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二字已經深深觸及到武林人的底線,八位名宿也一致反對。
“哇呀呀,你這個朝廷的說客,目的就是想讓我們投降,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吧。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有頭腦,去死!”這時,虯髯漢從人羣之中鑽出,一斧頭朝着賀宸腦袋擊來。
賀宸只是淡淡伸出手。鐺地一聲脆響,斧頭被彈開,賀宸手臂之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他大成階的身體對已凡人和弱者來說早已經棒打不痛、刀槍不入,除非對方手中握有神兵利器,比如大漢神弩。
“虯髯漢大哥,冷靜。”郭堡主抱住了虯髯漢,再次開口道,“好,就算我們投降,那其餘人呢?去永安哪裡?那裡可是天子腳下,豈不是更容易被發現?”
“去我家裡。賀家宅院。我的宅院住下這幾千人,沒有絲毫問題。他們去了之後只是暫時住在那裡,一旦我被封爲萬夫長,我便將他們送進我宸字營!”賀宸的聲音清脆。他的話一落,名宿們皆是大怒。
“荒唐!我武林人士,最終豈不是成爲了你朝廷的工具?白白送死?而且想必你說的投降,是讓我們投降於你,好提升你的功績吧?既然這樣,我們寧願戰死,郭堡主,請出神機弩,我們死也不當朝廷的工具,白白當炮灰送死。”
“各位誤會了,你們去其餘營,或許是找死,但進我宸字營,卻是給你們活路,因爲我宸字營,至今的戰鬥,未死一個兄弟。我要讓宸字營永遠零傷亡,而且,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們,最後我將脫離宸字營,走向與大統皇帝對立的一面,到時候,你們可以再同我回賀家,也可以自行離去。一旦到了那時,我很肯定,屬於江湖的機會來了。我這麼說,你還以爲我是故意設計陷害你們,不戰而屈人之兵嗎?只有在我賀家,你們老一輩才能繼續訓練小一輩習武,傳承你們的江湖。”
賀宸聲音平淡,卻透着一股真誠。
八位名宿和郭堡主聞言眉頭緊皺,像是在思量,賀宸見此沒有打擾。良久八位名宿纔開口:“好!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便答應你。希望你沒有騙我們。”
“各位前輩,堡主!你們真的要答應他,他可是朝廷的人!”虯髯漢和一些主張戰鬥的漢子頓時大喝。
八位名宿聞嘆了一口氣:“不用說了,我們已經決定了。”說着,八人都望向天空,輕喃出口。
“這一切都是爲了江湖,爲了回到以前的江湖。到時候,就算後背沒有天分,也可以憑藉機緣出現一些偉大的修者。那個江湖,纔是我們想要的江湖。那時,人人都能走進江湖,尋屬於他的江湖夢。這樣的江湖不才是我們想要的江湖嗎?”
“這不才是我們想要的江湖嗎?”
短短几個字,讓所有人感動了,凡人怎樣才能成爲修者?那便是走進江湖,尋找機緣,否則資質平凡的他們如何踏入修者路?門派是不會收他們的。
而以前的江湖,是凡人的天下,而又是從這羣凡人中,出現了一個個傳奇。若要歸根結底,現在有許多大門派的創始人,都出自江湖,是獨自闖蕩而獲得機緣的人,逍遙派先祖便是其中之一,機緣得到衍化逍遙經,從而成爲八州強者。而現在,江湖變樣了,機緣幾乎可遇而不可求,能得到機緣的也出自於大勢力大家族。
“好了,既然這樣決定,那麼現在就選那留下的三千人吧。凡是年齡四十以上卻依舊沒有進入高手行列的請出列。”
下面瞬間走出兩千多人,凡人想要修煉不容易。功.法都是殘缺的。
“四十歲以下,卻沒有達到登堂境界的人出列。”
頓時又走出一千多人。人數已經遠遠足夠了。賀宸猜測,江湖中人之中的高手,定然是指粹體階五層,而登堂則是粹體階二層的樣子。
“郭堡主,你去挑選一下。選夠三千人,便讓其他人從地道走吧。”八位名宿再次開口,隨後每人手中出現一本或數本小冊子,“大家都將自己修煉的功.法交出來。現在也不要有什麼芥蒂了。離開的人帶着這些功.法前往永安吧。”
八位名宿的容貌似乎再次變得蒼老許多,聲音都在不停顫抖。
一旁,賀宸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他所做是對是錯,或者說,他這樣做,是真的不想見到武林人士滅亡,還是隻是單純的爲了宸字營的零傷亡。搖了搖頭,他只能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切。或許這麼多年來,江湖只有這一刻最統一,最團結。
直到夕陽西下,一切事情才準備妥當,五千人被分批送出了郭家堡,並且郭家堡的一切物資,也被運送了出去,只留下三千人四五天的口糧,郭家堡算是被搬空了。
“俊兒,走好,帶領大家安全到達永安賀家。切記賀宸的手信不要弄丟了,快走吧,同鶯兒一起離開,好好照顧她。爹和各位前輩就不走了。記住,凡人的江湖夢,就係在你們的身上,好好活着,尋找機會,若有朝一日大成亡國,一定要告訴我們的後背兒郎,莫要忘記將失傳的武林秘籍奪回來,重新散步天下。”
“爹。伯父!”
郭俊和鶯兒淚流滿面,一步三回頭,最終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隨後郭堡主對着賀宸開口:“小兄弟,你要的幾分藥材足夠了嗎?”
賀宸點了點頭:“多謝,金雞血和煉製生血丹的藥材我都得到了,至於百年露,我再想辦法吧。”
郭堡主淡淡一笑,隨後轉身對着八位名宿開口:“各位前輩,陪我最後逛逛郭家堡吧。”
這一刻,八位老者和郭堡主離去的背影顯得那麼蕭條和佝僂。江湖夢,蒼老了多少容顏,只因人在江湖。但如果某一天,江湖不存在了,他們又該在哪裡?
郭家堡又變得冷清了下來,剩下的三千人沒有誰抱怨,沒有誰害怕做俘虜。三千人像是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照樣聊天,照樣切戳,照樣談論從入土老一輩那裡得知的武林。
這幾日,賀宸和呂步三人一直都沒有離開郭家堡,是要給郭家堡的人一個安穩,如果他現在離開,郭堡主和八位名宿定然心慌慌,恐慌被賀宸欺騙。
“大人,你這一招可真是妙,不費一兵一卒便將郭家堡全部拿下,這一次我們宸字營又創下了奇蹟,這纔是真正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大人高招,李老三算是見識了。”
李老三終於是有機會大笑出口,賀宸的一張嘴真是巧舌如簧,專攻人心,本心即道,似乎不僅讓賀宸明白自己的本心是什麼,還讓他善於捕捉別人的心。
“李大哥,你這是挖苦我?”賀宸淡淡開口。
“哪裡,我是發自內心的佩服大人,以前我不信誰能光動嘴皮子就能瓦解戰爭,獲得勝利,現在我李老三信了,也服了。不過大人,我有一事不明白,你說的最終要同大統皇上對立的話,究竟是真的還是隻是來騙取他們信任的?”李老三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賀宸轉過頭,看向李老三的眼睛,反問道:“李大哥,你何時聽見過我騙人?”
李老三爲之一震:“大人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要同大統皇帝對立?這!”
“李大哥,我和大統皇帝之間的事情你是不會了解的。同他對立是遲早的事情。因爲,遲早有一天,他會殺了我。”賀宸目光深邃,看向遠方。
李老三聽後久久無言,最終咬牙道:“大人,我李老三豁出去了,就算今後你同大統皇帝對立,我李老三依舊是宸字營的兵!”
賀宸欣慰一笑:“李大哥,現在還早呢,到時候再說吧。”說完,他輕喃出口,“該煉丹了。煉骨丹還差百年露,但是生血丹的材料卻湊齊了,能夠煉製出數枚生血丹,只要我的失敗率不高。”
話落,賀宸手中出現一枚黑色的爐鼎,隨後一枚藥材被他扔進鼎爐。
生血丹,同樣是三階丹藥,但比他以往煉製的任何丹藥都要複雜一點,生血丹一共需要藥材二十八枚,每一枚需要掌控的溫度都不同,提取雜質也顯得非常複雜,藥材本身也相對來說難以掌控。
“千年藤。”
一根墨綠色的樹藤被扔了進去,隨後冰火浮現,猶如一條條藍色巨蛇在賀宸身邊圍繞一圈,隨後才鑽入了鼎爐。
冰火燃燒,千年藤快速分解融化,最後從藤身滴出七八滴墨綠色的**,這藤液纔是賀宸最終想要得到的東西。
**滾落,幾簇冰火沸騰而出,將八滴**包裹在內,賀宸將溫度控制在不冷不熱,以至於**不會被昇華。這纔算是溶解完畢。
溶解了千年藤,賀宸鬆了一口氣,煉製千年藤是生血丹最爲關鍵的一步,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一次就練成功了。平靜一下心情,他又一連扔進四枚藥材,冰火瞬間榮饒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