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去的醫院是倫敦頗有名氣的蘭貝斯醫院,經過醫生與儀器檢查,還有血檢、尿檢等的結果,證明醫生保鏢的判定是對的。爲避免肺部感染,波比被送到VIP病房區觀察治療。有時這種有錢人享受到超規格服務是應該的。如果波比真的發展成肺炎,人家一怒之下就和醫院打官司。有錢人是財神爺的同時,也是麻煩精。
波父和波母前後相隔五分鐘到達。波父和樑襲聊的不錯,讓樑襲多帶波比玩。波母一到,波父就立刻閉嘴,一聲不吭。樑襲感覺到氣氛尷尬,於是在和波父波母禮貌招呼後,從病房離開。總體而言波父是一個不錯的長輩,但是波母相反。樑襲可以肯定的說,波母知道波比病發經過後,一定會責怪和波比一起打球的自己。
波父明事理,但他太明事理,所以他不會和波母進行任何的爭執。你認爲是這樣那就這樣吧。實際上這幾年來波父和波母幾乎不存在任何交流,波父如同看不見波母,聽見波母聲音一樣。只有在與孩子有關的重要事情面前他們纔會一起出現,比如孩子的生日,孩子生病,孩子訂婚等。波母打給波父的電話全部由波父的助理接聽,回覆一律是沒空,開會,不在。
波父回家被波母攔截,追問爲什麼沒給自己回電話,波父回答一個字:忙。如果波母發泄不滿的情緒,波父當沒聽見,讓自己保鏢將波母請離自己的房子。
樑襲從住院部步行到醫院正門,在經過急救中心時,發現一片紛亂。兩輛便車攔停在急救中心門口的右側,兩名醫生和幾名護士在推牀等待救護車的到來。便車下來四個人,貝克就在其中。
樑襲招呼:“嗨,貝克。”
“這麼巧?”貝克眼珠一轉,上前勾肩搭背,有苦力了。
樑襲忙道:“我、我朋友生病。”你不能隨時隨地抓壯丁。
貝克笑呵呵攬樑襲肩膀,半強制的拉到一邊:“刑偵部通知我們到醫院急救處警戒,注意可疑人員,你就站在這裡幫我們注意下週邊的可疑人員好不好?”
拉也拉不過你,再說你是大舅哥。樑襲放棄抵抗,問:“什麼情況?”
貝克回答:“只知道出事的是英拉,具體什麼事我不知道。”
英拉在雙腿殘疾後不久,到市政廳做接待工作。以樑襲的推測英拉已經離開了礦石團和孤老會。或者英拉隱藏的更深,深到日常不負責孤老會的工作。英拉怎麼會遇襲的?講道理只有同情英拉的人,英拉應該沒有仇人才對。
說話間救護車到達,後門打開,裡面醫生跳下來,拉出擔架放到迎接的推牀上。樑襲看見英拉上半身全是鮮血,傷口很多,多到急救醫生無法現場處理,擔架軟墊被鮮血浸泡,一按壓就能擠出血液來。
不一會就有記者到達,樑襲這纔想起英拉還有一層身份,她曾經和市長競選人有過直接的矛盾。當時這件事引起了英國不少民衆的關注。這麼一來英拉可以說是一位名人。不過她名人效應很低,熱度冷的很快,快到樑襲都忘記了這件事。難道是報復?樑襲掐指算來,英拉好像也只有這麼一個仇人。
貝克招呼樑襲過來,一起看剛發到他手機的市政廳監控畫面。這是市政廳接待臺,英拉處理了一單業務,和辦事人微笑的聊了兩句後,辦事人離開。英拉舉手示意下一個人上來。英拉在等待時,拿起右手邊單獨放置的一根挺漂亮的鋼筆,慢慢拔開筆套後鋼筆突然炸開。衝擊波威力不大,沒有將英拉推離。有些懵圈的英拉當時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在尋找那隻鋼筆。
動靜吸引了警衛和同事,大家看見鮮血從英拉身體滲出,當即慌亂成一團。有人打電話,有人拼命抽紙巾蓋在英拉的脖頸位置。而英拉似乎還沒明白過來。英拉的輪椅靠背被警衛放下,英拉躺平和警衛說着話,這時候英拉用手摸到自己的脖頸,看見了自己的血手。英拉被推到一邊,離開了鏡頭,接下去應該是急救箱止血,救護車到達,送到醫院。
樑襲看完,撥打電話:“獨眼,好像有了第一個受害者。”
獨眼龍有些緊張問:“誰?”
樑襲道:“英拉。”
獨眼龍問:“菲奧娜的老婆英拉?”
樑襲:“前妻。”
獨眼龍道:“好目標,有影響力,可以炒冷飯,無安保,容易襲擊。位置。”
樑襲道:“蘭貝斯醫院急救處,我覺得可能救不回來。”獨眼龍說的沒錯,英拉是冷飯,炒這份冷飯的意義難道是針對英拉的仇家?那位市長候選人?
獨眼龍:“然後?”
樑襲道:“英拉是前礦石團的人,我認爲狼頭不知道這點。英拉遇害從某個角度來說,對破案可能是一件好事。”
獨眼龍:“破案我不行,你做決定。前提是不要違反法律。如果實在要違反法律,交給我來處理。”
樑襲忙道:“不對,我只是協助你辦案。”
獨眼龍:“沒錯,你協助我做決定。”
樑襲:“這……”
獨眼龍問:“卡琳人還在美國,你很忙嗎?忙什麼?晚上有約會?”
樑襲問:“我隱約感覺到威脅的意思。”
獨眼龍道:“你沒做對不起卡琳的事,你爲什麼會感覺到威脅呢?樑襲,卡琳是離開了情報機構,但是你如果能幫情報機構做一些事,你會成爲她的英雄。”
樑襲抓狂:“不能這樣說服我。”樑襲不敢在電話中說卡琳的名字,否則要向準大舅子貝克先就兒女私情解釋一番,樑襲更願意由卡琳向貝克說明一切,畢竟貝克只是自己的兄弟,卻是卡琳的家人。
獨眼龍:“我開車,先掛了,你先了解情況。”
樑襲無奈掛斷電話,看向貝克,露出微笑。貝克這才明白,不是樑襲被自己抓壯丁,是自己被樑襲抓壯丁。
樑襲有些好奇,爲什麼獨眼龍沒把案件交給刀鋒呢?剛發現膠囊時,獨眼龍把伊莎叫來,只是確認這是一枚膠囊,因爲伊莎見過同樣產品。即使有這樣的機會,伊莎沒有要案子,獨眼龍也沒交出案子。見獨眼龍前自己聯繫羅伯特,刀鋒並不在意自己的事,這一切都說明他們很忙。樑襲推測刀鋒在忙碌某件事。美國碧希的事是臨時發生的,刀鋒也沒有管轄權限,不會是碧希的事。難道刀鋒發現聖旗重回英國?或者是刀鋒已經抓到了三個神秘大人物中的最後一個大人物的尾巴?
不管怎麼樣,能讓刀鋒忙這麼久,應該不是簡單的案件。
……
獨眼龍親自並且單獨到來,打個電話讓樑襲帶上貝克上了醫院附近的一輛吉普車。和貝克打了招呼後,獨眼龍將拿到的信息給樑襲。然後自己下車,悠悠點根菸,對過路的清涼妹子吹口哨。沒想到一位小姐姐回頭給了獨眼龍一巴掌罵他氓流,獨眼龍卻是傻呵呵的樂在其中,還對氣的半死的小姐姐背影送上飛吻。
貝克:“這……這哪是什麼司法高管,這TM是氓流。”
“他認爲的享受生活方式。”
“他就不管了?”貝克問。
樑襲邊看監控邊道:“他這種人有個好處,他知道每個人的能力,他要做的事就是讓所有人的能力發揮最大的作用。看這裡。”
視頻中下午上班的英拉到達櫃檯,和同事打招呼,然後將自己挎包放在櫃檯上,從裡面拿出一些化妝品,塗抹了一些淡妝。接着英拉從挎包裡拿出了那隻筆,英拉很疑惑的看了看,又朝自己包翻找了一會。英拉用面前電腦上網,根據信息,其搜索的是一款著名的蝦克筆。英拉打開了和自己筆同款的照片。這隻筆的售價是50英鎊,算是筆中的小貴族。
樑襲敲擊車窗玻璃,獨眼龍滅菸頭後上車,樑襲先給獨眼龍看視頻關鍵部分,道:“當英拉看見包裡不屬於自己的筆時,一般有兩個行爲,拿出來和丟掉。這根筆之所以沒有被丟掉,是因爲看上去就是一支高端的鋼筆。這時候有人上來辦事,英拉就把筆放在一邊,在完成這一單工作後,英拉拿起筆端詳思考這筆是哪來的,然後打開了筆帽。”
樑襲道:“英拉乘坐地鐵上班,熱心人不少,很容易在她包裡放筆。但上午她沒有發現這支筆,不排除她沒有發現挎包內有鋼筆。但我認爲更大可能是午間休息,午飯時間,作案者將筆放入英拉的挎包。”
獨眼龍:“怎麼抓人。”分析來分析去,自己又無法在推理上反駁你,你直接告訴我抓誰就好了。
樑襲道:“還沒分析完呢。”
獨眼龍問:“沒說過癮?”
“啊……”樑襲道:“這是第一枚膠囊,在英國本土……”
“知道。”獨眼龍:“簡潔。”你說第一枚我能理解就行了,何必又要強調是英國本土呢?
樑襲無語,道:“狼頭是一個多人組織,他們必然要觀測膠囊實際運用的情況。比如,是否正常觸發炸爆?炸爆殺傷力如何?聲音多大?現場人對於這樣規模的炸爆持什麼態度?等等。他們需要比較準確的信息來確認膠囊所造成的影響。”
樑襲道:“因此我認爲他們有人在市政廳附近,並且處於可以目視到英拉的位置。調查周邊監控或許會有收穫。另外一點,我認爲他們有可能探查英拉的傷情。除非他們之前用人做過實驗,否則他們一定想知道,膠囊會對人體造成何種的破壞。”
樑襲道:“我覺得我們可以挖個坑,看看我們運氣好不好。”
……
英拉在搶救一個小時後被送上救護車,送往醫療條件更好的瑪麗亞醫院。急救室正在清洗血漬,更換牀單,他們要在下一位需要急救的人到來之前,佈置好所有的一切。英拉在醫院做的X光,CT等資料被放入資料袋,放置在急救中心一個特定的架子上。醫生可以直接通過電腦看片子。每天晚上和每天早上,會有專門工作人員收取資料送到醫院檔案室,檔案室將會把資料收錄系統,並且將資料保存一定的時間。由於這是刑事案,檔案室會將資料先放置在常用資料庫中,而不會立刻送到病歷庫。
下午六點,工作人員戴着口罩推着小推車來了,車上筐子裡放了很多文件,他要把這些文件依次送到每個部門。比如有送到住院部的檢查結果,有送給門診科室的報告等。他將急救科病例放入小推車,進入了電梯,按四樓的樓層。一名戴口罩醫生跟隨進入電梯,按了5樓。
監控顯示,推車在工作人員的身後。這位醫生和工作人員閒聊,身體靠着推車,用身體遮擋左上角的監控。當推車離開電梯時,一份放在頂部的文件已經不見了。
獨眼龍下令:“抓人。”
電梯門在五樓打開時,醫生似乎聽見了什麼,頭伸出電梯口張望後,立刻回來,狂按關門鍵。再按18層。接着醫生從腰間掏出一個噴霧,對準監控攝像頭噴塗,監控畫面一片黑暗。
這時候顯示出行動組的力量,劉真小隊跟隨着電梯奔跑,他們的速度保證了電梯每到一層,門打開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這一層。醫生在10、13樓兩次停止電梯都被追上,兩次都被逼回電梯之內。即使如此,意外還是發生了。
15樓一名護士按了向上的電梯,劉真趕到附近,讓她馬上離開電梯口,但爲時已晚,一隻手將護士拉進了電梯。一個埋伏和圍捕行動,最終演變成了人質對峙局面。
獨眼龍當即下令:“殺掉!”
他太瞭解恐份,每拖延一秒,人質危險就大一分。現在歹徒還沒有從慌亂中清醒過來,還想不到用自己的命去換一條命,還有僥倖逃跑心態。
殺,也是有戰術的。在劉真佈置下,行動組兩名狙擊手沒命狂奔到達住院部。歹徒在天台挾持着護士和警方對峙,他的側面暴露給了狙擊手。狙擊手咬着自己的中指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因爲奔跑導致的心跳平息下來,然後忍住一口氣,扣動扳機。確認目標被擊殺後,狙擊手翻身一邊,大口大口的喘氣。
獨眼龍在頻道中抱怨:“死人會說話哦?線索全斷了。”
大家沒吭聲,沒人理會他。樑襲人就在獨眼龍身邊,道:“死人不會說話,但活人會。老規矩,先做出一個假設,醫生歹徒是乘坐汽車到醫院附近。我們觀看周邊監控,看是否有車輛在你們開始追捕醫生歹徒後離開這個區域。”
獨眼龍道:“在追捕時,同夥沒有捨棄醫生歹徒。但到了對峙時,同夥知道沒救了,爲避免道路和區域封鎖,同夥會先行駕車離開周邊區域。”
樑襲道:“機會應該不大。不過閒着也是閒着。”
獨眼龍:“喜歡我們的盒飯嗎?”
樑襲道:“知道了,我閒着也是閒着。”
獨眼龍:“英拉死了。”
樑襲:“我知道。”
獨眼龍:“那……”
樑襲:“我還不習慣通知噩耗,我認爲錘石很快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