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混亂,妃嬪們爭先恐後地不知方向地奪路而逃。而這時,原本被炸飛在地的戲子突然又跳了起來,從戲服裡抽出了軟劍,徑直定住目標朝場上的蕭瑾行刺而來!
太后亦是被誤傷了,臉上血跡點點,驚恐大叫:“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此話一出,宮裡各處御林軍齊齊出動。這次卻是早有防備,御林軍來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趕在那些刺客行刺蕭瑾之前,將刺客團團圍住。
頓時壓倒性的優勢一字排開。刺客緊了緊手上的軟劍,咬牙迎刃而上,以寡敵衆便和御林軍打了起來。
蕭瑾被御林軍護在身後,除了一身灰頭土臉的以外,受了點小傷,其餘的並未有什麼大礙。
林青薇見狀,蕭瑾那頭並不需要自己幫忙,她抿緊嘴脣,一頭就扎進了如濃霧般的灰塵硝煙裡,正好看見一個花臉宮女跌跌撞撞地從裡面跑出來。
一股怒氣自心頭油然而生,林青薇想也不想,當即衝過去,一把揪住了那宮女的衣領,把他往跨掉的後臺後面拽去,勘勘以半塌的戲臺子掩住兩人身形。林青薇手上用力一推,就把宮女狠狠推抵在了一棵樹上。
這可不就是黎澈。黎澈喘着氣,看着林青薇道:“怎樣,你沒什麼事吧?”
林青薇抓着他的衣襟湊近,語氣森然道:“這爆炸怎麼回事?你弄的?”
黎澈道:“我如果說這不是我弄的,你信嗎?”
“我親眼看見你進了後臺。”林青薇一字一頓道,“是蕭弈讓你在這裡埋的炸藥?!”
“……”
“說話!”
黎澈道:“知道了你還問。”
林青薇還是要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說了讓你不要聽蕭弈的話,你爲什麼要聽!”
黎澈笑得很欠揍,道:“夾在你們中間,真的讓我很難辦啊。”繼而臉上的笑意收斂,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但是我自己在什麼樣的處境我自己還是知道的。上了這條賊船,要麼順利到達終點,要麼半路翻船所有人都淹死。你可能不一樣,好像這個年輕的皇帝對你很特殊,聽了你的,最後有可能你活着,而我們大家都死了。”
林青薇眼神漆黑,她抓着黎澈衣服的手,緊到彷彿指骨都要掐斷了似的。她定定地把黎澈看着,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道:“所以?你覺得我會害你?”
黎澈在嘈雜聲中回了她:“不是你說的,在生死麪前,忘恩負義什麼的都不值一提的麼。”
“好,”林青薇後退一步,鬆開了他,話音兒一落,突然一聲爆破的聲響,煙花在夜空中肆意盛行。那絢爛無比的花火,照亮了林青薇的臉,也讓黎澈看清了她臉上的決絕,她道,“但是很快你就會發現,你不是在一心求生,你完全是在自尋死路。”
黎澈心頭莫名一驚。林青薇已經轉身,又道:“跟緊我。”
只要黎澈跟在她身邊,她無恙,黎澈便無恙。就算黎澈揹着她行事,不管發生什麼,即便當定了那個忘恩負義的人,她也要確保黎澈活着。
這場煙花本來是爲了賀除夕迎新年準備的,本來是給宮裡宮外的所有人盡情欣賞的,讓他們感受到普天同慶的喜悅。
而今,這卻成了一種訊號。
忽聽急促的聲音似哨子般響起,林青薇擡頭看去,那是一團紅色的火焰,一飛沖天,卻沒有如其他的煙花一般在夜空中盛開。而是飛高到極致以後,待那紅光熄滅,便也悄然隕落。
此訊號一起,御林軍的防守全面崩潰,蕭弈和孫將軍率領一萬餘衆的將士直逼宮城。
有宮人匆匆忙忙地跑到御花園來,嚇得渾身顫抖,幾乎站也站不穩,顫顫巍巍地對蕭瑾道:“皇、皇上,大事不好了……獻王!獻王他帶着大軍進宮了!”
當時,御花園裡已一片死寂,經歷了一場爆炸以後,到處冒着濃煙,地上閃爍着小火苗。而那些僞裝成戲子的刺客,也盡數被御林軍給擺平,全部斬殺在地上。
蕭瑾一身龍袍灰塵撲撲,上面沾染了燒灼的污跡和血跡,原本栩栩如生的舞爪金龍,彷彿被塗花了,辨認不出本來的模樣。
他聞言,年輕的面上沒有絲毫驚慌,只沉穩地眯了眯眼。那溫潤如玉的少年郎,早已不是當初的樣子,眼下他雖形容狼狽,可揮袖間王者氣勢盡顯,彷彿世間一切盡掌控在他手中。他道:“到底,他還是來了。”
當是時,蕭弈率着軍隊直入宮門,正朝御花園這邊涌來。他身穿一件金絲紅絨盔甲,英姿勃發、器宇軒昂,臉上浮現出成竹在胸的張狂霸氣。
他一聲令下,一半的軍隊往早已定好的各個方向前去,從御林軍的手裡接管各處皇宮緊要位置。
隨後進入兩所宮殿,蕭弈命孫將軍前往旭陽宮。他可沒有忘了,這皇宮裡除了蕭瑾,還有一個攝政王蕭晏。而今旭陽宮玉凌殿裡那個姓水的女人,正正就是攝政王他的軟肋。
蕭弈怎麼可能放過這樣一個軟肋。
在抵達御花園的時候,御花園裡一派狼藉。而蕭弈也在御花園裡看見了蕭瑾,蕭瑾好似正等着他來。
他的金絲紅絨盔甲,在殘敗的火光中,閃爍着華麗而冷冽的金屬光澤。
身後軍隊將整個御花園重重包圍。他猶如閒庭信步一樣,走到了蕭瑾的視線裡。對蕭瑾意氣風發地笑道:“小侄兒,我們又見面了。”
蕭瑾從容道:“是的,又見面了。三皇叔如今不聽皇詔便進宮,這般架勢,是想要造反嗎?”
蕭弈聞言卻挑眉道:“你我同是皇族一脈,那九五之尊能者居之,怎麼能說是造反呢?”
蕭瑾眉宇間染着冷凝肅殺之氣,道:“你夜闖皇宮,命刺客行刺於朕,不是造反又是什麼?!朕到現在爲止,也還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獻王,你此刻若是迷途知返,朕可以考慮,留你一具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