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神殿的戰鬥神官修爾閣下,在完成了和大地之母的約定之後,回到聖域即選擇了閉門不出,這個消息在幾個小時之間,就傳遍了聖職者的圈子,可以說,當天晚上所有神殿就已經都知道了這件事。
據說,他連凱亞大人的詢問都沒有答覆,只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就急匆匆的返回了暗月聖域,以至於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在夢境裡到底看到了什麼。
這可是每個知情人都無比關心的問題,它關係到扭曲虛空萬千世界的安危,關係到儀式是否能夠正常運轉,稱之爲頭等大事也不爲過。因此,所有勢力都在緊張的關注着,哪怕早一天知道結果都是好的,誰想到他不僅用閉門謝客的方式,直接無視了之前特使的任命,而且連大家最關注的消息都嚴守秘密。是真的嚴守秘密,因爲連他最親近的幾位女士,都對此一無所知,以至於大家雖然恨的咬牙切齒,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關鍵是,大家還沒辦法指責他,因爲他回來以後,只是簡單的和莉莎交代了幾句,就一頭鑽進了私人冥想室裡,而且封閉了大門。
冥想室是每個神殿必備的功能性建築,以能量親和性材料彩暈石建造,聖職者,尤其是高階聖職者們,在需要進行能量感悟或者自身突破的時候,往往都會選擇進入冥想室冥想。當然,這並不意味着就要和外界斷絕聯繫,實際上冥想的時候雖然不適宜被打擾,但如果有重要的事,還是可以入內通知的,就連冥想的人是教會內地位最高的大主教也不例外。
但是,如果裡面的人選擇了封閉大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因爲封閉大門的舉動,就等於告訴外界的人,裡面現在處於絕對不能受到干擾的情況,一旦受到干擾,很可能導致裡面的人遭受重創。因此,只要冥想室的大門封閉了,不過遇到多嚴重的事,都不會選擇強行打開大門,否則就是很直白的惡意了。
大家雖說是恨的咬牙切齒,但其實並不是真有什麼惡意,不至於真去做這種不知趣的蠢事,何況大家都是聖職者,心裡也明白,沒有誰會平白無故把自己鎖緊冥想室裡,尤其像修爾這樣在一方勢力裡身居高位,肩負着沉重責任的人更是如此,他這麼做,肯定有充分的理由。
但理由是什麼,就誰也不知道了,就連他最疼愛的妹妹莉莎,雖然接待一波又一波來打探消息的來訪者時依然舉止得體,但敏感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其實也在暗暗着急,顯然是擔心修爾在裡面出什麼問題。
這並非沒有先例的,四百多年前,戰神殿就曾經有一位樞機主教因爲突然受到能量反噬,不得不進入冥想室自我調節,沒想到低估了自己的反噬程度,最後死在了冥想室裡。但外面的人並不知情,就算心裡擔心也不敢貿然開啓大門,等到十天之後,戰神的大主教親自下令強行開門的時候,裡面的屍體都已經開始腐爛了。
因此,莉莎的擔憂讓大家明白,她知道的和大家沒什麼區別,有區別的只是心情而已。這樣一來,其他教會的代表也不好再多問什麼,只能每天派人來打探一下情況,確保萬一修爾出來了,自己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四天,等得莉莎都有點真的着急了。
是的,之前的焦急都是裝出來的。
那天修爾回來以後,對三位女士說自己需要一段時間來認真思考一些事,又不希望被人打擾,或者說,是在考慮清楚之前,不希望和其他人有任何接觸,因此選擇了在冥想室自我封閉。臨行前,還特意叮囑莉莎,一定要在那些打探消息的人面前做出心裡着急卻又有意遮掩的樣子,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莉莎當然毫不猶豫的照做了,效果確實不錯,至少節省了很多口舌,問題是,不管思考什麼問題,四天的時間都有點太久了,久到莉莎開始擔心,哥哥在裡面會不會出什麼事啊,比如說把自己餓死之類的。
好吧,那是莫瑞婭的擔心,不是莉莎的,也就只有莫瑞婭這種思維詭異的生物,才能在擔心的同時說出這種無聊的話來。
“誒?一點都不無聊好不好,你們人類不吃不喝的,四天真不會餓死嗎?”說這句話的時候,莫瑞婭正以樹形態,紮根在冥想室大門口,用粗壯的樹幹,徹底封死了進入冥想室的通路。這四天她一直保持這種姿勢,以至於那些來拜訪的教會人員在看到之後,只能頭痛的搖搖頭,選擇無奈離開。
“笨蛋鹿,你就不能想點好事。”莉莎今天實在忍不住了,一早就跑過來探望,也幸虧莫瑞婭堵在門口,否則莉莎很怕自己太過擔心而失去理智,選擇破門而入。從這方面看,她還應該感謝莫瑞婭纔對,問題是這隻鹿也太不會說話了,“哥哥又不像你那麼笨,肯定會做好萬全準備的。”
“那你還擔心什麼。”嘩啦嘩啦,莉莎被落了一頭樹葉,氣的額角血管直跳,“而且你看薩薩,她什麼時候着急了,你再擔心也來得及。”
“嗯?”莉莎看向靠在樹幹上的薩芙,發現她雖然有點不安,但顯然不是因爲修爾的安全,“咦,對呀,薩芙你能聽到裡面的動靜啊,哥哥在裡面沒事吧。”
“啊?哦。”薩芙不知在想什麼,想的有些出神,聽到莉莎的問題,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沒事啊,他一會就出來了,所以我纔在這裡等。”
“哈?一會?”莉莎下意識的理了理聖袍和頭髮,這才奇怪的問道,“既然你知道哥哥沒事,那還在擔心什麼?”
“是其他事。”薩芙推推眼鏡,勉強笑了笑,趕快把臉藏在書後,苦惱的說道,“我之前聽到修爾在裡面自言自語,大部分聽不到,只勉強聽到了一句話,但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對不對。”
“什麼話?”
“他說……也許毀滅纔是希望?”薩芙用力搖搖頭,“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這句,也許我聽錯了,不過,總有種很不祥的感覺。”
“什麼很不祥?”沉寂了四天的聲音響起,隨後……砰,“莫瑞婭!”
“誒?這是你用頭撞我的,不能怪我堵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