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城上空百丈,一處空間斷層中。
白髮青年與冰魔王兩人隱於其中,看着下方虛龍子幾人圍攻範統幾人的身影,兩人靜漠無聲,並沒有阻攔,也沒有幫忙,就這麼靜靜的看着。
“可惜了,從今以後,天闕與紫金兩大王族要除名了,這樣的絕代王者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隕落在這裡,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白髮青年出聲,不免有些悲涼,三千年前的戰爭,他雖然沒有參與,但從旁觀戰到底,雖然他們陣營與種族不同,但從心底佩服這幾尊人雄。
“未必。”
冰魔王面色沉默,銀瞳中閃爍着一絲莫名的震驚,兩年前法老王降臨,範統對於他根本起不了威脅,徒手可殺。
可如今範統修爲破入古王巔峰,氣息與當年絕不相同,修煉的絕非天闕王族的法,而是一門更強更古老的法,並且已經領域大成。
領域,縱天才如他,如今也不過才初入領域而已,僅僅兩年而已,範統改變這麼大,究竟有了什麼奇遇。
如今就面前這三尊至人,雖然修爲高出範統不少,但一個個都是強破至人境,連領域的毛都沒修出,想跟範統三人搏殺,不下於找死。
“哦!殤兄,古王對至人,這有的比嗎?無論是元力的積累,元神的純粹,戰技的程度,這都沒有可比性啊!”
白髮青年空間造詣無雙,就算是遇到古聖也可以從容離去,可若說跟至人搏殺,勉強能自保就不錯了。
“呵!兩個領域大成的古王,一個初入領域的古王,區區三個普通至人,有可比性嗎?就是寧天戰祭出領域,也能輕鬆壓制他們。”
“縱是我現在上去一對一的搏殺,也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
“走吧!勝負已定,去東海。”
冰魔王表面平靜,可內心不禁是有些不安,陸幽冥與範統,區區兩年竟然將領域大成,他們究竟修了什麼法,又是如何做到的。
雲塵小子,看來這一切是跟你有關係啊!
咱們三年之約,還有一年就至,就讓本座看看你如今到了什麼地步。
——
東海,數萬丈的海域之下,混沌漆黑,幽暗無比,到處充斥恐怖的暗流,就算是一般的海族也不敢深入到這裡。
而就在這方水域的下方,一處幾乎斷裂的深谷中,一條身長足有萬丈的黑色巨魚匍匐其中,一呼一吸之間,數千丈的方圓,都是積壓着無數的暗流。
就在黑色巨魚的頭頂,懸浮着一隻巨蚌,但是與面前的大魚一比,實在是太渺小了。
陡然,巨蚌慢慢張開,裡面顯化出了一名少女的身影,霧氣朦朧之間,少女修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幾下。
睜開了惺忪無比的眼睛,一雙黃金神瞳綻放,陡然看清楚了自己的身軀,頓時莫名的狂喜起來。
“老祖宗,老祖宗,你快看啊!我成功了,我化形成功了……”
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響徹,少女鑽出了蚌殼,直接滑倒了大魚的眼前,扒拉着大魚的眼皮。
少女一頭烏黑的長髮垂落腰間,如同是綢緞般的潤!滑,白皙如玉般的肌膚,玲瓏有致的胴!體,如同是天生的藝術品,更似降臨凡塵的神女。
最奇異的少女眉心生有三道指甲大小的金色鱗片,而且額上微微凸!起,似有角要生出一般。
“老祖宗,你說過的,等我化形成功,就帶我去雲塵哥哥……”
“你要是出爾反爾……當心我燒了你的鬍鬚……”
少女的臉上帶着一絲調皮之色,陡然掌心生出了一抹金色火焰,瞬間朝着大魚那兩條足有幾十丈的巨大鬍鬚燃去。
“啊!痛死老夫是也……瘋丫頭……龍炎是這麼玩的嗎?”
“成功化形了嗎?好,好,好,那小子傳你的法果然是最適合你的……哈哈哈!”
“當年老夫遇到你的時候,只剩下一絲殘念啊!借蚌而寄,三千年苦修,總算是化形成功。”
“不枉老夫守你三千年啊!真龍一族終再現世間,重掌我萬界水族。”
大魚看着面前的少女,頓時唏噓無比,三千年的等待與守護,真龍一族終於再現世間。
“老祖宗,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快帶我去見雲塵哥哥,不然我把你另一條鬍鬚也給燒了。”少女嘻嘻一笑,露出了幾分調皮與玩味。
“雲塵麼?是該去見見了,若非那小子當年一念之善,你如今早已被人煉化,這是一份天大的恩情啊!”
“該死,究竟是誰,究竟是誰這麼喪心病狂,屠我海族無辜子民。”
“不管你是誰?老祖我也絕不輕饒於你。”
萬丈大魚怒吼而出,海域之下洶涌無比,恐怖的暗流攪動,形成了數以千萬丈的巨大漩渦。
——
東海,距離玄水城七萬裡海域之下,一處巨大的城市坐落於水下三千丈,其方圓足有千里。
下面由巨大的法陣覆蓋,阻止海水的侵入,裡面生活着無數海族生靈,亭臺樓閣,酒樓客棧,應有盡有,一切都是仿照人族城市建造。
城市中央坐落着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其通體如同黃金鑄造,金光熠熠,美不勝收。
“海皇殿。”
奢華的宮殿中充斥着一絲壓抑的氣氛,空曠的大殿中滿着至少上百道的身影,這些都是海族大小各脈的首領,如今齊聚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死盯着空間的一處影像。
正是雲塵神炎焚東海,浮屍百萬的場景,海族各脈首領一個個面色陰沉,憤怒沖天,內心更是憋着一口怨氣難出。
可上首王座上一名帶着面紗,穿着宮裝,帶着王冠,半人半魚的絕美婦人沒有出聲,他們只能是憋着不敢多發一言。
海族以人魚一族爲首,等級森嚴,不可逾越。
上首的人魚女王沒有出聲,誰也不敢妄言,雖然各脈首領恨不得衝出東海,將雲塵千刀萬剮。
但沒有是王的命令,任何人也不敢造次。
“砰!”
人魚女王一掌拍在了身前的紫金木案上,湛藍色的神目幽冷無比,“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你們,不要去招惹雲塵,不要去招惹雲塵,你們偏偏當成耳旁風,以至我海族今日遭此橫禍。”
“你們究竟做了什麼,讓雲塵如此瘋狂,以至不惜火焚東海。”
“回稟女王陛下,自九個月前雲塵前往死域,我們便無人去招惹他,也並沒有招惹他身邊的人。”
“各脈大小首領近九個月沒有深入內陸一步,我們決然不可能去招惹雲塵,甚至雲塵的朋友。”
“陛下,有太上老祖給雲塵撐腰,就算是借我們三膽,也不敢去找雲塵的麻煩。”
黑煞古王單膝下跪,連忙向人魚女王解釋起來,就算是他徹底懵逼了,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讓雲塵做出如此天怒人怨,毀其海族之根的惡魔行徑。
“住口!黑煞,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瞞着本王嗎?”
“你真以爲本王常年閉關,便不知外界發生的事情嗎?說,是不是紫鴛又做了什麼,膽敢有一字隱瞞,本王定不輕饒。”
人魚女王神情冷冽,夾雜着滔天的怒氣。
此事若處理不好,光是太上老祖哪裡就沒法交代,別人不知道老祖庇護雲塵,她身爲人魚女王可知曉其中緣由。
雲塵當初一念爲善,放過了未來主宰萬界海族的王,更是傳承了未來主宰化形之法與煉魂之術,就連太上老祖都是讚口不絕。
可以說雲塵是海族的貴人,對於海族有着再造之恩,可以說是再生父母,畢竟那一位可是這天地萬界唯一的真龍了。
若是當初雲塵狠心煉化,斷掉的可不僅僅是唯一一條真龍,而是海族的未來。
這一份大恩,海族萬世都還不清,如今海族再度招惹雲塵,火燒東海,浮屍百萬,但人魚女王一直壓着海族的強者沒去阻止雲塵。
因爲太上老祖宗還沒有發話,若貿然海族強者上去,惹得老祖不高興,分分鐘就能滅了這片海域。
“回女王陛下,公主……公主她……最近沒做什麼,就是在玄水城呆着而已……”
黑煞古王的頭低到了極點,內心是惶恐無比,終究還是瞞不過女王陛下啊!
因爲公主對雲塵的憤恨,東乾洲一行,尋找一位古之強者的遺蹟,夜晚在一處凡人村落借宿。
一羣村中的稚子頑童,沒見過他們這些外來者,就是圍繞着敖紫鴛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着,讓敖紫鴛好生厭煩。
一羣凡人螻蟻一般的東西,也有資格叫她姐姐,又想起雲塵的羞辱,當既在氣頭上憤然離去,行前向玄九天說了一句。
明天再臨,我要這裡變的清靜一些。
敖紫鴛並無殺心,可玄九天會錯了意,以爲這些凡人惹得敖紫鴛不快,心中大怒,一令隨行護衛將那遺蹟外圍三百里的凡人村落全部把拔除。
一夜之間,三百里方圓,數百個村落,人畜不存,血流成河。
至今,那一處地域,怨氣沖天,死氣瀰漫,日夜有怨靈咆哮……
“大膽,還敢包庇,她做了什麼,本王真的一點不知嗎?”
“東乾洲血案,你們自以爲做的隱秘是不是,四萬七千條人命血債,你們真的以爲人族便不追究了嗎?”
“如今雲塵火焚東海,血染千里,浮屍百萬,爲何死的都是我族剛剛誕靈的普通子民。”
“爲何沒死一個海族武者,那是雲塵上門索命,爲四萬七千人族冤死的子民復仇來了。”
人魚女王怒火滔天,內心憤怒難平,身爲一族女王,怎麼可能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是一件小事情。
區區幾萬凡人而已,就如同死了幾萬螻蟻,可別忘了血債終究是有人記得。
而今雲塵死域歸來,第一件事情便找海族索命還債,這一切還不夠明顯嗎?
這一次,海族理虧再前,雲塵的背後又有太上老祖宗罩着,更有那一位未來的萬界海族主宰有天大的恩情。
別說雲塵屠戮了幾百萬海族普通生靈,就算是滅了整個東海,海族也不得捏着鼻子嚥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