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幕就有點可怕了,似乎,我從他們手中逃脫,讓他們無比的憤怒。當他們再度移動的時候,竟然跟瘋了似的,白霧開始在整片山頭上肆意的蔓延。
並且,伴隨着一陣陣憤怒和不甘的嘶吼聲,彷彿是要將我生吞了一樣:“你這該死的蠕蟲,怎麼像只老鼠一樣只會躲躲藏藏?要是讓我們抓到你,非要抽了你的魂,將你生生折磨到魂飛魄散不可。”
一邊嘶吼着,他們不斷的在整片山頭亂竄。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席捲整片山頭,嚇的鳥獸四散,蟲鳴之聲也瞬間而止。
可想而知,這些傢伙到底是有多的憎恨我了。不過還好,雖然他們不停的在墳地中亂竄,卻始終沒有發現我。
半響,或許是累了。那羣孤魂野鬼這纔不甘的嗚鳴了幾聲,然後緩緩退出了墳地。白霧像是潮水一般的漸漸退去。
這時,我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眼見白霧退散,方纔緩緩從墳地中其中兩座墳的夾縫中走了出來。
目視着白霧退散的方向,心猛的一沉。
“小夥子。”一個嘶啞而蒼老的聲音突然從我旁邊響起,我一回頭,見一個面目猙獰的老頭正吃力的趴在我旁邊的那座墳上。身穿長袍,看模樣是上了年頭的死鬼。
目視着這隻死鬼,我輕輕點了點頭。老鬼又說道:“看樣子,他們真是恨你的緊吶。這幫傢伙佔了我們的香火,在這一片橫行霸道,壓得我們擡不起頭來,今個兒總算是被你戲耍了一回。”
“嗯。”我點頭,後背也不禁一陣發涼:“是真的有點恨。”
說完,我又問道:“對了,這幫孤魂野鬼究竟是什麼來歷?爲什麼他們要死咬着杏河村的祖墳不放?”
刷的一下,老鬼的臉變得更加猙獰而蒼白了:“這個,說來話長了。那一年,我們這裡發生過一場戰亂,兩個軍閥在這地方交上火了,打的那叫一個慘烈啊。最後,其中一個軍閥不敵,就是在死人樹林那個地方全軍覆沒。”
“軍閥?”我有些吃驚:“接着說。”
老鬼又說道:“當時,那個軍閥已經被打的只剩下幾十號人,而且都是一些老弱殘兵,但是他們竟然死不投降。最後才被另一個軍閥全部絞殺,不過,這個軍閥也是比較幸運,手底下剩下的這幾十號人雖然只是些老弱殘兵,卻對這個軍閥忠心耿耿。竟然拼死保住了那個軍閥一命。”
“天上一顆星,地上兩個人,三人排成行,四腿人一雙。”就在老鬼說到這的時候,我已經念起了這首童謠。
而聽到這首童謠以後,老鬼竟然渾身顫抖了起來:“你怎麼會知道這首童謠?”
我沉聲道:“那個被這些孤魂野鬼拼死保下來的人,就是畢元忠吧。”
老鬼的臉再度大變,就這麼注視着我,不動了,顯然我的話是正確的。於是,我懶得糾結這個問題,隔了一會,我問道:“對了,那阿蘭呢,阿蘭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跟畢元忠扯上關係的?”
老鬼微微一顫,才嘶啞的回答道:“阿蘭吶,那是畢元忠在這一帶打仗的時候,他的副將認識的阿蘭。其實那天從死人樹林裡活着離開的,不止畢元忠,還有他的兩個副將。當畢元忠重振旗鼓之後,他的副將就返回村裡,娶走了阿蘭。”
“哦。”我瞭然的點頭,心卻一沉:“原來如此,不過,剛剛我第一次問你們這片墳山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你們怎麼沒有把這個告訴我?害得我險些喪命?”
聽聞此話,老鬼竟然嘶吼了起來,眼睛裡更是開始流血:“哪裡敢說啊,一片墳山的人被一羣孤魂野鬼欺辱,連老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說到這,老鬼竟然悽慘的大叫了一聲,然後他再也沒有理我,而是緩緩的鑽進了墳裡去了。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隨後更傳來王倩的一陣大喊:“段木……”
我回頭一看,族長以及王倩和杏河村一幫人,此刻正臉色蒼白的朝我跑了過來。搖了搖頭,我心中不禁苦笑:“真是巧的很,沒想到還走到畢元忠留下英雄事蹟的老窩來了。”
“段木。”終於跑到我面前,王倩一下子就朝我撲了過來。見此狀況,這些村民有些尷尬。
我也只得撓了撓頭用手將王倩擋住,然後說道:“那個,放心,我沒事。”
見到我這樣,王倩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澀,瞪了我一眼也默默的走到了一邊。
這時,族長迎了上來,滿臉歉意:“小兄弟,真是讓你受苦了,幸虧小兄弟是神人,要是出什麼事,我都沒臉像杏河村的祖宗們交代。”
“別說這些。”我聽到這些話,天生有些肉麻。望了一眼身後杏河村的祖墳,我沉聲道:“咱們還是繼續吧。”
“小兄弟,真的能行嗎?”族長以及杏河村一幫村民都是一臉的擔憂,包括杏河村的那些女人,此刻看着我,目光中多出了一些讚賞之色,不過仍有些怪異,像是不服氣一般,特別是我們進村時指着我大罵的那個婦人。
族長語重心長的說道:“杏河村自從祖墳大亂以來,整個村子就從來沒有好過,族人們諸事不順,百年來是窮愁潦倒,人丁凋零。不過,都這麼些年了,我們也都習慣了,要是實在不行,咱們就放棄吧,可不能讓小兄弟再犯險啊。”
我能感覺到,族長這老頭是真心的在關心我的安危。寧願繼續承受這種痛苦,也不願我繼續犯險。說實話,我聽到這,還是挺感動的。
搖了搖頭,我說道:“族長,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並且,這不只是在幫你們,也是在幫我自己。這羣孤魂野鬼雖然兇,可也不是不能治。”
有點受不了族長的目光,我於是將視線移開朝那羣孤魂野鬼所在的荒墳堆的方向看去,沉聲道:“去給我牽三條大黑狗來,一定要很兇敢咬人的黑狗才行,我今天還就要治一治他們。”
“黑狗?”族長仍舊有些擔憂,不過還是轉身吩咐了下去。那人走後,族長還想說些什麼,我直接揮了揮手道:“走,咱們先過去瞧瞧。”
說話間,我轉身離開了墳地,朝着先前我們所在的小山包走去。到了小山包上,低頭朝山包下那片樹林看去,立刻就倒吸一口涼氣。
這羣孤魂野鬼居然仍舊在樹林之中徘徊,哀嚎聲此起彼伏,十分不甘。看樣子,這幫傢伙活着的時候一定是好戰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