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上,雲塵靜立無聲,仰望無垠的星空,似陷入了深思中,也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從酒罈中摸出了兩壇烈焰燒。
瞬間將其一罈捲入虛空,“出來吧!陪我喝酒。”
言罷,雲塵拍開了封泥,仰頭猛灌了一大口,一道身影悄然無息慢慢的浮現而出,赫然就是着幻天辰。
當下拍開了封泥,也是陪着雲塵暢飲起來,兩人各懷心思,一言不發,就這麼靜靜的喝酒。
直待一罈酒喝光,幻天辰終於是忍不住,“雲塵,你究竟想怎麼樣,你可別忘了,雪柔的命還指着你呢?”
雲塵舒展了一個懶腰,嘴角不自覺的掛着幾分懶散的笑容,一道細微的神念涌進幻天辰的魂海。
只見幻天辰的臉色從開始的疑問,震驚,駭然,一直到最後的目瞪口呆,最終露出了一絲苦笑。
“雲塵,這樣靠譜嗎?萬一你要推測錯誤呢?”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沒有最後亮出底牌之前,誰也不敢說自己就是贏了,這一局比的不是武力,依靠而是心裡。”
“現在我不出招之前,他們只有乾等着,他們想借陰空極的口告訴我這個消息,讓我失方寸大亂,失去冷靜。”
“那麼我又爲何不能將計就計,反將其一軍呢?”
“那羣走狗以爲只要我得知有人要毀滅龍脈,算準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保護,甚至率先一步找到龍脈佈局。”
“以前我就推測他們並不知曉龍脈的下落,現在看來我一開始就沒推測錯。”
“他們自以爲算無遺漏,把控所有的局面,可惜最大的破綻就是陰空極。”
雲塵負手而立,仰望天穹,今日陰空極的現身,總算讓他是理清了一些對手的心理。
如果他們真的是進行毀滅人族龍脈的計劃,便是斷斷不會這麼輕易現身,實在是他們找不到龍脈的下落。
若是沒有料錯的話,那龍脈的位置正是被封在人皇印中,由三千龍魔軍鎮守,根據當初得到的線索。
不難推出這是跟人皇子,羽化皇朝有關,甚至牽扯到了姬幽寒與人皇子之間的爭鬥,從當初人族祖靈與羽化大祭司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他們是姬幽寒的人,千方百計想把自己套進來,無非就是想讓自己給姬幽寒擋槍罷了,人皇當初將人皇印留給自己,也就是想借自己的手喚醒姬幽寒而已。
人皇劍,人皇印,代表着人皇子與姬幽寒,更是氣運之爭,正統之爭。
如今劍印已被自己熔鍊成鎮天刀,想來對於人皇子現世,羽化皇朝降臨的計劃有了一定的拖延。
而人皇子的背後正是這羣天之走狗幫襯,想一舉衝破限制將羽化皇朝從萬古之前降臨現在,但不能斷去人族龍脈,熄滅文明之火。
縱是天道也不會認可他們的存在,唯有徹底覆滅此世人族,羽化皇朝才能降臨,而天道也不得不默認。
人族雖然如今氣運淪喪,可依舊是天地主角的位置,人道興衰與天道是息息相關,若人族就此滅亡,天道亦是要削弱不少。
所以,這羣天之走狗百般算計,佈局萬古,無非就是想削弱現在的天道,讓他們背後的血爪取而代之。
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毀去人族根基,而由人皇子率領的羽化皇朝殘餘,屆時挾煌煌大勢,應運而生,取代現在人族的地位。
不得不說他們的計劃的確是完美無缺,幾乎沒有半點破綻,甚至就連人皇也在其中不知扮演了什麼角色。
但可惜他們遇到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計劃被自己破壞,導致他們現在不得不狗急跳牆,想要借自己的手毀滅人族根基。
雖然推測僅僅十之六七,但已經是足夠了,大方向掌握了,一些旁枝末節無關緊要了,知道了他們真正意圖,便是不難對付。
換句說,現在唯有自己能夠找到龍脈,而他們又有顧忌,不敢與自己真正直面,只能巧妙佈局算計。
只要自己不在這一界,那麼危險就很難降臨,可他們不會放任自己離開,一定想方設法將自己困於玄黃界中。
所以,如今的策略就是以靜制動,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讓誰也摸不清自己的意圖,而以前害怕他們的監視。
不敢回靈州,那麼現在就大搖大擺的回去,一切將他們引到迷霧遺蹟中去收拾,想來那位沒見面的師尊定是留下了後手。
當初的傳承絕對不是意外,怎麼就那麼巧,自己剛剛重生,就遇到了雪離,從而追到了迷霧法陣深處。
或許是有些巧合的因素,但多數還是人爲推動的原因,況且自己修煉天巫霸體決,而雪獅前輩的手中就有巫族的本源精血。
自己又不是氣運之子,天命真身,何來想什麼就有什麼,這些老東西早就萬古前就佈局安排了,他們就是在等着自己的到來罷了。
不管是利用也好,算計也罷,總歸雪獅前輩與那沒見面的師尊,那是給了自己實實在在,無法拒絕的好處。
人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忘本,更不能忘記初心。
而且那小世界的時間可是與外界不一樣,很難想象不與歲月之劍有關係,不管如何總是要回去一趟的。
一來見見故人,二來徹底了結與雲家的因果,三再回遺蹟佈局。
“雲塵,就算你推測的有理,可是你沒對陰空極出手防範,你就不怕他把你賣了嗎?”
“你可別忘了他們能夠逆轉時間,如果回到數年前去殺你,你又如何擋的住。”
“而且你暴露了帝兵與帝陣,讓別人知道了你的底牌,這是不智之舉啊!”
幻天辰很明顯是有些顧忌,這就放了陰空極,擺明了可放虎歸山。
“這一點你恰恰最不用擔心,就算我借給陰空極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將發生的一切告訴他背後的走狗。”
“你別忘了我給了陰空極什麼承諾,自由與生命,恰恰就是他最想要的,而那羣走狗給不了。”
“況且你認爲他在我面前暴露了身份,而被天之走狗知道了,會輕易饒過他嗎?”
雲塵負手而立,嘴角掛着一抹冷冽的笑容,比起掌控陰空極的生命,萬萬沒有掌控人心更爲來的玄妙。
“你……雲塵……我總算是知道了殤兄爲何會被你吃的死死的,也總算知道法老王爲何會敗亡,黑暗爲何被鎮壓了。”
“你確定你只有十八歲嗎?我看你分明就是一個機關算盡的老狐狸。”
“誰是你的敵人,最好直接出手將你給砍了,絕不能給你一點掙扎的時間,不然就等着被坑吧!”
“因爲你就是一個坑貨啊!十足的大坑貨啊!”
幻天辰是無言以對,看着雲塵都覺得是有些毛骨悚然,就如同是掌握人心的心魔,實在是太可怕了。
幸好自己當初沒有對雲塵下殺手啊!且不說當初絕古聖王還隱藏在一邊,光是雲塵本身就能弄死他。
“幻天辰,怎麼說話呢?誰是坑貨,我有你說的那麼損嗎?”
“走,去天玉姐那裡挑選一些寶貝,這次回去總不能空手不是。”
話落,雲塵身影流光閃爍,朝着靈武商會的方向而去。
唯有幻天辰一人風中凌亂,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苦笑,有人只怕是要倒黴了啊!如今局面已經被這坑貨給主導,看似表面風輕雲淡,骨子裡不知道憋了多少壞水。
——
東海,王殿。
一道渾身浴血,衣衫破損,披頭散髮,滿臉血污,更是斷去一臂的身影出現了王殿中,赫然是人魚女王的親衛黑煞古王。
“陛……陛下……屬下無能……任務失敗……”
黑煞古王跪伏在人魚女王的面前,將頭低到了極點。
“黑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將你傷成如此模樣。”人魚女王心神退出了海皇印,身影一步到了黑煞古王的面前,將其身軀攙扶起來。
“陛下……那雨晨曦的身邊……有……妖族的人……還有先天水靈族強者……”
“而且他們好像就等着屬下前往,完全打了屬下一個措手不及……”
“若非屬下自爆本命王兵,只怕現在……已經隕落了……”
“陛下……雨晨曦……不可招惹……”
黑煞古王神情充滿恐懼,一口鮮血是強行噴出,神色萎靡無比。
“我明白了,黑煞,你先下去療傷吧!此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人魚女王的湛藍色目光中閃耀着幾分的平靜,但心裡涌現出了驚濤駭浪。
妖族,先天水靈族,這雨晨曦不過只是一個區區雨族的人而已,何以有妖族與先天水靈族的強者庇護。
不管是妖族,還是先天水靈族,絕非海族所能招惹的起,失算了,真的是失算了……
但願黑煞古王的身份沒有敗露,不然事情必將後患無窮,只要再給我一月時間,待本王初步掌握海皇印,縱是妖族與水靈族,本王又有何懼。
“女王陛下,早說了讓你不要去動雨晨曦,你偏偏不信老夫之言,如今怎樣?”
“不怕實話告訴你,雲塵小兒身邊的女人,沒有一個來歷簡單的。”
“況且此事雲塵還不知曉,一但被他得知的話,你海族又要付出多少代價……”
“人族已經蹦達不了幾天了,你又爲何不能再忍一時……”
“如今老夫的計劃已到了關鍵的時刻,你且安心熔鍊海皇印,切記不要在去招惹雲塵。”
“一但影響老夫的計劃,屆時別怪老夫首先放棄你……”
“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吧!”
一道蒼老渾厚的悄然無息的響徹,又是悄然無息的沉寂。
“雲塵小兒,一切都是你……待本王煉化海皇印……我定讓你百倍償還……”
“傳令下去,本王今日閉關,海族大小事務,暫由長公主代爲打理。”
人魚女王目露寒芒,強壓心中的怒火,身影化做了遁光消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