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你覺得呢?”既然他不願說話,那就逼他開口。
“我留下吧。”葉未央伸出食指,一隻小小的灰撲撲的麻雀兒站在她的手指上,細細的腳爪緊緊勾着她的手指。她撫摸着小麻雀暖暖的小身體,漫不經心地說。
慕容珊珊微笑道:“我也覺得葉姑娘留下正合適,一來你與慕容軍接觸最淺,很多人都不認識你,便於你隱藏,二來你武功高強,還可以爲進宮刺殺做準備。”
“不行!”鳳羽冷着臉放下杯子,擡眼朝葉未央看去,“她參與時日尚淺,雖然便於隱藏,但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若有變動,很難知會。”
“那就留下梅寒協助她吧。”慕容珊珊緊接着說,“有梅寒幫助她,一切都不成問題了。鳳羽,一切以大局爲重啊。”
慕容珊珊微笑着握住鳳羽的手,手上的力道令鳳羽皺眉。他扭頭直視慕容珊珊,眼中的不悅顯而易見,看着慕容珊珊眼裡,是鐵錚錚的背叛!這個男人,心應該是向着她纔對的!
葉未央對着小麻雀咕咕叫了幾聲,手一揚,小麻雀順勢飛上了天,拍拍翅膀頭也不回。她轉身走上前,在兩人面前坐下:“就這麼決定吧。”
鳳羽擰眉,手一扭,掙脫了慕容珊珊,起身冷聲道:“隨你們便。”
慕容珊珊看着鳳羽帶着梅蘭竹三人離開,心中怒意更盛,但她城府極深,並未表露出來,她給葉未央倒了杯茶:“葉姑娘,進宮刺殺一事,你既已應承下來,那麼就全拜託你了。來,珊珊以茶代酒,祝你馬到功成。”
葉未央隨意地單手端起茶杯,在慕容珊珊的杯子上碰了碰,正眼也不看她就喝了一口。態度輕慢懶散,慕容珊珊臉皮僵了僵,沒發作,微笑着把茶喝了下去。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慕容姑娘,告辭。”葉未央放下茶杯,不待慕容珊珊說話,她便起身離開。
慕容珊珊沒有起身相送,她坐在椅子上,目光陰冷:好你個葉未央,以退爲進,你以爲這樣就能間離我和鳳羽嗎?他是我的男人,你休想搶走他!
退出三院的梅寒朝二院自己的房間走去,在迴廊上轉個彎,一眼便瞧見了那個靜立在花架下的女人。梅寒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淡漠地垂下眼,視而不見從她身邊走過。
小芝快步上前,擋住梅寒的去路。她低低地喊一聲:“梅寒。”
“小芝姑娘,有什麼要事嗎?”梅寒眼觀鼻,鼻觀心,疏離而淡漠地問。
“梅寒,你能不能別這樣對我?”小芝哀求地看着他,這個男人,高傲自矜,如寒地傲梅,令人不敢褻瀆。她有一段時間是跟着鳳羽身邊的,時有機會接觸他,爲他的一顰一笑所牽引,爲他的高傲自負所吸引,爲他的翩然風姿所傾倒。
“小芝姑娘言重了,你是慕容小姐身邊的紅人,區區梅寒敢如何對你?只盼着別被你下毒害了去就酬神謝恩了!”梅寒冷嘲熱諷,當他知道對葉未央下毒的人是小芝的時候,內心的痛苦比憤怒更濃。從何時開始,她變成了一個能對自己人下手的人了?即便她不任何葉未央,那公子呢?她竟敢聽從別人的支使,利用他敬若神明的公子!
“梅寒,你明明知道,我不會這樣對你。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小芝想去拉梅寒的手,就像她和他最要好的時候一樣。
梅寒拂袖冷哼一聲:“我知道什麼?我要是知道,怎麼會讓公子和葉樂師遭人算計!”
小芝大驚,她連忙捂住梅寒的嘴:“你別這麼大聲。”
梅寒嫌惡地推開她,退開幾步。
小芝想上前,卻懼於梅寒的態度。她四周看了看,輕聲說:“梅寒,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知道你們都查清楚了,那你就該明白,這件事,公子和葉樂師都得打斷牙齒混血吞。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
梅寒大怒,他瞪着小芝,正要說話,小芝大急,苦苦哀求:“別說啊!別說啊!就當……爲了公子吧。”
梅寒話到了嘴邊,硬生生嚥下了。他閉眼一忍再忍,纔將體內噴涌而出的怒火壓下。沒錯,眼下局勢緊張,公子還得依靠她,萬不能得罪了她!
“她對葉樂師已生殺心,你可千萬別留下來,隨我們走吧。她說我若幫了她,便向公子討了你許給我。”小芝勸道。
梅寒冷冷一哼:“梅寒命賤,高攀不起小芝姑娘,錯愛了!”
小芝一噎,眼中已然帶淚,她垂下雙肩,默然不語。
梅寒斜眼看她,見她慼慼然,心下一軟,語氣不那麼冷硬了:“此事休得再提,我……不能對不起菊傲。”
小芝猛地擡頭,搖頭道:“不是的,我和菊傲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小芝,”梅寒對上她的眼睛,認真嚴肅地說,“我雖是公子的人,但我不願意的事,想來公子也不會強迫。菊傲對你……我很清楚,你就不要再提討我的事了。”
小芝嘴巴張了張,最終頹然地搖頭苦笑:“其實,有沒有菊傲,你都會拒絕我的是不是?因爲你喜歡上了葉未央,滿心滿眼都是她,哪裡還容得下我!”
“胡說!”梅寒惱怒地斥道,“這是我們三人的事,與她何干?”
“我胡說?梅寒啊,天底下最懂你的,捨我其誰?你總是唱着‘此花不與羣花比’,我豈能猜不出你的心思,你藏得再深,我也看得一清二楚。你比公子聰明,知道她那人不會一心一意對你,所以你快刀斬亂麻。但是梅寒啊,你若真的要斷,爲何不願接受我呢?你只怕沒有自己想得斷得乾淨!”小芝悽然一笑,帶着滿身心傷,頹然離去。
梅寒怔怔地站在原地,擡手捂住了臉,無奈地說:“爲什麼每個人都懷疑我喜歡上了她,連我自己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