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賀宸的速度放慢了下來,他已經進入了一個小鎮,這就是囡囡和她爺爺住的地方,轉過幾條街,一間已經破損了的院子出現在他的視線。
“院子都已經破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囡囡的家裡出事了?”
心中疑惑,還沒靠近囡囡的家,他又就聽見一羣小孩子的聲音。
“打她,她是個偷東西的小乞丐。”
“小乞丐出來,你別躲啦,我們看見你回來了。”
咚咚。
扔石子的聲音傳來,這一羣小孩居然在朝着囡囡的家扔石塊,那些破碎定然就是這樣造成的。
“你們幹什麼,給我滾開!”
賀宸見此心中一陣怒火,就算那小女孩不是囡囡,囡囡家成爲這樣,也定然是出了問題。
孩子終究是孩子,被賀宸一嚇便全部跑開了,一邊跑還一邊大罵:“哼,小乞丐居然找幫手。你等着。”
“還不快走,想找打是不是?”賀宸再次大喝,同時內心之中暗自搖頭,小孩子欺負人,一般是因爲對方不如他們,或許是穿着,或許是因爲對方沒有父母。
打發走了這羣小孩,賀宸朝着這曾經熟悉的院子走去,剛剛走進院子,他就發現了一塊凸起的土地,像是墳墓一般,前面還插着一根木頭,上面沒有字跡,而是用灼燒過的木炭畫了一個老頭子的樣子。
看見這裡,賀宸一陣心酸,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能猜到這是什麼。忍住感動,他朝着房屋裡面走去。
“你們不要進來!這是囡囡和爺爺的地方,如果再進來,囡囡就對你們不客氣了。囡囡很厲害的!”小女孩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來,害怕中帶着憤怒。
這個聲音賀宸不陌生,同兩年前一模一樣。
“不要再靠近了。不然我真的還手了!”囡囡的聲音變得尖銳。
“囡囡,不用害怕,是我。”賀宸調整了一下情緒,柔聲開口,隨後推開了房門。房間的擺設同兩年前一模一樣,不過外面的藤椅板凳之類的傢俱也被搬進來擺放在了最中間。
從外面看,整間院子雖然破破爛爛,但從裡面看,這間屋子卻是世界上最乾淨的地方,囡囡將之打掃得一塵不染!
此刻,囡囡蜷縮在一個牆角,她的懷裡放着幾個還散發着熱氣的包子,而她的手中,卻握着一根變質融化了的棒棒糖。
“你是誰?你來幹什麼?”囡囡沒有擡頭,全身因爲害怕而顫抖,“你不要靠近了,快出去,如果你想要打這房間裡面桌椅的主意,囡囡會對你不客氣!囡囡很厲害的,你不要逼我出手。”
看着囡囡那顫抖的身體,賀宸一陣心酸。
“囡囡,你忘記了我嗎?我是大哥哥,我來看你和爺爺了。你擡頭看看我。我是大哥哥。”
“大哥哥?!”囡囡的身體瞬間停止了顫抖,隨後緩慢地擡起頭,終於是看清楚了賀宸的面目,剎那之間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像是一陣風般衝進了賀宸的懷裡,連灑落在地上的包子都不管。
“大哥哥,真的是你,5555......你終於來看囡囡了。”
囡囡的手很用力,這樣大的力氣就算一個成年人都沒有,甚至若不是賀宸是修者,或許囡囡會直接將他剎那之間勒死。
“囡囡乖,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賀宸抱住囡囡,撫摸着她的頭,一陣疼惜。
“呀!”聽了他的話,囡囡忽然一聲驚呼,用力地推開賀宸,擦拭掉眼裡的淚水,去到牀頭,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櫃子,從裡面取出了一套白色的裙子。
裙子很乾淨,像是一次也沒有穿過。
“大哥哥,你轉過身,等等。”
雖然不知道囡囡要幹什麼,但賀宸還是轉過了身體。
“好了,大哥哥,你可以轉過來了。”不多時囡囡的聲音再次傳來,賀宸這才轉回來,卻忽然一震。
眼前,囡囡一身白色連衣裙,像是風中的仙子。
“大哥哥,囡囡漂亮吧,這是你買給囡囡的衣服,囡囡一直沒捨得穿這最後一件,大哥哥,囡囡本來想去找你的,可是卻找不到路,別人也不告訴我永安在哪裡。本來囡囡想穿着這漂亮的裙子去找大哥哥的。不過,現在好了,大哥哥還是看見了漂亮的囡囡。”囡囡穿着裙子在地上轉了兩圈。
賀宸的眼眶終於是溼潤了,道:“恩,漂亮。囡囡是大哥哥見着的最漂亮的女孩,仙子都沒有你漂亮。”
“恩,大哥哥你再轉過身去。”囡囡再次開口,“好了,可以了。”
此刻,囡囡已經將身上的白色一羣脫下了,又換上了那一套破爛的衣服。
“你怎麼將衣服換回來了?”
“因爲囡囡的身體很髒,要洗白白才能穿,不然就弄髒了大哥哥送我的衣服,剛纔是想讓大哥哥看見漂亮的囡囡,才情不自禁地換上的。”
賀宸一笑:“傻丫頭,有大哥哥在,難道還怕衣服不夠穿嗎。對了,現在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還因爲賀宸出現而高興的囡囡瞬間大哭了起來:“爺爺......爺爺他死了......墳墓就在院子裡。”
說着,囡囡拉着賀宸去到院子裡。這凸起果然如同賀宸猜測的一樣,這是一座墳,是老人的墳墓。
“大哥哥,爺爺就睡在這裡,這是囡囡親手挖的哦。”囡囡的聲音再次傳來。
賀宸摸了摸囡囡的頭,他甚至能夠想象囡囡用小手一寸一寸哭着刨土的情景。
“爺爺怎麼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有一天囡囡忽然感覺全身發熱,好像身體要爆裂開來一樣,好難受,那時爺爺一直守在我身邊,可當我醒來的時候,爺爺居然......居然受傷了,爺爺嘴角的鮮血好可怕......好可怕......”囡囡說着,全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其它什麼情緒。
“額?你醒來爺爺就已經受傷了?”
“恩,是的,而且周圍的桌椅也不知道爲什麼全部碎裂了。連牆壁都出現了破損。之後沒幾天,爺爺就死了。哇......爺爺死了,當時囡囡的心好痛,我總感覺是囡囡做錯了事情,囡囡好自責,大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囡囡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55555......”囡囡說着,用手捂着自己的頭,像是不敢去回想,淚水汩汩滑落。
“你爺爺死前說過了什麼?”賀宸眉頭微皺。
“爺爺說囡囡是個好孩子,以後若是長大了,懂事了,也不要忘記他從來沒有怪過我。大哥哥,你說爺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對了,爺爺本來託人送我去永安,還給了別人錢,但爺爺死了後,那人居然賴皮!不送囡囡去。爺爺還有封信說要交給你。”囡囡像是記起了什麼,化作一道風朝着屋子走去,出來時拿出一張已經泛黃的信。
賀宸接過信封,看了之後瞳孔一陣收縮。
“大哥哥,爺爺說了什麼?有沒有提起囡囡。還有爺爺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啊?囡囡一直都不明白。”
賀宸淡淡一笑:“爺爺說讓大哥哥好好照顧你,爺爺還說,他很愛你,希望你過得開心。”
“55555……爺爺,囡囡也愛你。囡囡也很聽話,你說過讓囡囡不要同其它孩子打架,囡囡做到了,就算他們欺負我我也沒有還手。”
賀宸嘆了口氣,開口道:“囡囡,給爺爺磕幾個頭,跟大哥哥走吧。大哥哥會照顧你。”
囡囡磕了幾個重重地響頭,甚至連地面出現了一個坑,但她的額頭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囡囡啊,真希望你真的像現在一樣永遠不要長大。不然,你會很痛苦的。”
嘆了口氣,賀宸將手中的信放進儲物戒指。通過這封信。他對囡囡的事情他了解不少,這封信就是介紹囡囡身世的。
囡囡不是老者的親孫女,是老者在十幾年前收養回來的。這一點囡囡自己也知道。也就是說,囡囡這十幾年來身體和模樣沒有發生一點變化!甚至連智慧也沒有多大的增長。
囡囡,不是普通人。這一點老者非常明白。同時信裡面也交代了他爲何會受傷。
“賀宸,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囡囡一看到我受傷的身體,她就會感覺到頭疼,這完全出自於她的潛意識,因爲她覺得對不起我。當時囡囡發高燒了四十九天。一直昏迷不醒,甚至牀榻都會被點燃。從那一天我就知道,囡囡的體質可能被激發了,這很可能是她成長的過程,或許囡囡那長不大的身體和提升不了的智力終於會有所改善了,我覺得那是她即將走向成熟的表現。而後,就在第五十天,從她身體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雖然我有儘量躲開,卻依舊受到了波及,受了傷。雖然囡囡當時昏迷了過去,但她的潛意識卻知道她對不起我。但,若以後囡囡長大了懂事了,替我告訴他,我從來沒有怪他,而且,依舊愛着他。他就是我最疼愛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