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宅堂屋中,在下人們換了張新桌子,上了茶之後,只剩下塗元慶夫婦和塗元贊三人。
塗元慶神色平靜,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道:“大哥,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我們的宿敵江家第三代中,近年秘密培養出了兩位少年‘武師‘,一個十六歲的六級‘武師’,一個十五歲的五級‘武師’!”
聽聞這些,塗元贊臉色大變,滿臉的不可置信,道:“我們在餘州也有探子機構,我怎麼從未聽到過這些消息,二弟,此事當真?”
塗元慶肅然:“大哥,若不是事情有變,我怎麼會親自從京急急城趕回來,江家最近與東部青州的莫氏正式聯姻了,你應該清楚,莫氏在東部的‘七世家’中排行首位,歷史遠比我北方‘三宗氏’還要悠久,而且他們與南方的一些氏族也有親密來往,這樣一來,江家出現這樣兩個對我們有威脅的少年天才,也並不奇怪!”
想到了塗家在餘州的探子機構,塗元慶冷笑:“至於那些探子機構,大哥這些年總閉關,這些雜事交給正林打理,但那孩子缺點就是好色,恐怕有一部分早爲他人作嫁衣了!”
“難道江家準備向我們動手了?”塗元讚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果真的如此,此戰我們必輸無疑!”塗元慶嘆道:“三代子孫中,正明的三個孩子裡除了天涯成氣候,已經是五級‘武師’之外,天落這孩子明顯是個紈絝子,還在停滯在五級‘武士’階段,天蕊被嬌慣壞了,也不過纔是個六級‘武士’,至於正林的兩個孩子,如其父一般,一個沒有學武天賦,一個才一歲多,而我這一支,只有正德嫡出的天青,已經是六級‘武師’,而庶出的天河,卻被這樣耽誤了學武大好時機,至於正魁,現在仍是個單身紈絝浪蕩子,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而塗家旁支更不用說了,對於塗家這樣的一個現狀,大哥,就算你突破‘武聖’,那又能怎麼樣,塗家並非靠你我兩個人在支撐!”
一邊的元帥夫人漁氏說道:“說起來,當年天河七歲的時候,我們就看出這孩子將來是個武癡,瑤琴當時看不得這孩子比天青優秀聰明,所以心生嫉妒,此事我們也是知道的,當年她要求把這孩子和小云兒送到這裡來,我們也同意了,只是沒有想到瑤琴這兒媳婦做的事情太過份了,居然一直瞞着我們,本來前幾年我們是打算來一趟的,但北疆有戰事,都脫不開身,這次元慶和正德從北疆回來,突然問起雲娘和天河時,我們才起了心思要回來看看,只是沒想到,唉……”
這一聲嘆息,讓塗元贊心生愧疚,要說起來,他也是一個武癡,這些年爲了能讓武道境界更上一個層次,經常閉關,卻沒有料到家中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而塗元慶的一番話,讓他已經意識到了塗氏面臨的危機。
自塗氏第三代起,子孫武道修爲一蹶不振,也只是靠現任家主塗元贊是位武道大宗師,塗元慶是朝堂中權柄深重的鎮北大元帥,是塗家的兩棵擎天巨柱,仍能使塗家屹立不倒。
只是因塗氏祖輩一代樹敵無數,到了塗元贊和塗元慶這一代,無論是在朝堂之上,還是在民間,如今塗氏第三代之後因武道成就一蹶不振,許多股敵對勢力在覬覦塗氏,欲取而代之。
不過現在大多畏懼塗家兩位支柱的權勢,再加上塗元慶如今仍深受皇帝信任器重,使那些敵對勢力不敢妄動,只是在暗地裡做一些動作,但萬一哪天這兩棵參天巨樹倒下,塗家必將面臨滅族之禍。
餘州江氏與塗氏有着一段不可化解的宿仇,追溯起來已經是塗元讚的爺爺輩時代了,那時候大唐國還處於戰爭年代,江家那時與塗家共同禦敵時,江塗二家由於政見不和,致使江家的一部分人戰死。後來再加上皇帝封賞,塗家得了個侯爵,而江家卻是一個伯爵,從那時起江家就對塗家存有怨恨。
而再後來到了塗元慶這一代,塗家與定州的漁家聯姻,更使得兩家在朝堂上勢如水火,武道上也是爭鬥不休,江家一直想找機會在朝堂上絆倒塗家,在武道上將塗家抹除掉,所以兩家之間,仇恨越積越深。
“二弟,江家如果真要動手的話,這事還要靠你我周旋,爲那幫孩子們爭取些時間,這次塗氏真的要狠狠整治一番了!”塗元讚道。
塗元慶道:“大哥,塗氏武堂所傳的武學,一部分來自民間蒐集的雜學,一部分來自《塗氏武經》的基礎部分“塗氏精意拳”,另一部分是漁家將《漁玄武書》爲我們分享而來的一部分“漁氏膚術”,其實這都是基礎的東西,武堂的弟子學的太雜,反而難有提高,大多是些初級武師級別的難以寸進!
而《塗氏武經》中除了“爆鋼鐵骨功”,還有“寒炎髒息功”要求苛刻之外,“開髓射血功”這類的高級功法,只有塗氏嫡系子弟才能修煉,只是這樣的一項要求,就把大多數武學天才擋之門外,照我看,不如把那《爆鋼鐵骨功》也開放給武堂所有孩子吧,擇優傳授‘寒炎髒息功’,這樣或許才能重振我塗氏輝煌!”
塗元贊聽了一驚:“二弟,這樣做的話,可就壞了祖宗規矩啊!”
“可是大哥,自我輩以下,二代以後武道修爲一蹶不振,武堂弟子大多與我塗氏旁支,還有漁氏有姻親關係,以現在我塗家嫡系的狀況,你認爲將來靠本家那幾個不成氣候的孩子,能擔當起重任嗎?”
塗元讚歎道:“罷了,也許除了你我這個支系,我們塗氏別的支系或許能將讓塗家繼續興旺下去,過幾日把三伯父還有四伯父那幾支的塗氏子孫都召集起來,開一次宗族大會吧!”
“大哥,四伯父如今還健在,要不這次宗族大會將他老人家也請過來吧,雖然開放‘爆鋼鐵骨功’有利於宗族發展,但這麼大的事,還是要讓他老人家知道爲好!”
“四伯父在永山郡塗氏祖宅,還是由我親自去請吧,我明天動身回祖宅,你在利州城呆上一段日子,順便代我處理一下家裡的事,宗族大會後再回京城吧!”
……
雲天河跟着阮玉靈沒有去東院,而是在他的要求下,先去了廚房。
當二人來到廚房外面時,只見廚房中煙霧繚繞,一位身穿碎花青衫,頭髮有些凌亂,臉帶有黑漬的清美女子,正咳嗽不斷地蹲在火爐旁邊,添着柴禾,使勁吹着氣,可能是那柴禾太溼,使得廚房裡濃煙迷漫,其它人被嗆得直咳嗽,就跑了出來,罵聲不斷。
廚房的管事是一位僕婦婆子,邊咳嗽着,邊碎嘴罵些惡毒語言:“你個賤婢子,你還當是府中的夫人不成,上次放多了鹽的事老孃還沒找你算帳,現在燒個火都不會,馬上給我滾出去擔水去,今天擔不滿三缸水,看我不扒了你這小賤貨的……啊……!”
不等那惡毒的婆子罵完,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一雙大鉗子給掐住了,使她再也罵不出聲來,使勁胡亂蹬腿,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天河,快住手!”同來的阮玉靈看雲天河快要把那管事婆子掐死,急忙出聲喝止。
雲天河看這婆子欺負他心中已經認可的那位可憐母親,出於同情,也是出於憤怒,本想殺人立威的,聽到阮玉靈的聲音,這才放開那婆子,但在那婆子大口喘息之際,雲天河抓住那婆子的一根手指,使勁一捏。
“咔嚓……”
只聽手指骨頭粉碎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傳來那婆子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雲天河這才放開他,用冰冷凌厲的目光看着周圍那些噤若寒蟬的僕人丫鬟和婆子們冷聲道:“從今天開始,誰敢再欺負她,就不僅僅是一根手指頭了,若有下次,我會要他的命,聽明白了沒有!”
那幫下人平日欺負他們母子習慣了,今日看到雲天河突然像變了個人,尤其那冰冷的目光,讓他們身體不停地在顫抖,不由自主地一陣猛點頭。
“啊,河兒……”廚房外面的事,此時引起了廚房中燒火女子的注意,當他走出來準備要去挑水時,轉眼見站在門口的雲天河,臉上帶着驚喜,就撲了上來,將他抱在懷裡哭了起來,好像要將這半年來的思念,還有受到的屈辱全部化作淚水哭了出來。
看到雲天河震住了廚房的這幫下人們,阮玉靈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半天,心想這關了半年,怎麼就變了個人兒。
這時,楊管家一路小跑來到廚院當中,看到倒在地上抱着手慘嚎的婆子,又看了雲天河母子一眼,就當衆宣佈了由靈夫人掌管府內事務的事。
阮玉靈正好也想借此機會立威,將府中的大小管事和僕人丫鬟們全部召集了起來,先當衆打了那廚房管事婆子二十板子,安排了自己親信的婆子做了廚房管事,隨後就挑了幾個聽話乖巧的丫鬟,要他們今後去東院服侍雲天河母子,聽其使喚。
聽到這些話,所有的丫鬟僕人一片譁然,震驚不已,原來這一直被欺負的雲娘母子,果真是府上的夫人和少爺啊!
雲娘在聽了阮玉靈的安排之後,有些不敢置信,她在府中做了八年下人,受了種種委屈,她不相信塗家老爺會突然對他們母子這麼好。
一直等雲娘和雲天河被阮玉靈領到東院的大宅子中安頓住下後,看着幾個丫鬟來服侍他們沐浴,幫他們換上名貴高檔的衣服,雲娘彷彿仍在夢中沒有醒來。
就在當晚,雲天河也接到了塗正明的通知,讓他第二天一早就去塗家武堂正式入學,這是雲天河的春天,還是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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