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失火而已,和我無關。”薩利文伯爵覺得全身的血管都在跳動,咬着牙掙扎道,“我從來沒親口承認過,你們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火是我放的。”
“伯爵閣下,伯爵閣下,親愛的伯爵閣下。”修爾一臉驚訝的說道,“是什麼讓你產生一種錯覺,我們這些教會做事,是需要講證據的呢?”
“是不是幾百年來和平安逸的生活,已經讓伯爵閣下忘記了神靈的恐怖和蠻橫?呵呵,神靈在凡人面前,可從來沒有講求過證據,而我們這些侍奉神靈的聖職者一切以神靈爲榜樣,更是不會理會證據這種可笑的東西。所謂證據,只是讓我們認定某一件事的根據而已,然而一旦這件事我們已經認定了,證據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有您會放這把火,您自己,我,還有知識神殿,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我不提出對您的指控,也許並沒有什麼實質損失的知識神殿礙於您的權勢,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這件事,但是,現在有了我和安吉拉的指控,您覺得被您在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以後,知識神殿不會趁此機會報復?呵呵呵呵,如果您真的這樣想,那我只能說,您實在太天真了。”
“另外,忘了告訴您了,我對您的第二條僞報,就是我有意請知識神殿暫時隱瞞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呵,我和知識神殿聯手製定了一個計劃,而計劃的關鍵執行人就是薩芙,哦,還有她的那些腳踩和學生們。您真是太配合了,果然選擇了這處最關鍵的目標,這是要破壞知識神殿的百年大計啊,您不會認爲他們這樣都會嚥下這口氣吧,我想最遲今天下午,知識神殿幾位司職戰鬥的教員就會找上門來了。說起來,您還需要感謝我,幫您解決了這個麻煩呢,我們提前把您逼上絕路,這樣就免得他們再找您麻煩了,呵呵呵,誰會去找幾個死人的麻煩呢?”
薩利文伯爵的臉色鐵青,雖然他依然保持着鋼鐵般強硬的姿態,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退讓,但就連莉莎都能看得出來,他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的確,幾分鐘之前,薩利文伯爵還勝券在握,帶着勝利者的傲慢藐視眼前這幾個失敗者,然而緊緊過了幾分鐘,伯爵大人局勢已然逆轉,大好的局面,真的要被這個自己從未看得起過的小神官逆轉了。
和自己剛纔的表現一樣,這個混蛋說的內容雖然直接的露骨,卻都是事實,讓他毫無反駁的餘地,所有他說的事,連伯爵自己都可以確定,不久後必然會發生。
“您看,我說您害怕了,沒說錯吧。強硬?固執?專橫?控制慾強?呵呵,說真的,這種人我在故鄉的時候見的多了,像您這樣的人,其實最好對付,因爲您所謂專橫固執這些東西,只不過都是爲了掩蓋自己怯懦的保護外殼而已,只要以硬碰硬,一巴掌一巴掌狠狠抽在您的臉上,正面把您的外殼狠狠敲碎,您外殼下的渺小自然而然就會暴露無遺了,呵呵,失去了外殼的保護,伯爵閣下恐怕連拼死反擊都做不到,只能跪地求饒了。”
“你在說夢話嗎?”薩利文伯爵臉色陰冷,狠狠的咬着牙說道,“真以爲自己贏定了?我們……”
“不懂規矩,我允許你說話了嗎?沒有我的允許,你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修爾說的時候一臉笑容,但比起剛纔薩利文伯爵說出同樣一句話時的聲色俱厲,更讓人覺得渾身發冷,“現在閉嘴,老老實實聽着,讓我滿意了,也許還能給你個機會,讓你們全家死的沒那麼難看。”
薩利文伯爵雙拳緊握,絡腮鬍幾乎根根豎起,卻真的沒敢再說一句話。
“很好,聰明的選擇,我最喜歡聰明人。”笑眯眯的做回椅子上,修爾悠閒地說道,“你現在肯定在盡最大努力思考解決辦法,然而很遺憾,你能想到的辦法,我已經都提前堵死了,呵,既然要置你於死地,就不會給你留下任何機會。”
“讓我們來算算看,現在還能幫你脫罪的勢力吧。首先是水之神殿,你在翡翠帝國苦心經營幾十年,對水之神殿這個帝國四個官方信仰之一,肯定保持着友好的關係,這也是你剛纔敢說讓我們在帝國境內寸步難行的依仗之一。但是,這是第三條僞報,我們和水之神殿已經正式結盟,就等着後天在水幕節上公佈這一消息了,看看吧,你都做了些什麼啊,剛一結盟,就褻瀆水之神殿新盟友的信仰,就算溫蒂大人能原諒你,奧蘭納大人也不會饒過你的,想想看,在水幕節慶典上,莉莎和奧蘭納大人聯手公佈了結盟的消息之後,我們公開指控您褻瀆神靈的行爲,會是何等轟動的場面,你如果那時還活着的話,說不定會被憤怒的水之信徒們當場打死呢。”
“不可能,我特意……”
“我說過,閉嘴,你沒資格說話。”修爾冷冰冰的笑着說道,“不過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威脅你的,畢竟對於一個馬上要死的人,總要有些優待嘛。你是想說,你事先特意反覆調查過我們的關係了,對吧,而且是從水之神殿內部打探的消息,呵,我故意請奧蘭納大人和明妮大人隱瞞了我們即將結盟的消息,理由是水幕節上公佈更有轟動效果,對吾主更有利,兩位大人很體貼的同意了我的請求,因此,只有教會高層才知道,你自然調查不出真實結果了。當然了,你懂的,這些都是託詞,真實的目的,就是爲了第三條僞報,送你下地獄的僞報。”
濃濃的絕望感涌上薩利文伯爵的心頭,修爾的微笑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惡魔的獰笑,自從獲得了權勢之後,在任何爭鬥中,他都保持着主動出擊的強勢作風,還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別說反擊了,就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悔恨和屈辱就像兩條毒蛇,在一口一口啃噬着他的心,但他就算臉上已經一陣紅一陣白的連續變色了,卻沒敢再說什麼,因爲他心裡還抱有一線希望。
“哎呀,好像一點出路都沒有了呢,換成是我,我該怎麼辦呢?唉,沒辦法,我只能跑去戰神殿求助了,每年爲戰神殿捐獻了那麼多供奉金,又爲戰神殿提供了那麼多便利,就是爲了某一天自己一旦被逼上絕路的時候,戰神殿可以充當最後救命的稻草。嗯,沒錯,只要我能跑去戰神殿,能先一步向相熟的幾位主教甚至是卡米爾大主教哭訴,雖然可能性不大,但終究還有出現轉機的可能,呵,像您這樣掌握權力的‘上位者’,總要給自己留下幾條後路的嘛,理所當然,理所當然。”
“不過我建議你別這麼做,真的,千萬不要,因爲暗月神殿和戰神殿,和卡米爾大人之間,也有一個秘密協定,我很想把這個協定告訴你,這樣可以讓你死的更透,但是爲了以防萬一,還是繼續保守秘密吧。不過我向你保證,如果你真的敢去戰神殿哭訴,那卡米爾就真的敢親手扭斷你的脖子,草原上的獸人可沒有人類這麼多顧慮,說讓你的脖子旋轉三百六十度,就絕對不會只轉一百八十度。”
“你連戰神殿都……”
“很奇怪嗎?”這次修爾很大度的沒有責怪薩利文伯爵貿然開口,“想要殺死一個人,自然要斷絕他所有的後路了,難道你不是這麼做的嗎?那你還真幸運,居然身居高位這麼久都沒被人弄死。我就不行了,我沒那麼幸運,因此殺人之前,一定要切斷對手全部退路。所以,呵呵,你的最後一條路,我也幫你堵死了,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獅心王萊昂雄才大略,要用你牽制對抗銀狐公爵的勢力,如果你出事了,他會很被動的,所以,也許敢冒着得罪教會的風險把你保下來,這樣你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至少能活下來,能保住一定權力,呵,這是你最後的,也是自認爲最保險的依仗,沒錯吧。”
薩利文伯爵的臉色變得慘白,修爾從頭到尾,把他的每一個心思都分析的相當透徹,讓他感覺自己在修爾面前,已經變成了透明的。
“呵,前天城市之心突然啓動,獅子城和毀滅的命運擦肩而過,以你的地位,肯定知道這件事,也知道有人冒死離城解決了問題,只是不知道這個城市的英雄是誰,對吧。”修爾露出燦爛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真不巧,是我,還有薩芙,我們兩個去的,但是我強烈要求所有知情人把這件事隱瞞到水幕節,所以連萊昂陛下都不知道具體是誰做的。呵呵,目的你懂的,讓大家都知道了,你怎麼可能還敢做出這些事呢,我還有什麼理由把你送進地獄?”
“咔吧”,薩利文伯爵把桌角厚實的木頭都掰下來了一塊,心冷的像墜入冰窖一樣,他知道,這次自己真的完了,修爾攜着拯救城市的威望,獅心王可不敢和民心對抗,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放棄自己了。
“呵呵,親愛的伯爵閣下,和您剛纔對我的優待一樣,我也把一切都給您說清楚了,算是讓您死個明白。”修爾臉上的笑容一斂,眯着眼睛冷冷的說道,“現在我說,你聽,然後照着我的命令去做,有沒有可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