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吳過便率着一萬金羽鐵騎奔赴北海戰場,阮昀也駕着馬車,朝清塵山駛去。
都城據北海兩千裡地,騎兵自江口渡江之後,一路疾行,吳過知道,若要讓異族大軍過河集結完畢,那這一戰必敗無疑。北海雖被攻陷,但異族也損傷不小,且失去供給,勢必要在他們元氣未復前給予一次痛擊。金羽鐵騎雖名爲鐵騎,但屬輕騎兵種,吳過剋日而走,日行五百里,四日便到琅琊。派出斥候探得消息,北海城附近駐紮了一萬守軍,皆是步卒,異族將領信息未探得。
“駐紮在城外?城中有多少兵力?”吳過問道。
“城中沒有兵馬,據說城中有我吳國八萬忠魂的屍骨,異族睡在城中,常被噩夢驚醒,便都駐紮到城外去了。”斥候咬牙說道。
吳過下馬,朝北海城一拜,自語道:“吳國的英靈,多謝了!”
話說異族自攻陷北海,船隻盡毀,只在北海城中搜出了兩艘走舸,把重要將領運回河北,這些普通士兵只得留守北海,等待造成一批新船來接應,可異族多是自極北苦寒之地而來,若是騎馬摔跤,近身搏鬥,這些都不在話下,可造船這樣的工事,還真的能難倒他們,每次造出來的船隻質量都馬馬虎虎,急流一衝,船便散了架,是故只能等到秋冬季,水少勢緩才能發起進攻。與吳國的上一場戰鬥,雖取得勝利,但運送三萬兵馬的船隻,已是異族用了半年之力才做出來的,在過河時就被吳國擊毀大半,上岸後又與吳國士兵拼死搏殺,現也只剩他們這一萬兵力了。
“這些南國兵士看起來弱小,沒想到拼殺起來,一個個都像不要命似的。”異族軍營中,約十餘名褐發碧瞳的將官正擺着酒宴。
“是啊!聽聞吳國實力最弱,沒想到能把北海守了近三年,要不是大將軍親自出馬,斬了那名大乘劍士和他們的將軍,估計這一戰也討不到好。”一名將官說道。
“說起那個大乘劍士,真不愧是勇士,雙腿被斬斷,竟還在地上揮劍斬殺了近百人。”餘人回想了一下,都打了一個激靈。
忽一執刀壯漢從帳外走進,這些將官都倏地站起,對來人行禮:“尹先生,您怎麼來了?”那刀客說道:“徐軍師讓我來告訴各位,縱擺酒宴,也不要全都聚在一起,現在營中連個領頭的都沒有,若有差池,必當軍法處置。”
“是是是。”將官們諾道,待刀客走遠了,一將官罵道:“呸!一個漢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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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繼續開着,各個哨點值守的人也散漫地打着瞌睡,夜幕下寂靜地荒原,全然沒人注意到四面合圍的兵馬。
忽然,天空中亮起一道金色流光,隨即四面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金羽鐵騎圍繞着異族營地奔馳,一瞬間射出數萬支點着火油的羽箭,火油落地即着,羽箭一波接着一波,短短片刻,就已有十萬支箭落在敵人營地裡,這十萬支箭就算沒個準頭,也射殺了異族近兩千人。
異族兵將也非無能之輩,片刻從慌亂中整好隊形,見四面都是騎兵,便兵分四隊,朝四面突圍。
金羽鐵騎不與異族交兵,突圍兵來時,便策馬遠遁,保持一定距離,始終以弓箭遠程消耗,那些步卒的腳力哪能跑得過輕騎,數次突圍之後,兵力又被耗損了一半,可連對手的馬都追不上,這仗如何打!
“後撤,集合!”
異族士兵聚合一處,騎兵又上前合圍,忽兩陣之間,颳起了一陣妖風,那妖風來的邪氣,風中隱約能聽到鬼魂的嚎叫聲,叫聲悽慘,令人毛骨悚然。戰馬在這股妖風下,嘶鳴亂跑,倒讓騎兵的陣勢出現了些許漏洞。只是交兵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異族已死傷過半,即便見騎兵亂了陣,也不敢貿然攻擊。
異族陣中行出一人,那人手持一柄長刀,身形強壯,他立於陣前,長刀拄地,一聲暴喝,竟令萬馬一齊後退了兩步。先雪一雙冷目盯緊了他,手中握了一柄藍穗白身的長劍。
那人暴喝過後,退至一旁,從陣中又走出一黑袍男子,手持一黑色鶴羽扇,他面色慘白,行至陣前,四處觀察一番,將目光鎖定在吳過身上,陰陰一笑,說道:“皇家騎兵?看來吳國是要舉國之力來對陣北海了,哈哈哈哈,那麼你呢,一定是位皇子吧?我在北平城的時候就聽說過,吳國有一位自帶祥瑞的皇子,想必就是閣下了。”
“北平城是趙國國都,你是趙國舊臣,此時竟爲滅國的異族效力,趙國的骨氣與臉面,在你身上真是看不到半分。”那陰詭之士打量着吳過,吳過也在打量着他,兩陣之間的妖風應是這廝所爲,那陰風令人膽寒,可見其修爲不低,另一刀客內力深厚,先雪對他抱着很深的敵意,可見他有可能是斬斷林山雙腿之人,若他有這個可能,那至少也是大乘修爲,異族的兵力雖已損傷大半,金羽鐵騎的出手也賺得先機,但這兩個人的出現,會有扭轉戰場的可能!
“我的殿下,趙國不是被滅國,而是被吞併,就算中原四國合力,也抵擋不住的,你若就此罷手,我可饒你不死,回去告訴你的父皇,莫要再出兵來戰,或可保全你吳國。”黑袍男子揮着羽扇,格格笑道。
吳過雙目微閉,聚神合念,手中凝出一支泛着金色光芒的箭,回道:“多謝提醒,無以爲報,送你上路!”滿弓而射,金箭瞬間穿到男子身前。“喝!”那壯漢揮舞長刀將金箭斬落,又一挪身,擋在黑袍男子身前。
先雪轉過頭來,目光中寒意逼人,向吳過問道:“還要囉嗦嗎?”吳過知她要出手,回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