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會信。”黎澈真有些擔心,這縣令說着說着,不會被自己的話給噎死了吧?那這一趟進衙門,就玩兒大了。
縣令:“……事、事事到如今,你們還敢狡辯!方纔本官已經、已經親耳聽到你承認了,你、你你什麼都不用說了!”
心如擔心地看着林青薇,問:“姐姐,我們接下來會坐牢麼?”
林青薇抽了抽嘴角,撫摸着她的頭示意她不用擔心。看這縣令凶神惡煞的樣子,他的眼神和表情都不到位,很明顯是裝出來的,更多的有可能是被黎澈給氣的。緊接着就聽黎澈說道:“我們只是婦孺孩子,是可憐的弱勢羣體,得罪不起權貴,大人這就要將我們治罪了麼?”
“放、放肆!”縣令再拍驚堂木,“什麼、什麼得罪不起權貴,本、本本官是那樣的人嗎?!況且,婦孺孩子,指指指的是她們,跟你有、有什麼關係!依本官之見,你、你們和白白白家大小姐之間的事……”
黎澈道:“還請大人明鑑啊,絕對不是我主動挑事兒的,要是大人就憑白家大小姐的一面之詞就定罪的話,難免會讓人懷疑權貴相護噠!”
“你……”
“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圍觀的羣衆來給我作證的嘛,羣衆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總不至於睜眼說瞎話。”
“你你……這件事……”縣令一句話說不利索,委實是快要被憋壞的樣子,臉色漲得通紅。
結巴最怕的就是遇到個三寸不爛之舌啊,黎澈還不等他說出一句話,就噼裡啪啦的,快要把縣令逼瘋啊!
黎澈又道:“大人要是再不信,就請讓那白家大小姐當場對峙,我就不信我罵得贏她第一次還罵不贏她第二次……哦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據理力爭。”
“夠了!”縣令憋到極致,驚堂木都快被他拍斷了,他瞪着眼珠子盛怒道,“本官原想說這件事你們幹得漂亮!你能不能讓本官一次性把話說完?!跟你說話真累,你是故意在欺負本官結巴嗎?!”說着就
吩咐道,“來人,把這嘴賤的傢伙先給本官打一頓板子!”
所有人都沉默。
林青薇發現,這黎澈在找麻煩的同時,居然還能省不少事兒。有在他噼噼啪啪說,幾乎不用林青薇和心如插口的,連縣令差點就被他給說得嚥氣了。
結巴是種病,黎澈以毒攻毒居然能治!
官差默默地拿着棍子上前準備開揍,黎澈回過神道:“咦,大人,你不結巴啦?”
縣令愣了愣,亦是回過神,“你說什麼,本官不結巴了?”
黎澈興致勃勃道:“不信大人跟我念,紅公雞尾巴灰灰公雞尾巴紅。”
縣令便跟着念:“紅公雞尾巴灰灰雞巴尾公紅。”
黎澈哈哈道:“你看,大人你不結巴了吧?”
縣令大喜:“哈哈本官果真不結巴了!”可事後一想,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林青薇有些凌亂地想,這縣太爺還真是不一般的好忽悠啊……
見縣令如此高興,那聽出名堂的官差也只有抽抽嘴角選擇了沉默。
縣令起身,從桌後走了出來,撩了撩官袍道:“真沒想到啊,本官這結巴之症還有痊癒的一天。一口氣能說一句話,啊,本官覺得渾身舒坦!”他坐在審堂前的臺階上,豎起了大拇指,“你們幹得漂亮!”又對黎澈道,“看在你陰差陽錯治好本官結巴的份兒上,今日你冒犯本官的事,就不跟你追究了!”
後來一問才知道,原來這縣令的結巴也不是天生的,不然哪還能被選拔上來當這琨城的父母官。他是有一次夜裡睡覺,被她媳婦突然“啊”地一聲給嚇的,嚇成了個結巴後面再也嚇不回來了,如此有三五年的樣子,沒想到又被黎澈給弄好了。
縣令頓時對這三人心存了好感,道:“難怪那白家大小姐會被罵哭,今個見你如此能說會道,本官是深有體會。”
黎澈恍然大悟道:“大人實在過獎了。原來大人不是找我們來問罪的啊?”
縣令翻了
翻白眼,道:“難道只有問罪才能上衙門嗎,本官召你們來想誇獎一下都不行啊?”他看了看旁邊一臉淡然的林青薇,又道,“這位姑娘在街上對白大小姐所說的那番話,本官也已經聽說了。沒想到姑娘年紀輕輕,竟如此深明大義,這琨城本官就需要像你們這樣的人才!”
林青薇道:“那些不過是淺知拙見,還是大人略高一籌,不然也不會把我們叫到這裡來。”
縣令道:“姑娘真是冰雪聰明。”
林青薇微微頷首道:“大人既爲這一方縣令、百姓青天,又心如明鏡,明知道城中乞丐盛行如此下去非長遠之計,爲何又不下令整頓?”
“呔,這正是本官叫你們過來的原因。”縣令自個毫無官威地坐在審堂臺階上,對他們招招手,“來來來,你們都過來坐,咱們坐着說。”
能和縣太爺同臺階而坐,大概這也是一種態度。三人依次在臺階上坐下。縣令就嘆了口氣,道:“現如今我這城裡,最炙手可熱的一門行當,那就是乞討了。”
黎澈點頭贊同道:“乞討是種流行,這在我進城的時候就發現了。”
縣令道:“再這樣下去,人人都想當乞丐,大家都想不勞而獲,那可怎麼行,哪有那麼多可供施捨的人!再說我琨城要成了乞丐城,這附近我還哪有臉當這個父母官。”
林青薇道:“大人既然知道如此,爲何縱容事態發展至今?”
黎澈點頭:“對啊這也是我想問的。”
縣令欲言又止,又嘆口氣道:“官場嘛,你們也知道的嘛是不是,總是要有點拉拉扯扯的。白家是琨城裡的第一大世家,那白老爺子是個仗義之人,早年間爲琨城出了不少的人力財力,琨城裡的百姓人人愛戴。但糟糕的是,他就只有白家大小姐那一個孫女,疼得跟個手心寶似的,那孫女當然就刁蠻任性一些了。其實白家大小姐的心眼是好的,只不過用錯了地方,百姓們雖有諸多怨言,可看在白老爺子的面子上,也都不跟她一般見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