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道:“嗯我打的髮簪就是不一樣,我感覺你整個人都好看了。”
林青薇:“……”
一上午,林青薇都沒進食。府裡的下人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就要送上來。但昨夜宿醉,林青薇渾身出奇的難受,自己也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便讓人先送了洗澡水來。
黎澈不知去哪裡給她弄來一套衣裳,那是女子的衣裙,顏色嫩嫩的,林青薇換了衣裙,才覺得精神了幾分。
她和黎澈在桌上吃飯。黎澈不挑食,什麼都吃,肥肉一口一塊,都不覺得膩的,看他吃飯吃得特別的香。
林青薇不由想起以前的自己,吃飯也是很沒有形象的。但是現在和黎澈比起來,她簡直就是優雅。
林青薇道:“真是白瞎了你這張好臉,你是八百年沒吃過飯嗎,剛從牢裡出來?”
黎澈抹了一把嘴,道:“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用我的,不抓緊時間大口大口地吃,咋還那麼多廢話呢。你以爲你是白吃白喝白睡白用的麼?一會兒吃完以後趕緊算賬。”
林青薇道:“我身上沒錢。”
“可你家裡有錢。”
林青薇嗤笑一聲:“太財了當心以後找不着媳婦。”
“那纔好呢。娶個媳婦沒我美,整天又要花我錢,用來幹啥?”
林青薇竟無言以對,唯有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黎澈繼續嘮叨:“也不知昨個是哪個缺心眼的被你用錢扔臉,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麼這是,下次看到他不能用錢扔他知道不,多浪費。你拿來多多救濟我這樣的窮人多好,這也是功德一件啊。下次作踐他的時候叫上我,我讓他賤到他爹媽都不認識,逢人看到他只會說,啊呀這是誰家熊玩意兒啊,糟蹋成這樣這不出來造孽麼。”
林青薇冷不防一口米飯嗆到了鼻子裡。好不容易順過氣來了,她面癱地看着黎澈:“你在說誰?”
黎澈瞪着她:“不是你說你路遇一賤人,用錢砸了他的臉嗎?”
“我有說過嗎?”林青薇想了想,問,“對了,我是怎麼來到你家的?”
黎澈深吸兩口氣,道:“看樣子你是把你怎麼到我家怎麼吐我滿身又怎麼抽風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吧,我怎麼會遇到你這麼沒心沒肺的女娃娃,哎喲,真是氣死我了。”
林青薇一邊刨着飯一邊聽黎澈叨逼逼,她居然胃口出奇的好,吃了三碗飯。菜是下飯的可口菜,米飯也是松香疏軟的可口米飯。
飯後,院子裡兩把躺椅,兩人躺在躺椅上剔牙,一邊乘涼一邊消食。黎澈看了看她,問:“你都吃飽了,你怎麼還不走?”
林青薇:“我犯困,懶得走。”
“……”
她知道這貨是個嘴硬心軟的。隨時把錢錢錢掛在嘴邊,實際上卻是一個仗義的傢伙。
嗯只有現代人在高節奏的社會裡被狠狠地奴役了一把,到了這個時代纔會一心想着要賺錢,賺更多的錢。
林青薇不也是一樣嗎,屬於她的她一分也沒落下,同樣是個愛財的。
他們都是一類人,到了這裡沒有多少安全感,唯有讓自己足夠有錢,才能讓自己稍稍安心一些。
林青薇拍了拍黎澈的肩膀。
黎澈用樹葉遮住了眼睛,問:“幹什麼?”
林青薇似笑非笑道:“再給我打對兒鐲子唄,空心的,我用來裝藥丸和藥粉。外面花紋不要太醜太老氣,不好看的我不戴。你開個價。”
黎澈豎起一根手指。
林青薇道:“一千兩一個,好,成交。”
黎澈:“……我本來說的是一百兩一個,看在我倆這麼熟的份兒上特意給你的友情價。”
林青薇玩味道:“剩下的九百兩完全是看你的顏值。”
他又生怕林青薇會反悔,一拍大腿,當即道:“好,一千兩就一千兩。儘管聽你這麼說,我突然又覺得我有點吃虧。”
林青薇抽了抽嘴角,選擇沉默。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林青薇都理所當然地賴在黎澈的家裡不走了。她是黎澈的主顧嘛,黎澈當然也不能硬趕她走了。反正她跟着黎澈吃吃喝喝,日子過得不要太悠閒。
蕭晏回宮以後,根本睡不了什麼覺。夏季天亮得早,準備準備就該去上早朝了。
旭陽宮黎明的燈已經亮了起來。蕭晏一身夜露地回宮來,整個人比平時更加冷清。
他剛回玉凌殿換了一身衣服,蕭瑾就已經起身。蕭晏想了想,還是徑直去了蕭瑾的寢宮。
彼時蕭瑾將將穿上龍袍,器宇軒昂,轉過身來看着蕭晏,道:“皇叔今個可真早。”蕭晏進出旭陽宮,蕭瑾不會不知道,他只不過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蕭晏平淡道:“剛回宮不久,昨夜一夜在外。”
蕭瑾便問:“皇叔在宮外做什麼了?”
他平靜地看着蕭瑾,半晌才道:“在酒肆找到了林姑娘。她喝得大醉淋漓,連路也走不穩。路上遇到幾個歹徒,想要欺負她。”
蕭瑾溫潤的眸色瞬息萬變,連那淡薄的笑意也都褪得乾乾淨淨的。蕭瑾不語,等着蕭晏接下來的話。
蕭晏道:“既然皇上答應放她出宮,難道就能眼睜睜看着她在外面自甘墮落麼。若是那樣,倒不如讓她安分地待在長衍宮裡,也好過在外遇到危險。”
蕭瑾反問:“皇叔,青薇變成那個樣子,你說是因爲誰呢?”
蕭晏神色一暗。
蕭瑾又道:“她本是飛鳥,擁有雙翅,可以自由翱翔於天際。她到底爲什麼會自甘墮落,皇叔難道不應該比朕更清楚嗎?朕一言九鼎,既然親口答應了她也下了聖旨,皇叔還指望朕將她關在長衍宮?”他擡頭看向蕭晏,“皇叔一邊享受着齊人之福,一邊把青薇的心折磨得遍體鱗傷,如今青薇遠在宮外,皇叔卻見不得她墮落又想着將她召回長衍宮,不覺得這樣做太自私了嗎?朕想替青薇問一問,皇叔究竟將青薇當成什麼了?”
蕭瑾背過身去,叔侄間早就已經不同當日。他又道:“朕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明知她喜歡皇叔,卻還要將她送到皇叔的身邊。皇叔不知道,朕是下了怎樣的決心,更不知道,青薇爲了奔赴皇叔身邊又有着怎樣的決心。如今,朕已放她自由,她要怎麼做,朕都不會管。既然皇叔一開始就決定要負她,就請負她到底吧,這樣她的痛苦也會短一點。”他擡眼看向天外,天邊隱隱有霞光,“天亮了,要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