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斷,二人同時側首。
只見一位頭髮鬍子白花花,臉容慈祥和善的老人正拄着比他人頭還高的木柺杖,有些侷促地清着嗓子。
“賭神,紫微星君,可以先暫停嗎?”
林悅記得這位老人,就是用箭頭指示牌帶他走出雪森的老公公……老神仙吶。
司馬易被這老人莫明的說話給唬住了,只當是一個瘋老頭。再看林悅熱汪盈眶的表情,司馬易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沉聲問:“是誰?怎麼進來的?”他不敢掉以輕心。
“我是土地。”白髮老人笑呵呵地說:“紫微星君不記得我也不要緊,但我現在有話要跟賭神說,你們這事……咳,就先擱下吧。”
土地?林悅傻眼,心裡那個叫激動,他總算遇見一個形象比較靠譜的神仙了。
聽了這瘋瘋癲癲的發言,司馬易蹙眉,思量着喊人來將這老人帶走。
林悅哪能不清楚司馬易的心思,慌忙求救:“土地公公!快幫我!這傢伙要強上我呀!”
司馬易蹙眉,甚是不滿意林悅的說法,見到老人驚訝的表情,他實在不想再耗費時間,張嘴就要喊人:“左衝!左衝,來人!”
林悅急了:“快快幫忙,他要找人了!”
土地公公呵呵地笑,白花花的銀絲隨之抖動:“沒事,賭神,有我在,別人是進不來的。”
林悅正在土地公公COS聖誕老人的笑聲中凌亂,聽了這句話,頓時就樂了,掙扎起來:“司馬易,快放手了,我有神仙幫忙,你還壓個屁,滾開。土地公,快來幫一把。”
“你是什麼人。”司馬易冷聲問土地,他再摸不清頭腦也知道情況不妙,卻沒有放開林悅。
“我就是土地公,唉嘖,賭神,你等一會。”土地說罷,抄起柺杖極利落地抽了司馬易一記。
即使司馬易有防備,大地的力量是不容置喙的。只見司馬王爺發出一聲悶哼,身體騰空飛起,摔在地上不動了。
林悅連忙爬起來,鬆了口氣之餘不免對這位慈祥的老人心生敬意……這力量與外表,多微妙的違和感。
“他不會被抽死了吧?”林悅走過去探看司馬易,確認人還活着,這才鬆了口氣。
土地公公又是呵呵地笑:“賭神,紫微星君只是被打昏了,我有控制好力道。”
聽罷,林悅睞向模樣狼狽的司馬易,脣角不覺輕抽,他並未感覺到這老人手下留情。不過司馬易也是活該,這白眼狼竟敢強迫他,不抽得重一點,怎能解氣?
“Come on,賭神,我不能留在這裡太久,只是要來報個信,你聽我說。”
又被神仙飆的英語砸了一下,林悅扶額苦笑:“土地,好標準的英語吶。”
“嘿,幾年前到西方去當公幹,學了幾句。”說道這外語,土地樂的呵呵笑。
“想必這笑聲也是從西方學來的吧。”
“對啊,時髦吧。”
囧……
林悅安慰自己看開點,畢竟促進中西交流是世界發展的趨向,神仙們也在進步,進步是好事。以後即使看見神仙唱R&B也不能大驚小怪。
“好了,你聽我說。”土地公公又急着報信。
“等等。”林悅擡手製止,他瞅一眼旁邊的司馬易,撇撇脣:“土地,不差這一時半刻,先來幫個忙。”
“做什麼?”土地公公也蹲到司馬易身邊,壓低聲音問。
“報復。”林悅嘿嘿地笑:“混帳司馬易,想上老子?不整得你脫了一層皮,老子的名字倒過來念。”
土地聽罷,輕嘆:“果然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紫微星君也墮落了,竟然想要逆推倒。”
林悅正奸笑着計劃報復,被這驚暴消息給砸得一頭栽地上,啃了一嘴巴的雪。不能怪他,雖然他相信自己比較喜歡當上面的,可是從朱翎記憶裡看到氣吞山河的帝王紫微星君和灑脫隨性的痞子賭神,任誰也覺得以前就是那麼一回事,想不到其中涉及如此逆天的上下關係。
“下克上……不錯,也不錯。”乾笑兩聲,林悅認了,雖然挺同情司馬易的,不過也沒有心軟:“土地,幫個忙。”
“怎麼幫?”
“讓這傢伙懺悔。”林悅笑露一口白牙,陰森森的。
土地一嘆:“幫你沒關係,但你不可以把我供出來。”
“……”林悅眼角抽了抽,僵硬地頷首:“行了,都是我一個人乾的。”
“那麼,我倒有個主意。”
土地笑了,還是聖誕老人模式的時髦笑聲,聽得林悅寒毛直豎。
經過一盞茶的時間,一老一少終於完成鉅作。拭着額上薄汗,他們感動地注視着自己的勞動成果,互覷之間,突破階級思想的革命友誼悄然滋生。
“土地,人才。”林悅比了記大拇指。
土地撫着白鬍子,笑容和藹:“學以致用罷了,年紀大了,想新鮮點子不容易。”
林悅挑眉,他心裡清楚明白這土地鬼點子多着,已經不爲這表象所迷惑,就乾巴巴地陪笑做罷。
“走吧,有什麼事出去再說。”林悅領着土地,又轉身對司馬易輕念:“哈利路亞。”話落,便大笑着,龍行虎步地走出這院落。纔出去就與司馬易的保鏢們打了個照面,林悅露齒一笑:“早安。”
侍衛們見到林悅竟然大搖大擺地走出來,都感到十分驚奇。
“爺!”左衝驚喚一聲,急忙往院裡趕。
看見司馬易的情況,左衝差點就昏死過去。
只見他們家王爺差點被剝個精光,腰間重點部位纏着一塊破布,在風中搖搖欲墜。司馬易雙臂大張,精壯的肢體呈十字狀縛在樹上,頭上還戴了一環荊棘,胸膛上有血紅的兩個大字——阿門。司馬王爺就在這有幾分憂鬱,幾分慈悲,幾分悽楚的姿勢下昏菜。
左衝膝上一軟,無力跪倒:“王爺!你……”後話被一聲嗚咽蓋過了,保鏢們一一跪倒,竟然忘記了要解救主人。
後來司馬王爺這一出體現後現代文藝復興的行爲藝術——山寨版耶穌受難記事件,卻被歪曲成一出桃色新聞,在江湖上廣泛傳播。傳聞財大氣粗的錢大爺玩膩了女色,解散楊花園另闢分桃園,貪起男色來。而錢大爺所收的男寵‘楚楚’容姿卓絕,國色天香誘得錢大爺夜夜笙歌,甚至荒唐地在花園裡大玩S M。
經過層層追查,據說消息源自於一位面目慈袢的老者。這是後話,在此先打住。
話說林悅帶土地逃到安全的地方去,笑了一輪後,纔想起土地是有事要找他的,便催促:“對了,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土地也剛纔記起正事,又恢復那副驚弓之鳥般的慌張模樣,左右顧盼才小聲說:“賭神,朱判官被收押了,過兩天就要送到天庭去審判,你得想辦法救救他吶。”
“什麼?!”林悅跳起來,激動地伸手去揪老人的衣襟:“怎麼回事?!他犯了什麼事?!”
“噓噓……別張揚,要是我通風報信的事被天上知道,那我就麻煩了。”土地急忙勸林悅冷靜,也沒忘記爲林悅解惑:“還是因爲給你告密惹的禍。玉帝有令,不準任何人對你透露以前的事,朱判官上一次已經弄得很麻煩,這一次再犯,玉帝恐怕不會輕饒他。”
林悅聽着,就是因爲朱翎給他看了那段記憶,就犯在這上面了。他想更詳細地瞭解,土地卻不願意說,畢竟他是替玉帝打工的,還是怕領導追究責任。想來土地願意前來報信已經很夠義氣。哪像唐三,半點從不曾提醒他。
“我要去救他。土地公,請再幫我一個忙,帶我去地府。”林悅握住老人的肩膀,求道。
土地爲難了,他扳開林悅的手,期期艾艾地說:“我可不行。”
眼見老人爲難,林悅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就不再強求了。他抓亂一頭長髮,實在無計可施,瞧見旁邊一塊石頭,撿起來就準備往腦袋上砸。
“賭神!你要幹什麼?!”土地嚇了一跳,急忙搶過石頭,阻止林悅自殘。
“做什麼?死下去啊。”除了這個辦法,林悅想不到別的了。
土地張口結舌,半晌後驚問:“你怎麼不找悟空幫忙呢?他本領大,也敢挑戰玉帝。”
“屁,他再有本事,只要唐三一句話,他還是不會幫忙。”林悅恨聲道。他相信唐三那種精明詭狡的性子,不會不知道朱翎出事了,可是唐三今天對這件事隻字不提。他不指望那傢伙出手相助。喜歡看戲是吧?他林悅現在就做一齣戲讓那傢伙樂一樂。
“我說賭神,你要跟唐三較真就準會吃虧。”土地勸說,而後又神秘兮兮地低聲說悄悄話:“我有個主意,但你記得不要把我供出來。”
“……”林悅落了一額黑線,他感覺這土地就一陰謀家,又一另類的剽悍人物。
見林悅默認,土地當他默認,便繼續說:“唐三心思難測,但是小悟空就不同,他耳根可軟了。你只管去求他,他肯定幫你。”
“我不是說了,只要唐三反對,悟空就不會幫忙了。”林悅早就看穿了可愛的人妻悟空有多賢惠,對這個方法不抱希望。
土地聽了林悅的說法,擺出一副老江湖的嘴臉,高深地瞅着林悅,聲音壓得更低:“小悟空有個弱點,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要把我供出來哦。”
林悅眼角抽了抽,保證:“今天你我的談話是機密,我不會把你供出來。”
“那好。”有了保證,土地就吃了定心丸,往下說:“你哭,再說些煽情的話,只要小悟空感動了,就是反了唐三,他也會幫你。”
“哈?”什麼狗血方法,林悅傻眼了:“唐三呢?他念個緊箍咒不就完了?!”
“賭神,你怎麼看不透徹。我問你,朱判的弱點是誰?不就是你?可朱判就不是你的弱點麼?愛情吶,就是一柄雙刃劍,你拿着它,就必須有所覺悟。”土地白髯飄然,凝神遠矚。
土地詩人了,哲學家了。
林悅脣角輕抽,實在也沒辦法,破罐子破摔,他豁出去了。
“好!就這麼辦。土地,待我找回朱翎就給你銷債。”話落,林悅撒腿就跑。
目送林悅離開,土地輕嘆:“找回來再說?唉,這方面倒是長進了。”
林悅沒有立即去找悟空,反而先去找福伯。他像交代遺言般羅列了一大堆事務,把錢家甚至自己在意的人託付給這位老人,再跑去找水絕流。
沒一會他就找到水絕流,那時候水大俠正在廊下打坐。縷金香爐青煙嫋嫋,冬日暖陽給這一身寬袍廣袖灑上金光,與之相比,滿院雪樹銀花雖然堪稱絕美,卻也爲之失色。林悅剛纔跨進院門就不敢再進半步,一是不敢走進這如畫的景緻,二是沒有決定是否要坦白前去地府的事。
要隱瞞嗎?
水絕流感受林悅的到來,緩緩睜眼,眉梢輕輕挑起,剛纔的寧靜已經散去,水絕流又是那一身傲骨的大俠。他注視林悅,雖然從錢無盡的外殼看不所以,但他已經習慣用心去感受這個表裡不一的人,他感覺到林悅的不安。
“有什麼事?”水絕流主動問話。
林悅猛地驚醒,虛笑着迎上去,見到三娃在旁邊靜靜地啃着饅頭,不覺微愕。這麼大塊頭的人,剛纔竟然完全被忽略了,林悅不覺感慨水美人的氣場強悍。他讓三娃先到外面去候着。
水絕流沉默,目光隨着林悅移動,靜靜地觀察。
林悅趕走了三娃,搓着手掌,稍稍壓下猶豫不安的心情,走到水絕流身邊坐下。
“水,朱翎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要去幫他。”
“嗯。”水絕流虛應一聲。
林悅看着水絕流的側臉,輕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福伯那邊我已經交代過,你有任何需要就找福伯,他會照顧你。”
水絕流沉默。
林悅重嘆,嘀咕:“我可能回不來了,能不能給我一個吻做紀念啦?”
回不來?水絕流側眸一想,記起朱翎是‘下面’的人,意識林悅此次的行動可能十分兇險,不禁咬牙。他想要阻止,卻更清楚關於朱翎的事情,他說不動林悅,只有將話往肚子裡吞。“想要就自己來取。但是別忘記你的承諾,若毀約,日後黃泉路上遇見,就莫怪我無情。”
林悅微愣,等完全理解話中含義,不覺撫額嘆笑。水絕流是個妙人,就妙在這種彆扭性格上頭。林悅心中悸動,緩緩探身輕吻水絕流的脣,原來只是輕輕摩蹭,打算就此做罷,不想水絕流雙脣輕啓,吐出溫熱氣息,吸引他深入,勾纏住那溼熱溫軟的舌頭。
黏膜的接觸讓二人漸漸升溫,呼吸也變得急促,肢體貪婪交纏,互相摩擦,本想藉此滿足慾望,卻挑起更多更深的情慾。相偎的身體傾倒雪地上,雪的冷卻影響不了他們,二人的動作越發原始。林悅的膝蓋往水絕流股間頂去,水絕流就像被觸動的捕獸夾,腰身弓起,驟然收緊的雙腿將林悅的夾住。
熱力傳遞,幾乎要讓人瘋狂。
林悅忘情地以門齒啃咬水絕流柔軟的脣,膝下使壞般故意往前撞去,把身下人頂得連連輕吟,腰身觸電般彈動。
他很想要水絕流,可是現在不行。
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讓林悅忍痛放開水絕流,翻倒在旁邊粗喘着。才分開就感到脣乾舌躁,他很想再從那口中汲取水分。實在難以抵抗心中邪念,林悅發狠般低吼,挖起一把雪放到頸窩裡,冷得他抽了一下,直打哆嗦,但終於變得清醒了。偏首看向水絕流,大俠的情況也不太好,正咬脣深呼吸,胸膛的起伏深重且急促。
林悅失笑,低喃:“天吶,再這樣下去我肯定要憋壞,真想繼續。”
水絕流咬脣咬得更緊,故作平靜,飛紅的臉頰卻出賣了他。
“哼,除了在房間裡,哪裡都別想。”
林悅微愕,繼而失笑:“好了,別勾引我將你抱回房間裡繼續。”
“我並不是……不是這種意思。”水絕流顯得氣急,坐起身避開林悅的視線:“你走吧。”
林悅苦笑:“先讓我冷靜一下……腦子跟下面。”
水絕流一窒,沒有說話。
見他不反對,林悅乾脆也環腿坐在他身側,笑說:“要不要靠着我的背?”
林悅不過是隨口說說,誰知道背上一重,水絕流正與他背靠背坐着。他雖然驚訝,但也沒有打破此刻的溫馨。
四周靜謐,他們彼此聆聽對方的呼吸聲。放目是一片雪白,角落一棵老木棉,火紅的花朵落盡了,枝頭上凝霜似晶鑽般璀璨。偶有風過,檐上積雪簌簌灑落,銀色枝丫搖曳生輝。
過了一會,林悅拿腦袋輕磕水絕流的,低聲說:“要走咯。”
沒有回答,但林悅感覺到背上重量變輕,知道這便是放行通知。他爬起來,要走,卻又有點猶豫,想要多留一會。
此行畢竟涉及鬼神,吉凶未知,林悅在這裡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水絕流了。
“早去早回。”水絕流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語氣有點衝。
林悅笑了,他喜歡這種有人等待,有歸宿的感覺。不自覺伸手輕摩水絕流的發頂,也想不到還能說什麼,便放手離開了。
聽着踏雪聲遠去,獨對雪景,水絕流幽幽輕嘆。
曖昧至此,肉不遠矣...受受相盼,誰與爭鋒....嘿嘿,先後問題....要看潛規則....大家被俺潛吧,賄賂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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