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襲問道:“這個韋德到底是誰?”
安東尼道:“韋德是首相官邸蘇格蘭事務專員。韋德之死不是因爲韋德的專員身份,而是因爲韋德可能是戴維斯的人。據俄國人說,血色黎明行動就是被韋德所出賣。韋德作爲官邸派遣的專員參與過與波蘭當局交涉,並且全程關注血色黎明行動。此外,我們還懷疑韋德爲聖旗襲擊英國提供了情報。”
韋德是前蘇格蘭議長之子,在蘇格蘭算是名門望族子弟。蘇格蘭工投之後,英國爲了加強對蘇格蘭的把控, 特別發展了蘇格蘭專員。蘇格蘭高度自治,英國很多政令在蘇格蘭無法執行,韋德通過自己的關係和自己的能力,說服蘇格蘭的議員們通過一些政令。這幾年時間來韋德工作非常出色,深受兩任首相的信任。外人沒有想到的是,韋德之所以能說服蘇格蘭議員通過政令,除了自己的本事外, 還有戴維斯的幫忙。
安東尼清楚解釋之後, 對樑襲的問題仍舊有問必答。最後還是安東尼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忽視了一個重要問題?我請你來的原因?”
樑襲笑了笑, 站起來道:“再次見到你很高興,晚安。”
安東尼點點頭:“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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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婭已經離開,男子請樑襲上車後,汽車朝倫敦回去。行走了大約兩公里,一名蒙面女子站立在道路中間,男子駕駛汽車靠邊停下。一輛黑色汽車並排停下,蒙面女子拉開汽車的車門,看向樑襲,做個請的手勢,再伸手扶樑襲從車內出來, 送樑襲進入黑色汽車。
……
清晨五點,劉真驅車到達反恐辦公室。塞拉眼球佈滿血絲,還在努力破解閃存。劉真見此上前道:“去休息。”
塞拉回頭看了劉真一眼:“我沒事。”
劉真堅持道:“去休息室休息幾個小時。”
塞拉有些無奈站起來,邊走邊回頭對劉真道:“三天, 給我三天時間。”
劉真點頭, 對看護塞拉的一名行動組成員道:“去看住她,讓她最少休息五個小時, 再給他弄點吃的。”
成員點頭跟隨塞拉而去。
另外一名值班探員正在美美自拍,見左右無人注意,劉真伸手拔下閃存,轉身離開反恐辦公室,上了門口停靠的汽車。劉真單獨駕車在凌晨六點左右從西南出倫敦,轉上一條沙石土路。行駛了一公里後,看見一輛灰色無牌轎車,劉真靠邊停車,檢查手槍子彈。接着左手提槍,右手握住十字架閃存下車。
灰色汽車駕駛位玻璃緩緩放下,劉真舉槍側面環繞到駕駛位的左邊,看見一個塗抹黑色口紅的紅髮年輕女子。女子見到劉真手中的槍,嚇的雙手舉起:“嗨!姐妹,冷靜一點。”
劉真問:“你是誰?”
女子忙道:“艾麗莎。”
劉真問:“人呢?”
女子道:“什麼人?我不知道。他們讓我來拿十字架。他給了三倍過夜費。我也很奇怪爲什麼會有這麼奇葩的要求,不過也不算奇葩。上次有個學生包夜,我幫他趕了一個晚上的作業。”說完自己先笑。
劉真電話震動,拿起來看是樑襲電話號碼:“哈嘍。”
“劉警官,把東西給她。”對方是沒有感情的電子音。
劉真左右環顧, 發現此地對自己非常不利。多處高地, 遍佈灌木, 別人看得見自己, 自己看不見別人,對方想殺人搶貨自己肯定頂不住。劉真手拽着十字架猶豫數秒,最終還是上前將十字架交給紅髮女子。
紅髮女子的汽車已經調轉好車頭,對劉真揮揮手,開車從劉真和劉真汽車邊過去,開向公路。
劉真繼續接電話,問:“人在哪?”
“朝前開,你會看見他的。”對方掛斷電話。
劉真上車,朝前在開了一公里左右,發現一輛破舊的黑色轎車。轎車邊,樑襲坐在一塊石頭上,他的身邊有一小捆劈砍好的木材,面前是三塊石頭組成的火堆,火堆上放了幾塊醃製過的牛肉。樑襲夾着烤肉翻面,看見劉真從車裡下來,舉左手招呼:“過來坐。”
劉真左右環視戒備一會,收槍走過去:“什麼情況?”拿出自己的手機播放視頻給樑襲看,赫然是樑襲被捆綁,胸前掛了一枚定時彈炸的畫面。
“首先,我超級感動,姐姐就是姐姐。”手拿夾子,樑襲雙臂一振擁抱過來。
“死開。”劉真推開樑襲,狐疑看着樑襲。但還是接過樑襲遞過來的礦泉水坐在一邊石頭上,問:“其次呢?”
樑襲道:“其次我們都被坑了。我夥同某些人拍攝要挾視頻,劉真姐姐你嚴重違紀,甚至是拿走物證來拯救我。”
閃存到了反恐辦公室,除了強攻反恐辦公室之外,只有一個辦法能把閃存拿出來。反恐辦公室位於警察廳總部,過道設置身份驗證,本身具備強勁武裝力量,強攻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爲零。那隻能是讓負責人劉真把閃存拿出來,也只有劉真拿走閃存別人不會過問。因爲大家會認爲劉真拿走閃存要和樑神棍去商議對策。
要讓劉真把閃存拿出來的唯一辦法就是樑襲,否則槍口頂在劉真腦袋上,劉真也未必會配合。樑襲不僅和劉真有比較深的私人友誼,劉真還欠了樑襲很多人情。劉真沒有家庭,沒有孩子,沒有丈夫,考慮事情更輕鬆,沒有後顧之憂,她的選擇也會更簡單。
樑襲也好,劉真也好,即使罪名不成立,短期之內他們也會被約束和控制。偵探樑襲和鐵娘子劉真沒有辦法在事發之後繼續追擊閃存。
劉真聽樑襲解釋前因後果:“安東尼?俄國人?至於嗎?”至於搞這麼多事嗎?
樑襲道:“手機給我,我查個事。”
劉真遞過去手機,接過烤肉,坐到樑襲的身邊。樑襲查詢德國加油站炸爆案,發現這件事並非發生在近期,而是發生在十五年前。報道稱,一輛汽車從懸崖滾落,撞擊在加油站內一輛正在加油的汽車上,引燃大火,大火導致炸爆。車內人員與加油站工作人員、兩臺正在加油的汽車的司乘,一共12人全部喪生。
樑襲把手機還給劉真:“我們知道一夥人是英德聯手,另外一夥人是安東尼所代表的俄國人。他們之間進行了多次交手,安東尼完勝英德。那麼第一個問題出來了,這是多大的事?值得讓俄國人和安東尼正面對抗英德情報人員嗎?安東尼始終認爲自己是個商人,一個小日子過的很不錯的商人,爲什麼會到倫敦和英德對抗呢?”
劉真想了一會,道:“加油站的事,怎麼想都對俄國人影響不大。就算是俄國人拿了火箭彈炸了加油站,俄國人也不會這麼着急。”
樑襲點頭:“第二個問題,俄國人是怎麼得知韋德和戴維斯的關係?又是怎麼知道韋德掌握的閃存內的內容?這個問題有一定的解釋方式,但是安東尼和我交談時,卻掠過不提。即使我問起,他也不正面迴應。”
樑襲道:“第三個問題,安東尼本不需要將血月邀請的目的和暗地中的交易告訴我,但是他就是說了。爲什麼?以我的分析,只是爲了取信與我。給我灌輸大量我不知道的秘密,讓我認爲他所說的都是真話。”
樑襲道:“第四個問題,安東尼派人接我,在我面前說明安東尼身份,還給我打電話。就算我遇害,卡琳作爲證人,也能比較輕鬆追擊到幕後元兇。問題來了,爲什麼安東尼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呢?”
樑襲道:“第五個問題,我沒記錯的話,在血月邀請中,我和安東尼閒聊中得知,安東尼喜歡鄉村音樂,對爵士樂沒有任何好感。酒吧播放的背景音樂是爵士樂。我到達時,安東尼悠然的聽着爵士樂。”
樑襲道:“第六個問題,桌子上有籌碼,有撲克。我們交談了半個小時,安東尼沒有任何想和我玩撲克的態度。”
樑襲道:“第七個問題,卓婭,很典型的東歐美女,經過訓練的特別人員。但是她沒有出現的必要,以安東尼的性格來說,爲什麼會做這件沒有必要的事呢?”
劉真打斷:“問題夠多了,給個答案先。”在劉真看來,沒有答案的問題全部是廢話。
樑襲道:“有其他人借殼上市。安東尼一直說自己是商人,他接了很多俄國的單,不代表他是俄國人。有人希望我認爲綁架挾持我的是俄國人。當然,也算不上挾持,就是配合拍個視頻,有吃有喝的伺候着。所以這人應該是我的熟人。”
劉真問:“會是誰?”
樑襲想了一會:“錘石?豪斯?蕾娜或者蕾娜父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很清楚安東尼一定聯繫了刀鋒,告訴刀鋒伱拿走了閃存贖了我,刀鋒應該很快就會帶人來找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安東尼不想我們再插手這件事。”
劉真道:“我們和刀鋒說明之後,安東尼也跑不掉,他是有家有業的人。”
樑襲反問:“憑什麼抓人家?他是接走我喝一杯,聊一聊閃存的事。我是回去的路上被歹徒挾持。單純從法律途徑來說,肯定定不了他的罪。”
劉真笑道:“沒想到你也有被算計死死的這麼一天。”
樑襲搖頭:“不,我不承認自己失敗。我只是一直不認爲自己是本次事件的中心和焦點。”
劉真問:“你心情這麼平靜,是想事後報仇?”
樑襲沒有肯定回答:“安東尼已經表現出很大的善意,雖然重要細節撒謊,但還是向我解釋了一些事情。他扔給我的籌碼挺有意思的,一共五十萬英鎊。好吃好喝伺候,還派美女小姐姐關心我,如果再給我五十萬英鎊,我不太好意思找人家報仇。”
劉真眼睛瞪大:“你已經知道幕後人是誰了?”
樑襲一驚:“你怎麼知道?”
劉真無語:“我太瞭解你。如果你不知道幕後人是誰,你不會考慮是否報仇的問題,你更關心怎麼挖出幕後人。”
樑襲忙解釋道:“我只是瞎猜的,沒有論證,也不確定。”
劉真道:“但是你瞎猜的對象可以解釋你剛纔提出的七個問題。還有,你見到我馬上查新聞,說明你對這條新聞有自己的看法。你看新聞的表情說明果然一切如你所料。”
樑襲嚇着:“姐姐,你被附身了?”
劉真看樑襲:“接觸多了,自然就瞭解。何況你一直就沒打算掩飾自己的表情,久而久之,從你臉部的表情就能知道你內心的想法。”自己好歹是警察,你的表情又那麼豐富和生動,想猜不到都難。
樑襲點頭:“既然你已經知道,那我就不解釋了。”
劉真氣壞,抓了樑襲脖子:“解釋,給我解釋。我都要坐牢了,怎麼也得讓我死得瞑目。”
樑襲笑嘻嘻,劉真無奈放開樑襲。樑襲安慰道:“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我們應該會被扣押數天,然後幕後人會想辦法證明我們的清白,釋放我們。如果我的猜測是錯的,我的解釋就是錯的,沒有意義。”
遠處傳來了警笛聲,劉真回頭看了一眼,正色問:“那你就眼看着他們逍遙法外?”
樑襲道:“現在最關鍵的一步棋是伊莎的紅河小組,他們羈押了金主。我推測他們可能已經知道戴維斯的身份。現在知道戴維斯身份的人只有他們。你知道的,有很多人想弄死戴維斯,如果伊莎能瞞天過海,秘密抓捕戴維斯,這個閃存其實沒有什麼意義。反之,閃存對英國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
樑襲:“我推斷是對的,安東尼他們不會損害英國利益。我的推斷是錯的,那推斷本身就沒有意義。所以不着急,現在着急的是趁刀鋒到達之前多吃幾片肉,牢飯不好吃。”
劉真若有所思,道:“如果伊莎還是刀鋒主管,應該不會抓你。”
樑襲道:“按照法律來說,我是嫌疑人之一,她不抓我她已經違反了警察職業道德。你說,我應該和一個恪守職業道德,抓我的人交朋友,還是應該和一個無視規則,不抓我的人交朋友呢?”
劉真回答:“這個問題我考慮過很多次,我認爲可以在一定框架之內進行彈性操作。比如你摸了小白的屁股,小白報警,我會想辦法調解。如果小白堅持,我肯定會逮捕你,同時我會向法官求情輕判。”
樑襲不滿:“你這彈性也太少了。”
劉真道:“操作上有彈性,原則上沒有。”
“比如這次用閃存來救我。”樑襲明白劉真的意思。劉真用閃存換取樑襲後,不會逃之夭夭或者不認賬,而會勇敢面對法律的懲罰。
劉真表面輕鬆道:“還你一次。”
樑襲不同意:“還個屁,你這叫緊急避險,爲了拯救人質,你迫不得已將物證交換人質。回頭會有律師團聯繫你。聽我說完,這也叫彈性操作。你不否認所有事實,但是事實的性質是什麼,就屬於彈性操作。此外,你記住最重要的一點,此事你和羅傑商議過,羅傑口頭同意你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