過酒麼?”陰麗君譏諷着,又是喝了一口,長舒了一口氣,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我過去也不喜歡這個東西,可是後來卻越來越喜歡,你知道爲什麼麼?”
陰麗君許是喝醉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凌霄的臉,一臉醉笑,“因爲不痛快的時候,酒能讓你痛快。不開心的時候,酒能讓你忘記憂愁。”
或許,做着喝酒不是非常開心,她搖搖晃晃站直了身子,在房頂旋轉起了身子,“你……你瞧……喝……喝了……酒,我都可以飄……起來了……”
大舌頭說話含糊不清,凌霄只是微笑看着。
這纔是陰麗君麼?沒有心機的女人,美麗單純的異常。
或許,江湖上的傳聞都是誤解。
凌霄瞅了瞅手中的酒壺,欣然一笑,然後猛灌了一口,“咳咳!咳咳!”
“好辣!”
“哈哈哈哈!這臭男人!”
陰麗君望見凌霄的窘樣,伸出手指指着他,笑了起來,“看老孃的!”
“咕嚕,咕嚕!”
“呼——!爽!”
酒壺瞬間見了底,陰麗君搖晃了兩下,便將它朝身後摔了過去,也不管下面有沒有人。
“啪!咯咯!咯咯!”
陰麗君笑的直拍手,“你聽到了麼?酒壺摔碎的聲音,真好聽!”
凌霄灌了幾口,陪着陰麗君傻笑着,這時的她,就像是月光下的仙子一樣,神聖高潔,臉上的紅暈帶着一絲溫柔的繾綣,讓人心醉。
月光醉在陰麗君的美麗中,而凌霄亦醉在其中,不願醒來。
“我願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酸!真酸!我勾陳蛇女什麼時候和男人喝酒,還吟起詩來了?!”陰麗君似是自嘲,似是感嘆的搖着頭,然後頹然坐在地上,癱軟一地。
凌霄傻傻愣愣的笑着,酒精的作用,讓他的眼前也出現瞭如夢如幻的場景。
狂風城……
後山……
孃親……
似乎一切的東西,都打上了朦朧的夢幻色彩,讓人忍不住沉浸裡面。
一絲冷風吹了過來,凌霄有些清醒。
明月還是那團明月,而自己的身旁,美人在臥。
“陰姑娘?陰姑娘?”凌霄輕輕推搡着陰麗君,喚着她的名字。
“別鬧!我好累。”陰麗君喃喃說着,口中含糊不清。
凌霄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她心中應該壓抑了很多的事情吧。喝了點酒,也發泄了個痛快。勾陳蛇女喲,也不過是個小女孩兒。每一個女人的心中,都藏着童稚。哼,水天君你這話倒是說對了。”
月色朦朧,屋頂之上,男人將女人的身子摻了起來,儘管爛醉如泥,仍舊是背在了身上,一個縱躍,便是跳在了房間的欄杆內,鑽進了房屋中。
凌霄將陰麗君放在牀上,不過自己也困的不行,人生中第一次喝酒,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消化的,竟然也在牀邊趴着睡着了。
第二天的天氣,格外的清涼,皓日當空。
凌霄揉了揉疼痛的腦袋,睜開了眼睛,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裡,胳膊有意思麻痛,抽動之下,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壓着一樣。轉身一看。
“嗡——”
大腦一片空白。
陰麗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他的身旁,睡的正熟。
外面的鳥兒,叫的歡騰,裡面的人兒心中卻思緒萬千。
凌霄被陰麗君壓着胳膊,也不敢動彈,疼痛的腦袋這個時候卻逐漸恢復了記憶,昨晚兩人是在樓頂把酒言觀,對月當歌,然後他送陰麗君回房。然後……然後呢?!
“我不會是把最重要的部分給忘了吧!”
凌霄哀嚎一聲,正巧他的舉動,將陰麗君給弄醒了。
兩雙眼睛齊齊面對,都愕然說不出話來。
凌霄急忙之下,揮舞着雙手,“不……不是……”
反觀陰麗君,最初的震驚之後,便鎮定了心神,一副嫵媚模樣,媚聲道:“呆子,昨晚佔我的便宜沒有佔夠麼?”
凌霄一聽,更是如遭重擊,愣在當場說出話來。
“哈哈!”看到凌霄窘迫的樣子,陰麗君卻是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
“說你呆子還真是呆子!”陰麗君笑的合不攏嘴,“你我的衣服都好好的穿着,能發生什麼事情?!再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何必在意。”
陰麗君就像是吃幹抹淨的那一位,灑脫非常,從牀上坐了起來,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亂的衣衫和長髮,便站起身子,湊在驚愕的凌霄身前,伸出手掌拍了拍凌霄的臉蛋,古怪的說了一聲:“我會對你負責任的。”
說完這句話,她忍住狂笑,跑出了房間,看到門上面的門牌,更是樂的不可開支。
這是凌霄的房間……
“這呆子,肯定是昨晚喝醉了,想將我送回房,卻送上了他的牀。”
陰麗君滿面含笑,又拉攏下了臉,“畢竟我比他大七八歲,陰麗君啊,陰麗君,不要再多想了……”
一聲嘆息,迴盪在客棧的迴廊裡。
“我會對你負責任的……”
“我會對你負責任的……”
這句話不斷在凌霄的耳朵中迴響,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牀。慌忙追了出去,口中喊道:“陰姑娘……這不對吧……我們其實……”
“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