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就是再幫主子辦事,也不能惹了自己夫人不快,不然回頭吃苦的還是他自己,況且那水採卿又不是他什麼人。
實際上,他也不怎麼喜歡這個人。
水採卿和水澤在別苑裡住了兩天,她身子約摸是真有些虛,臉上沒有什麼血色,整日臥牀在房,就盼着蕭晏能來看她一眼。
只是每每進她房間裡來的都是水澤,蕭晏自始至終不曾出現在她面前過。
眼下水澤端了一碗藥來,勸水採卿喝下。水採卿懨懨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曾病過,這些藥不喝也罷。”
水澤道:“可大夫說小姐身子虛,需要喝藥休養。”
水採卿弱弱地看他一眼,素指捏着被衾,柔聲苦笑道:“當日我是沒有辦法,總不能真讓蕭護衛把我趕走,無奈之下只有閉氣暈過去,才能暫時安頓在這裡。我歇兩日便好,沒有大礙的,你把藥拿下去吧。”
水澤頓了一會兒,道:“既然大夫說小姐身子虛,小姐便是身子虛。小姐應當把藥喝了。”
水採卿紅了眼圈,道:“我不想喝藥,我不想那麼快好起來,我不想離開這裡成全他們!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他……”說着便又是淚如雨下。
忽而水澤擡起頭,定定地看着水採卿,那清秀的臉上有幾許隱忍之色,道:“不會的,小姐喝了這藥不會那麼快好起來的。”
水採卿愣了愣,泫淚怔怔把水澤看着。模樣宛如受驚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憐。
看着水澤堅毅的神情,水採卿意會過來了什麼。水澤又躬身道:“能夠多拖上一陣,便多一些機會。只是委屈了小姐的身子。”
水採卿捧着藥也不怕苦,急急忙忙就灌下。水澤見她狼吞虎嚥的樣子,於心不忍,悄然坐在水採卿牀邊,手裡拿着錦帕,待她全部喝完以後,一手餵給她一顆酸甜的梅子,一手給她輕拭嘴角。
水採卿嘴裡苦過以後是陣陣酸甜,她又怔怔地看着水澤給自己擦拭嘴角,眼淚毫無徵兆就滾落了下來,淌進嘴裡鹹澀道:“要你是晏就
好了……”水澤的動作頓了頓,她又哽咽道,“爲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水澤道:“我的命是小姐的,這一生都只爲了小姐活着。”水澤是以前水採卿她爹還是當朝太傅時,水採卿無意間在路邊救起的一個男孩,年齡比她大一兩歲,這些年不論是在藥谷還是送她回京,他都默默地陪伴着。
水採卿哭倒在他懷裡,揪着他的衣襟道:“爲什麼你不是晏……爲什麼……他就是不肯來看我呢……”
水澤手上糾結了一番,還是輕輕地落在水採卿的後背上,安撫着道:“小姐不要難過,他一定會來的。這兩天我已經知會過蕭護衛了,蕭護衛說王爺很忙,等忙過了就會來看你的。”
“忙?”水採卿傷心欲絕道,“他是忙着籌辦他和那個女人的婚禮吧!”想起林青薇,她就恨恨不已。
她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麼那個女人至今還要活着!
就是林青薇,讓當初自己所做的種種努力都付諸東流!當初若不是爲了讓她死,蕭晏也不會那麼冷落她。可是她到底做了讓蕭晏那麼討厭的事,卻沒能成功地讓林青薇死掉!
如果,如果真如蕭晏所說,一切可以重來一次的話……她也一定還是會那麼做!只不過她不再會感到恐懼了,她會盡她一切努力,徹底把林青薇殺死!
這樣也就不會再有如今這樣的事情了。想着林青薇就要嫁給蕭晏,水採卿就痛不欲生,可是如今她又能把林青薇怎麼樣呢?
他們怎麼能當着自己的面這麼幸福呢?
水採卿抓着水澤的衣襟,可憐道:“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讓晏來見我……”
“好。”
實際上這兩天水澤不厭其煩地去找小齊,想讓小齊通報給蕭晏,說水採卿病得嚴重。但小齊都不加理會。水澤也努力過想要親自去找蕭晏,可總會在還沒出城門的時候就被人給攔截下來了。
這頭水採卿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這時外面便有了動靜。水採卿頓時眼裡綻放出光芒,道:“我聽到外面有聲音,是不是晏來了?
”
水澤道:“小姐先歇着,我出去看一看。”
安秋尋和心如親自登門,瞅着這清靜的別苑,嘖嘖道:“不得不說,這個地兒還挺偏僻難找的。”
結果一進門迎面就看見了水澤。安秋尋笑眯眯道:“麻煩你通報一下,我們聽說水姑娘生病了,是特地來看望她的。”
安秋尋身邊還帶着幾個家衛,家衛手裡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看起來頗有誠意的樣子。
家衛要把東西遞給水澤,水澤也不能不去接,正待去接東西的空當,反而被家衛給纏住了,安秋尋就和心如一起直接登堂入室,身邊還帶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媒婆。安秋尋道:“看你這麼忙,就不麻煩你了,我們自己進去找她。”
水澤冷聲道:“還請姑娘稍等,待我進去通傳一聲。如若小姐不想見二位,二位也不能這般硬闖。”
兩人停了下來,回頭看着水澤。心如上下打量了一下水澤,見他不卑不亢的,便道:“你不是說她身體不好嗎,誰知道她是真不好還是假不好?好歹也得等我們進去確認一番,要真是病得厲害了,纔好讓王爺過來瞧瞧她呀。最近王爺正在籌備婚事,不要緊的事可不能打擾他的。”
水澤抿了抿脣,知道這兩姑娘明顯是來者不善。
但屋子裡邊的水採卿把話聽得清清楚楚,作勢咳了兩聲,虛弱道:“水澤,讓她們進來吧。”
一進屋子,迎面便撲來一股濃重的藥氣。心如和安秋尋看見水採卿正躺在牀上,確實是非常虛弱的樣子,臉色蒼白,容顏憔悴。好似將將還哭過,眼眶也是浮腫的,牀邊還放着一隻空空的藥碗沒來得及收拾。
心如道:“看樣子你還真的是病得厲害呀。”她邊說着便走到水採卿牀邊,看了看那藥碗,端起來便放在鼻尖嗅了嗅,頓時神情變得百轉千回,不客氣地拆穿她道,“你既然身子虛弱,就應該進溫補的藥,可你這喝的藥怎是寒藥涼材?如此下去不僅對你的身體恢復毫無益處,反而會令你愈加虛弱,更有嚴重者,還會可能造成不孕不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