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月如畫,雨後的天空格外清明,微風拂動滿地枯葉,捲起一片片簌簌的淒涼,璀璨的星河依舊閃爍着炫目的光芒,院裡的少年依舊負乎而立,但不同的,眸子裡攜卷的,不再是深邃的星空,而是頹廢和滿滿的內疚,
“唉。。。”一聲嘆息,明澈摸了摸鼻子,滿臉苦澀,
“難道真的不行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澈很是不解與迷茫,“我分明看到閃爍的七彩道種,怎麼會。。。”明澈低不可查的喃喃自語,
“父親,你來啦。。。”明澈突然轉身笑道,先前的痛苦與內疚在剎那間一掃而光,像換了個人一般。
從硃紅色柱子後走出一箇中年大漢,負手而來,龍行虎步,眼中疑慮一閃而過,笑道:
“你這小傢伙。。。。”
這番景色,一如既往,十幾年來如這般,恍若那麼多時間不曾存在,那麼多事情從未發生,一般風景,但卻兩樣心情。明澈心中一熱,他知道父親依舊,心中的內疚更甚,原本淡定的樣子瞬間被打破,劍目突然紅了起來,聲音也逐漸哽咽:
“父親。。。”
明戰依舊寵溺的揉了揉明澈的頭髮,笑了笑,不在意的道:
“路,還得走下去,誰笑到最後纔是真英雄!不是嗎?孩子,記得一句話。。。”
“不擇手段,是豪傑,不忘初心,真英雄!”
“父親,始終相信你!十五年來,從未改變!”
明戰面露慈和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三句過後,便沒有多言語。星空深邃,河宇光爍,照映着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久久不散。。。
在不起眼的玄田,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道濃郁到極致的光芒閃過,甚至濃郁到一種道境,而隱隱透出一種白光,恍若開天闢地,太初伊始,第一道生命之光,照耀萬世。。。。但也只是一瞬,便再也不見,彷彿從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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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明澈狠狠地吸了一口清晨微有些溼潤的氣息,彷彿要記住這種熟悉的味道。
“這不是咱們家族‘天才’嗎?怎麼這麼頹廢啊?”就在這時,一聲略帶輕挑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這人是明家天衛的三都統的長子,但是卻是家主一脈的人,算族中輩分,還算得上是明澈的表弟。
“什麼狗屁天才?那是過去咯!現在?廢物一個!哈哈哈。。。。”另一個附和的聲音隨之響起,明澈眼皮一擡,面無表情,就要從旁邊走過去。
“嘿嘿,真是給明戰都統的臉都丟盡了,我要是他,早就去死算了!嘖嘖。。。。”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要臉皮也是一種絕世功夫!我好怕怕喲。。。哈哈哈。。。”
明澈剛剛轉身離去而擡起的腳步頓時一頓,卻是緩緩收了回來,臉上陡然掀起一抹森寒的笑容,轉過身,笑眯眯的道:
“你他媽骨頭癢了?”
緊接着,一聲彷彿從遠古傳來的鎮天虎嘯傳出,夾雜着噼裡啪啦的肉體碰撞和幾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在這片寧靜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
“呼。。。。”
呼出了一口長氣,明澈臉上的森冷之氣才逐漸消去,又狠狠的踹了一腳,不鹹不淡的道:
“就算我是廢物,也輪不到你們一羣不過武者七星的廢物來評頭論足!更重要的是,你們還不夠資格去說到他!”
言畢,明澈便不急不緩的負手轉身離去,只留下錚錚話語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回響。。。。。。
明澈踱步來到明家議事大廳,嚮明戰及家中宿老辭別,不久之後,他便要離開這個他已經生活了十幾年之久但卻沾滿血淚恨痛的地方,或許這一趟會很不順利,但是他也必須得來,他已經因爲修爲讓父親蒙羞,不能再讓別人說他無膽而再度讓其受到非議!
明家大廳修建的極爲大氣,畫棟雕樑,龍宿鳳棲,十八根鎏金蟠龍赤柱矗立,分在其間擺有二十四張暗沉檀案,最中央是一副高掛的山河錦繡圖,上繪有十萬大山,溝壑三千,彷彿是一座大荒之地搬移而上,靈瀑飛猿,上有道韻流轉,栩栩如生。
此刻,二十四張檀案上坐滿了滿頭花白的一個個老者,臉上或嘲諷,或同情,或一臉嘆婉,首座上明奇與明戰分坐兩側,不同的是,明奇滿臉笑容,笑眯眯不可自言,而
明戰額頭青筋暴跳,臉色陰沉,整片大廳現在的氣氛很微妙,無一人言語,落針可聞,唯有明澈落腳時的啪啪聲音。
“參見家主及諸位宿老。”明澈不卑不亢,躬身行禮,言語平淡。
“呵呵,賢侄來啦,我們正說到你呢,呵呵。。。。。。”明奇依舊笑眯眯的一臉和藹,但明澈心中卻一片惡寒,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活脫脫一笑面虎。各宿老捋着鬍鬚,或一臉陰沉,或一臉戲謔。
“哼!有話就直說,何必這樣陰陽怪氣!”明戰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水一跳,撒出不少。言語中頗是針鋒相對。
“呵呵。。。大都統火氣不要這麼大嘛。”明奇依舊笑眯眯的,但,眼神深處卻有一絲陰毒閃過。但很快就掩飾掉了,轉過頭對明澈說道:
“賢侄今日所來爲何事?”
明澈擡頭,不卑不亢。拱手道:
“今日,便要離開家族,特來拜會各位宿老及家主。”
“哼!要滾就滾,有什麼好拜會的,你當自己是誰呀!”一名宿老一臉嘲諷,毫不客氣。
“就是,你還以爲你是當初那個族中天才不成,如今廢物一個,說起來,你連進這片大廳的資格都沒有。”
“哼!”明戰居於上位,一聲冷哼。一種無形的威壓,散發而出。頓時滿場噤聲,頓時所有人不再言語,但臉上的嘲諷卻更勝,不加掩飾。
明澈古井不波,再度拱了拱手。道:
“明澈今日拜會結束,當自行離去,”
語罷,不在乎所有人臉色,徑直來到明戰前,明戰臉上有着明顯讓人心疼動容的憔悴與不捨,這個在家族中乃至整個清武宗叱吒風雲,手眼通天的男子,此時沒有了那種意氣風發,有的只是割送生子,無力挽留的悲痛與無奈,這個身着紫錦青蟒袍的男子,本應是春秋鼎盛的年齡,但此時卻好像一下蒼老了十數年,鬢髮間已有着幾縷銀絲閃爍。
明澈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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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一聲跪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應禮時,未到傷心處。突然,明澈的頭猛地下沉,狠狠的磕在冰冷的青玉地板上,發出“咚咚”的響聲。同時,一聲不復先前淡然,而是帶着無盡內疚的聲音響起:
“父親,孩兒不孝!”
空曠而冰冷的大廳內,只有少年不斷重複近乎懺悔般的呢喃和磕頭聲迴響。
九個叩頭結束,明澈並未用武元防護的額頭早已淤青,站起身來,少年與老父的眼眶都已通紅,兩人相對,默不言語。
“父親,保重!孩兒告辭。”良久,終於,明澈一拱手,果斷的轉身離去,終已不顧。再未有和其他人多說任何一句軟語或客套話。門口正對是正勃勃升起的朝陽,衆人望着少年再度挺的筆直如銳槍般的背影,有些晃了眼,失了神。。。
但就在明澈要踏出大廳的那一剎那,一聲慢悠悠而又帶着無盡蔑視的聲音響起:
“賢侄,還是不要着急,還有些事情恐怕要你點頭一下!當然,也只是點下頭而已。”
明澈慢悠悠地轉過身來,早已恢復如初,點頭道:
”不知家主有何指教?”
明奇居於高位,不急不緩的押了一口茶,道:
“呵呵,也沒有什麼,就是早些年我們所謂行之定下的一樁婚事,如今看來,倒時我等錯了,賢侄還是把那樁婚事退了吧!”
“轟!”明奇話語剛落,身旁的桌子瞬間化爲齏粉,一股龐大的氣勢威壓終於沖天爆發,震的整片大廳的高梁簌簌作響,同時一聲怒吼響起:
“明奇!你個雜碎!老子廢了你!”
頓時,一股金黃色的武元縈繞,呈波紋狀,四散開來。波紋交纏,隱隱形成一條龍形,盤繞而上。龍吟鎮天!這正是明家的最高武學之一,法階中級武技――――皇龍鎮!金龍騰空,迅速的嚮明奇鎮壓而去。
緊接着一聲虎嘯響起,一股來自遠古的虎威,頓時瀰漫了整片空間,龍虎拳!一頭彷彿自遠古而來的黑白斑紋虎從虛無空間騰躍而出。霎時!龍爭虎鬥!
但也只是一瞬,一股柔和之力,從空間中涌出,無形的,將這兩股龐大威壓分化而開。龍虎皆消於無形,彷彿從未出現一般,空間平定。明家法階高級武技――――燕柔波!再擡眼看時,只見一個白髮老者,鶴髮童顏,一襲白袍,已處於兩人之間,一首龍頭柺杖杵地,臉上隱隱有怒色,喝道:
“你們這是幹什麼?鬧內訌嗎?看看成什麼樣子?成何體統!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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