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襲繼續對芬妮說明:“倫敦三次殺人案之後,康夫告訴你,他屢次和殺手錯身而過。殺手算好了康夫到達現場的時間,每次康夫到現場只看見遇害者的現場,甚至沒有遇害者,只有血跡。你內心產生懷疑,是不是真的有殺人案?因爲你一直沒有發現有類似新聞。當康夫邀請你協助他抓兇手時,你欣然答應。”
樑襲道:“芬妮你到了倫敦不久,三具屍體被有計劃的挖了出來,坐實了康夫的話。當天,康夫告訴你殺手打來電話,說肯德公園有禮物,你和康夫都去了肯德公園。但是肯德公園太大,而且殺手沒有說明詳細的地址,你們只能在肯德公園胡亂尋找。”
樑襲道:“你技高一籌,發現了貝克和我,你想借故接近我們探聽信息。可惜你不如我女友好看,所以失敗了。呵呵呵呵呵!”
樑襲一擺手示意不要計較這個細節,樑襲繼續道:“我知道我推理肯定有錯誤的地方,但是情況的發展與我推理差距不大。如果我的對的,說明我正在幫你尋找殺害你母親的真兇,希望你能回答我的問題。”
芬妮捏下巴:“問吧,小偵探。”
樑襲道:“你知道倫敦有三名女子遇害?”
芬妮道:“你剛纔自己說過。康夫告訴我有三人遇害,但是沒有新聞。我懷疑康夫欺騙我,一直到前些天英國棟樹邊挖出屍體。”
樑襲點頭:“第二個問題,你可以殺掉康夫,但是被康夫說服?”
芬妮沒隱瞞:“和你推理的一致,康夫告訴我他是被冤枉的。我不擔心他騙我,康夫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對這點我非常有信心。”
樑襲問:“你現在信任康夫嗎?”
芬妮一怔,思考良久:“不知道。”
樑襲道:“除非康夫在有不在場證據的情況下,再發生一起絲巾殺手案。”
芬妮沒有回答,樑襲看了芬妮一會,站起來:“謝謝,我已經有答案了。”
芬妮道:“可是我沒有。”
樑襲道:“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芬妮大怒:“你……”
樑襲一指芬妮,道:“因爲我認爲是你殺了三位倫敦女性。”
芬妮氣極反笑:“我沒有殺人。”
樑襲看着芬妮雙眼,道:“那是你以爲。再見。”說罷扔下芬妮,自己推門而出。貝克見樑襲完整和這麼快出來,迎上去想說幾句話,但發現樑襲臉色不太好看,連和自己打招呼也表現的勉強。於是貝克沒有問樑襲細節,樑襲告訴貝克,他要去見康夫,問一些事情。貝克欣然陪同前往。
……
去醫院見康夫的路上,貝克和樑襲就康夫與案件的關係做了梳理。
樑襲:“康夫住在肯德公園營地的房車內,有一輛二手皮卡,在房車內搜出了假髮和變聲器。”
貝克道:“假髮和變聲器放置在比較明顯的抽屜中,它們中沒有發現康夫的指紋和DNA。營地只有汽車出入口有一個監控,栽贓可能性很大。”
樑襲問:“有沒有可能康夫處理過遺留的DNA和指紋?”
貝克道:“沒有可能,因爲變聲器沒有被拆封,如果使用變聲器說話,極大可能提取到人體的唾液。變聲器是全新。在假髮中發現多根頭髮,但因爲沒有發囊,無法做DNA鑑定。但是根據頭髮化學成份比對與康夫頭髮化學成份不同。”
……
康夫作爲一位不到五十歲的男子,在監獄中作息規律,勤於鍛鍊,身體條件相當不錯,傷口復原情況樂觀。聽聞主辦案件之一的探員來訪,已經被解除羈押,獲得清白的康夫很高興的接待了他們。
在一番客套,貝克稍微介紹案件目前進展,詢問康夫身體狀況後,樑襲進入了正題:“康夫先生,我們來找你是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芬妮拒絕回答她爲什麼多次到倫敦的原因,不知道康夫先生知道原因嗎?”
康夫回答:“這問題我已經回答過,我本人並不清楚芬妮曾經到過倫敦。”
樑襲道:“外界特別是網絡上猜測,因爲康夫你被捕,絲巾殺手銷聲匿跡,你出獄,絲巾殺手重新出現,因此推斷你就是兇手。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康夫回答:“我想網絡和警方都有解釋,我也說明過,兇手在利用我掩護他。”
樑襲道:“不要誤會,我本人不相信你是絲巾殺手。從利物浦警方調查報告可以看出,你如果是絲巾殺手,你缺乏一個時間,那就是偵查時間。絲巾殺手殺害的都是全職太太,每次動手時都沒有第三人在場,這種精準狠的行爲需要對受害者目標有足夠了解的情況下,才能辦的到。顯然康夫先生你不具備這個條件。在幾位受害者遇害前幾日,警方也沒有發現康夫先生你出現在受害者身邊的影像證據與人證。”
康夫嘆氣:“你知道嗎?我最痛心不是自己被冤枉,而是至今殺害我妻子的兇手還逍遙法外。”
樑襲沒理會康夫的感情,繼續道:“我很奇怪,小本的嬸嬸符合全職太太的條件,爲什麼殺手就放過了她?如果殺手想讓警方發現埋屍地點,直接打電話可以。或者在大樹下殺害嬸嬸也可以。爲什麼卻設置一個奇怪的彈炸呢?”
樑襲道:“更奇怪的是,利物浦的絲巾殺手他不處理屍體,怎麼到了倫敦就學會處理屍體了呢?”
樑襲道:“出獄的你原本以爲可以安度餘生,畢竟你也算是有錢人。可未曾想芬妮卻找上門。你很清楚芬妮的實力,於是只能拼命解釋自己是被冤枉的,但芬妮並不相信。於是你編造出殺手約你去倫敦玩殺人遊戲的故事。芬妮半信半疑的同意暫時放過你。”
樑襲道:“你知道根本沒有殺手約你去倫敦,你也知道自己逃不出芬妮的手掌心。沒有殺手,你就創造殺手。不僅要創造殺手,還要洗清自己的冤屈。在倫敦這幾個月,你有大把時間偵查和規劃。不過芬妮性子比較着急,她請私家偵探調查你,甚至親自到倫敦觀察你。由於你一直平淡枯燥居住在倫敦,讓芬妮多少也相信了你。”
樑襲道:“你計劃最重要部分是芬妮到倫敦之後的計劃,你先將芬妮騙到了倫敦。再安排嬸嬸發現屍體。爲什麼不殺嬸嬸呢?你需要嬸嬸說出疑似罪犯的身體特徵。比如溫柔,和善等。還有你的假髮和變聲器都是經過準備的,爲的就是讓證據出現衝突。嬸嬸認爲你使用了變聲器,戴了假髮,在你房車內搜出了變聲器和假髮,原本就對上了。但是變聲器竟然是新的,假髮內的頭髮與你無關,這麼一來,你就成爲被栽贓的受害者。符合你的故事:殺手約你到倫敦玩殺人遊戲。”
樑襲道:“除了警察等少部分人之外,知道絲巾打結法的沒有幾個人,你是其中一個。因爲你的太太是第一位受害者,當時還沒有將案件列爲連環殺人案,因此警方沒有避諱告訴你絲巾的細節。甚至還可能詢問絲巾是不是你太太的,是不是你幫忙打的絲巾結諸如此類的問題。我們可以推理出一個可能:如果不是司法部門出了問題,會打絲巾結的只有你和絲巾殺手。”
樑襲道:“戴爾也在你的計劃中,戴爾的女兒也是你計劃的重要一個環節。我挺佩服你的學習能力,在監獄學習了很多知識,雖然你不學習也不知道怎麼打發時間。普通人看見汽車油箱着火,認爲汽車很可能會炸爆,事實上是很不可能會炸爆。你冒險了,你就趴在汽車附近,你賭汽車不會炸爆。當然,你也沒想到救援會來的那麼快。”
樑襲道:“因此你可能不知道,到達現場是克萊門特保鏢,他們第一時間呼叫直升機升空,對案發現場附近進行搜索。這是一片荒地,有很多建築垃圾,但是沒有遮蔽所。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竟然沒有發現任何人。那沒辦法,那你就是最可疑的人了。”
樑襲道:“打暈戴爾女兒,第一槍射汽車油箱,第二槍射自己,然後把手槍扔進汽車後躺下,後腦對着地上的水泥柱砸下去。是個狠人。因此我很奇怪,芬妮到底幹了什麼,讓你如此懼怕?不惜殺害三人,不惜殘害自己,也要向芬妮證明自己不是兇手。”
樑襲說這些話時,康夫始終很鎮定,在樑襲說完之後,康夫才問:“有證據嗎?”
樑襲道:“我是一名很爛的偵探,全世界最不擅長找證據的偵探。何況是有預謀犯罪,有很長時間規劃的犯罪,怎麼可能會留下鐵證給警察呢?17年的牢獄之災,讓你知道法庭爲什麼會判你有罪,爲什麼會判你和其他案件無關。原則只有一個:有嫌疑沒有關係,沒有鐵證就可以脫罪。”
樑襲道:“或許出乎你的意料,戴爾竟然承認了在利物浦中污染證據的事。這不僅讓你獲得清白,而且還能得到一筆國家賠償,最主要是芬妮會相信你。”
樑襲道:“很多人認爲利物浦絲巾殺手除了絲巾沒有其他作案特徵,但我認爲有。在倫敦三起謀殺案除了絲巾根本不具備絲巾殺手的其他作案特徵。比如處理屍體,絲巾殺手從不處理屍體,屍體發現地都是第一現場。比如在利物浦受害者都是比較富裕的家庭的全職太太,在倫敦有兩位受害者家境一般,乃至貧窮。”
“這些都不是證據,說了沒什麼意義。”樑襲湊近道:“但我會把這三條人命算在芬妮頭上,就因爲芬妮的逼迫,所以你纔到倫敦殺人。你認爲芬妮會怎麼對待你呢?”
樑襲坐好道:“現在給你一分鐘時間告訴我們,你爲什麼那麼怕芬妮?”
康夫堅持道:“我沒有殺人。如果你們認爲我殺人,你們可以逮捕我。否則,請你們現在離開我的病房。”
樑襲站起來:“祝你好運。”
康夫有點着急道:“你不可以胡亂猜測,不負責任的將不存在的事實當作事實告知他人。”
樑襲回答:“推測和推理是我偵探工作的主要內容,別人可以不信,反正我沒證據。貝克,英國真的沒有死刑嗎?”
貝克:“好像是。”
“據說一個人的意志有限,當女魔王生疑後,她會不會對他用盡酷刑,讓他生不如死呢?”樑襲看手機:“一分鐘時間到,打擾你休息了,再見。”
樑襲的推理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芬妮夠壞,壞到康夫只能到倫敦去殺人,以應付芬妮。在這種情況下,康夫沒有勇氣對抗芬妮。樑襲特別提醒,法律沒有死刑,芬妮會折磨到你不得好死。一種可能康夫到倫敦不是因爲芬妮的逼迫,那隻能是殺手的邀請。
假設康夫是絲巾殺手,他不會選擇從未去過的倫敦繼續連環殺人,無論是轟動效應還是地利人和,他都應該選擇利物浦繼續作案。假設康夫不是絲巾殺手,康夫來倫敦的原因要麼是被逼無奈,要麼是殺手的邀請。於是答案1加1等於2那麼簡單,只要搞清楚芬妮有沒有逼迫威脅康夫,那答案就出來了。
康夫被殺手邀請到倫敦玩殺人遊戲,這個可能已經被警方接受,並且開始全面調查。樑襲不用考慮這個可能。樑襲要考慮的是另外一個可能,康夫在芬妮逼迫之下撒謊,踏上了前往倫敦的殺人之旅。如果一個人被逼迫到去異鄉殺人,花費心思佈局,說明這個人有多麼害怕逼迫他的人。這張王牌樑襲打了出去,選擇權落在康夫手上。
康夫真的無辜,那麼他一定不會理會樑襲神經病式的推測。
康夫突然問:“我現在說算自首嗎?”
貝克想了想,點頭。
樑襲也有些驚訝:“芬妮真的這麼可怕?”他並沒有完全確定是哪個答案。
“我被折磨了三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編造出這樣的謊言。”說到這裡,康夫臉色發白:“她告訴我,一個月內我都死不了。她將我交給一夥人,這夥人把我運到一個地方,裡面全部是很可怕的設備。他們用藥水放大我的神經疼痛然後開始折磨我。我叫的越大聲,他們就越開心。他們告訴我,他們是按照我的慘叫聲收費。還說我得罪的人是大客戶,他們好久沒開張,打算好在我身上多賺點錢。”
康夫道:“你有一個地方說的不對。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的皮卡着火後會不會爆炸,我不怕死,真的。相比芬妮,我更怕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