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啊,我在鳳兒開的青樓裡當樂師,如意還給我當過琴師呢。”
說些從前的事,衆人臉上都帶着笑意,那時的葉未央又得意又風光,到處調戲小倌兒,而且還把個個都哄得眉開眼笑地,着實厲害。
寧月見那個過去衆人都參與過,就他一人置身事外,有些不高興地撅起嘴。葉未央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小心思,湊過去刮他鼻子:“等哪天閒閒的,我唱兩首歌給你聽,保證你聽了還想聽。”
“真的?真的?”寧月就是個好哄騙的孩子,被葉未央兩句話一說,早忘了剛纔爲什麼不高興了。
“就這麼決定,我們先去天一宮。”
天一宮位於衡山之上。衡山是泰華境內最北最高的山峰,四周圍還有幾座山峰,形成蓮花之勢。衡山境內,氣候寒冷,人煙稀少。整個天一宮是依照衡山的山體建立的,從山腳開始修葺石階,每上一千個臺階便會出現一個宮殿,一共要經過九個宮殿,才能到達天一宮的正宮,那裡,便是如意的行宮。
到達天一宮時,已是隆冬時節,天上飄着鵝毛大雪,厚厚的積雪給雄偉的衡山披上了一層素白的銀裝。天一宮的教衆們將每個臺階上的積雪薄冰打掃地乾乾淨淨,每個人都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無他,宮主回來了!
“啊嘁——”葉未央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噴嚏,哆哆嗦嗦地將身上的大衣攏緊一點,把暖爐抱在懷裡不撒手,極其可憐地吸了吸鼻子,縮在馬車裡死活不肯下來。
“未央,下來走動走動就不那麼冷了。”律袖勸她。
都來到山腳下了,她卻鬧起彆扭不肯下車了。這山全都修了臺階,馬車絕不可能上去,只能靠走路上去。雖然,一萬多個臺階單靠人力走的確會死人,但是帶着山腳上挨凍也是會死人的。
“一萬多個臺階!我死也死不上去!不走不走!我不去天一宮了,咱們打道回府!”葉未央往裡縮了縮,死都不肯下車。
如意鑽進馬車,跪在葉未央腳邊,哄她:“好,我們不走臺階,一萬多臺階的確不容易上去,我揹你吧,很快就到山頂的。”
葉未央從大衣裡露出兩隻眼睛,猶猶豫豫地問:“你揹我?”
如意笑着點頭。他覺得,葉未央失去武功以後,不再像從前那樣彷彿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反而像極了愛撒嬌的小孩子。雖說在泰華,女人要頂天立地英勇無敵纔好,但是對他來說,最好的是葉未央這個人,無論她是怎樣,都是最好的。
葉未央撅着嘴:“好吧。既然你來揹我。”
律袖終於鬆了口氣。自從她沒有內力後,身子骨也開始不好,動輒就生病,一路上不時鬧些小毛病,不是感冒就是發燒,咳嗽也時不時發作幾下。幸好聶雲迦也一路同行,他纔沒那麼擔心,進入衡山地界,氣溫明顯比別處冷了幾分,她更是受不了,手腳冰涼地嚇人,常常晚上睡覺睡一半就冷得全身發抖,嚇了他好幾次。
爲此,如意天天給她輸內力,晚上當大暖爐給她抱着睡覺,也沒多大成效,依舊手腳冰涼地很。
終於到了天一宮,一干人等都累得說不出話來,只有葉未央好奇的攏着大衣,左看看右看看,精神抖擻地不得了。懷恩忿恨地趴在地上瞪她,無限腹誹詛咒這女人。
如意倒是很習慣了這麼高的行宮,反正他內力深厚只比從前的葉未央差一小截。再者這裡是他的地盤,他有種帶葉未央會夫家的羞澀感,甜蜜乖巧地命令一干教衆爲衆人安排住宿,自己則拉着葉未央到處參觀,介紹這介紹那。
一個下午下來,整個天一宮上上下下都知道宮主的私定終身的對象來了,宮主高興地不得了,千年冰塊萬年撲克化身賢良淑德小夫郎,跟在模樣普通神情猥瑣鄉下人一般的女人後面隨時伺候,那臉上的甜蜜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天一宮的長老們憤怒的憤怒,哀怨的哀怨,內牛滿面的內牛滿面,圍成一圈猜測爲什麼他們冰山一樣除了武功還是武功的宮主會嫁給一個毫不起眼的女人?
猜不透啊!真是猜不透!
但是很快,這羣怨聲載道的長老們再也不敢反對了。無他,這個毫不起眼的女人開始口述《無爲經》口訣,開始指導如意修煉《無爲經》和《太虛步》!
這時他們才恍然大悟,這猥瑣噁心加白癡的女人竟經歷奇遇,習得太乙師祖的《無爲經》和《太虛步》,還找到了《神針》和《仙草》這兩本書,並將之歸還天一宮。天一宮三大聖物都回來了,難怪宮主會以身相許!
在天一宮休息了半個月,葉未央將整個衡山都逛了個遍。如意帶着她去各個行宮,給她講哪些行宮是賞罰堂,用來獎勵和懲罰教衆,哪些行宮是議事堂,宮內有什麼大小事務都是在這裡討論,哪些行宮是祭祀堂,凡遇上什麼典禮都是在這裡祭天參拜。
葉未央走馬觀花,看過便忘。某日,她走出第五行宮,此行宮位於半山腰,視線極好,視野極光,能看到遠處五蓮山脈,層層疊疊連綿不絕。葉未央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通體舒暢。忽然,她看到不遠處,有幾個身穿黑袍的人肩上各扛着一個麻袋,那麻袋上很是污穢,彷彿是被什麼深紅色的液體弄髒了,他們正往一個方向走去。
葉未央感到奇怪,便招來掃地的小教衆詢問:“借問,那些人是誰?扛着麻袋去哪裡?”
小教衆沒有什麼心機,擡眼見是宮主最心愛的女人在問她,立刻就毫不掩飾地回答:“哦,那些是煉丹師。他們這是去後山煉丹呢。”
“煉丹?”葉未央忽而想到如意給柳媚兒的不老藥,大概就是這羣人煉出來的吧。一時好奇,想跟過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