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我們便來到了山上。陰風颳過山崗,整片山頭嗚嗚的響。而透過樹木的縫隙間,我徒然看到陸姍姍上吊的位置居然掛着一個人,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我和王倩呢,嘴巴還在微微的笑着。
“啊。”見到這一幕,王倩一聲慘叫,直接撲進了我懷裡。
被王倩抱住,我也沒將她推開,而是目視着陸姍姍冷哼了一聲:“陸姍姍,你膽子不小啊。”
陸姍姍掛在樹木上,隨着風擺動了一下,那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嘴裡卻發出了淒冷恐怖的說話聲:“你們闖入我的領地,還敢說是我嚇唬你們?”
無語,我搖頭,抱着王倩朝陸姍姍走了過去,一邊說道:“你別誤會,我雖是道士,但絕不會濫殺無辜。我們來,是找你幫忙。”
“幫忙?”陸姍姍冷哼一聲:“我陸姍姍當年遭人白眼,被人逼說道了今天這般境地,有誰給我幫忙?”
也不理會陸姍姍,我走到了那棵樹下,徑直伸手抓住了陸姍姍的腳,將她從繩子上取了下來,放在地上,才說道:“我想,你一定會幫忙的。因爲我要你幫忙對付的人,是劉一剪。”
一聽到劉一剪這個名字,陸姍姍的臉變得越發的猙獰,但同時,她猛的將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後說道:“好,既然是對付劉一剪那老不死的,我幫。”
半響,我和王倩已經在離開樹林的路上了。王倩終於也冷靜了下來,一邊跟着我往山下走,臉上卻露出了一臉癡相:“段木,這感覺真好啊,雖然有點恐怖,可畢竟也是二人世界。”
我腦袋瞬間就大了,提着紙紮人就加快了速度。不多時,我回到了小鎮,拿着紙紮人就朝着劉一剪的壽衣店走去。
望着紙紮人,王倩卻一度沉默:“那傢伙會上當嗎?”
“當然。”我平靜的說道:“一切在掌握之中。”
王倩又說道:“其實陸姍姍還是有點可憐的,爲什麼你不給她超度?”
我一陣無語:“不是每隻孤魂野鬼都可以超度的,有些孤魂野鬼犯下了禁忌,比如傷及自己的體膚等等,他們就必須接受相應的懲罰。這叫做因果輪迴,每一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因果,我隨意干涉反而會遭報應。”
懶得理會王倩,我提着紙紮人就朝壽衣店走了過去。約莫可以感覺到,劉一剪的魂魄已經出現在了門背後,正透過門縫看我們。
這時,我將紙人在門前晃了晃,說道:“劉一剪,還認得她嗎?”
“呃啊。”門中立刻傳出了劉一剪有些欣喜又有些痛苦的大叫聲:“是姍姍,是姍姍。”
“呵呵。”我不禁冷笑了起來,看來,這劉一剪已經上當了。如此一來,我反而覺得沒有意思了。無奈,我對劉一剪點頭道:“對啊,就是陸姍姍。”
此刻,王倩看着我手中的紙人,又聽着劉一剪的聲音,整個人是莫名其妙。
劉一剪嘶吼了起來:“好,如果你將姍姍送給我,我就將小女孩還給你。”
“一言爲定。”我有些無奈,有一種東西,叫做欲/望,這是人性的弱點。不論是鬼還是人,你只要擁有欲/望,你就存在弱點。
這劉一剪爲了一個陸姍姍,居然可以把自己妻兒父母魂魄被吃掉的事都拋在一邊,着實有點讓人心寒。
暗自嘆氣,我說道:“你先將小女孩送出來,我將陸姍姍送進去。”
“好。”劉一剪似乎昏了頭,門竟然突然一下子真的打開了。而與此同時,從門上冒出一個小女孩的人影來,噗通一聲就掉落在了地上。
小女孩落地之後,對着門裡面就是一聲怒吼,準備衝過去。而就在這時,我手中徒然出現一根紅線,一紅繩甩過去就捆住了小女孩的脖子。一拉,繩索立刻崩斷,不過小女孩卻停了下來。
小女孩轉過身,對着我怒吼,然而我注視着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小女孩才終於緩緩平靜了下來。隔了半響才說道:“是你。”
我點頭:“對,是我,我找了你一整天了。”
“我知道。”小女孩黯然而虛弱的搖頭道:“你的搜魂咒我感應到了,沒想到你還是找來了。”
“段木,你這個卑鄙小人,快把姍姍給我。”在我和小女孩說話間,門裡突然傳來劉一剪的大罵聲。我心中一陣無語,提着紙人就朝門口走去,同時對小女孩說道:“讓我來對付她。”
這時,門打開了,我直接將紙人遞了進去。突然,劉一剪髮出了欣喜的大叫聲:“姍姍,姍姍吶,我終於得到你了。姍姍,你想不想我?”
“哼。”小女孩冷哼了起來:“這種雕蟲小技都識不破,沒想到我居然被這樣的廢物給困住了。”
我對小女孩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小聲說道:“別急,有趣的還在後面。”
這時,劉一剪徒然再度大喊了起來:“姍姍,怎麼回事,姍姍,你不要吃我,求求你姍姍,你不要吃我,我給你認錯了還不行?”
就在劉一剪嘶吼的時候,門上的門神畫緩緩的減弱了,直至消失。而這時,我猛的一腳踢開了門,只見劉一剪跟紙紮人竟然已經融爲了一體。
因爲,這紙紮人上面被我設了肉身咒。所謂肉身咒,就是可以將紙紮人變成跟人的肉身一樣的容器。只要孤魂野鬼接近,就會直接被紙紮人吸入,然後紙紮人變成肉身,孤魂野鬼化作魂魄。
見此一幕,小女孩轉頭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平靜而漠然。旋即,她的臉更冷,轉身對我說道:“你這道士挺有趣的,沒想到今天我又欠你一個人情,我會還給你。”
“等等。”見小女孩要走,我大吼道:“我找你有事幫忙。”
“哦?”小女孩回過頭臉,臉色冰冷的看着我:“好,要我幫什麼忙?”
我目視着小女孩的臉,心中有些震驚。因爲,我第一次離她這麼近,現在仔細的一看,才發現小女孩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成年人也不可能有的那種滄桑和寂寞的感覺。
沉默了一陣,我才說道:“跟我來。”
說着,我帶着王倩和小女孩往學校荷花池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