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廢墟之中
羅老根之前說的不是大話,白殭屍的軀體果然如同那兩隻雄雞一樣,開始軟癱,然後融化成了一地腥水,露出的骨架變成了焦黃的顏色,而我還看見白殭屍的屍體之上,一道黑氣升騰而起,消失在了無邊的黑夜之中
。
羅通蹲在木噶的屍體旁邊,低聲的嗚咽着,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看到羅通哭,而他剩下的兄弟們也都在偷偷的摸着眼淚。
看來不管再兇悍的人,心裡也終究有一塊柔軟的地方。
“好了,我們繼續走吧。”羅老根走到羅通的身邊,輕輕的踢了踢他的屁股。
“好。”羅通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從地上站起了身子,頭也不回的走回到了隊伍之中。
我們身處險地,所以根本沒有時間收斂木噶的屍體,不過羅通還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他的身上。
“走吧,再遇到這東西,都放聰明點,把手腳都給老子打斷了,不要冒冒失失的白白送命。”羅老根一邊說着,一邊又搖動起了他的鈴鐺。
隊伍繼續向前走,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剛纔那個白色的,究竟是什麼?”我在羅老根的耳邊低聲問道。
“是茲莫搞出來的鬼東西,好讓他附身,他已經知道我們在這裡了。”羅老根淡淡的說道。
“恩。”我低沉了應道,最後飛出去的那縷黑煙,看來就是茲莫的鬼魂了。
在我上山之前,我就已經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我知道肯定會有人犧牲,只是沒想到竟然會發生的這麼突然,這麼快。我們還沒有走進廢墟,就已經損失了一個人。而不知身在何處的茲莫卻能夠通過附身的方式跟蹤我們,觀察我們,甚至直接攻擊我們。
子彈確實可以打殭屍,這恐怕是眼下唯一的好消息了。
我們安全的走進了寨子的廢墟里,除了在門口遇到的那頭白殭屍之外,並沒有遇到其他的東西
。
暫時的風平浪靜卻讓我感到更加的緊張。如羅老根所說,茲莫早已發覺了我們到了石頭山上,也已經通過白殭屍和我們發生了初步的接觸。而現在它卻蟄伏在黑暗之中,這隻能說明更大的危機正在黑夜裡醞釀着。
身處廢墟之中,四周圍環繞的殘垣斷壁在抖動的燈光之下多了些鬼影重重的意味,好在這裡已經聽不到夜梟老鴰們的聒噪,否則詭異的氣氛真的會讓人發瘋。
“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裡?”我緊緊的跟在羅老根的身後,我們這羣人裡只有他知道茲莫的老巢在哪裡,也只有他曾經從茲莫的手下逃出生天過,跟着他遭遇危險的可能性應該會小一點。
羅老根並不說話,而是伸手指了指寨子的深處。我記得那裡,那是即便在白天裡依舊顯得黑氣騰騰的地方,原來那裡就是茲莫的藏身之所。
可是要去到寨子的深處,就必須得通過眼前這一大片的廢墟。 四處傾倒的牆壁和木柵自不必說,就連那些足有半腰高的茅草也將讓我們前進的道路變得無比艱難。更不用說在這片廢墟之中是不是還隱藏着什麼茲莫的爪牙。
有槍火在手,對付無腦的殭屍也許還不算什麼難事,但是我們現在要面對的卻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鬼和它手底下神出鬼沒的怪物們,我們雖然有槍,卻依舊隨時面臨着危險。
我們來到了昨天收斂村民屍骨的地方,高出地面的封土還保持着我們走時的模樣,土堆前面還躺着離開時沒來得及帶走的鐵鍬和鏟子。我撿起一把鐵鍬拿在手裡,粗重的工具使喚起來也許並不順手,但是勝在能在黑夜裡給人帶來一些勇氣。
“羅通,去探探路。”羅老根靠着墳包蹲下了身子,然後不斷的在他的腰包裡尋摸着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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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你們跟我來。”羅通似乎已經從痛失兄弟的情緒裡走了出來,我看着他帶着兩三個人,自己一馬當先的走到了茅草地的邊緣上。
勝任探路任務的自然不會是活人,我在離羅通他們幾米外的地方站着,也總算看了一次完整的彝族人的趕屍巫法
。
失去了羅老根控制的行屍早已經躺倒在了地上,我看着羅通從面前的地上拔了一大把茅草,紮成一個簡易的火把,然後用火石點燃了。
火光照亮了地上行屍皺巴巴的臉,它乾癟深陷的眼眶在躍動的火焰之下顯得尤其陰森。羅通隔着火把,朝着行屍的頭上灑了一把不知道是什麼的粉末,嘭的一下竄起一道藍色的火焰。
然後火光之下的行屍,猛的睜開了它那如同破棉絮一般的眼睛。
“哈。”羅通大喝了一聲,然後把手裡的火把慢慢的舉了起來,而那個行屍則死死的盯着火把,雙手前伸着,似乎想抓住什麼,然後跟着火把的移動站起了身子。
師父終歸是師父,羅通這一套步驟比起羅老根搖幾下鈴鐺就能拉起一排行屍的本事可要差得太遠了,不過好歹是拉起了一具行屍。羅通用水壺澆滅了自己手上的火把,行屍也就放下了自己的雙手,呆呆的站立着,就像一根木頭。
羅通的嘴裡在低聲唸叨着什麼,手上還掐了一個類似於我們道家指訣的手勢,然後伸手一指前面,被他拉起來的行屍就一步一頓的往着茅草地深處走了過去。要說羅通趕屍的水平,不止速度上沒有羅老根的便捷快速,連行屍走動時候的動作也遠不及羅老根操控下的協調,更不用說羅老根是同時指揮八條行屍行動,羅通這兒只有一個。
但是羅通趕屍的法門也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入門的門檻似乎極低,只要掌握了咒語和訣竅,再加上特殊配置的香料,似乎正常人學個幾年都能有所成就。看看羅通他們這夥肌*子,滿臉的橫肉根本瞧不出有半點靈性的樣子,若是想修習我們道家的法門,估計耗上個大半輩子也是一竅不通的。
道法與巫術,就像我師父蕭天石所說的那樣,各有所長,若能兼收幷蓄,必能有所收穫。
我正想的有些出神,在羅通指揮之下的行屍已經慢慢的走遠了。因爲羅老根說茲莫老鬼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現在的隱蔽反而失去了太大的意義,所以一衆人現在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手電了。
便是我們活人,想要在齊腰的茅草從中移動也是一樁非常艱難的事,更何論這個腿腳不靈便,走路還有點順拐的行屍了。我看着它慢慢的向前挪動着,時不時還會被茅草纏住腳裸,絆倒在地,就覺得一陣陣的揪心,心想如果是我在茅草地裡被殭屍追着跑,十有*是逃不出來的
。
行屍走到了手電所能照到的最遠的地方,這一路雖然磕磕碰碰,但好在還算安穩,除了茅草纏人之外,並沒有遇到其他的阻礙。羅通指揮着行屍又往遠處多走了一些,直到實在是連影子都看不清了,才讓它慢慢的又往回走。
我估摸着行屍這一來一去估計還要點時間,就轉回頭去看羅老根在忙些什麼。只見這麼會的工夫,羅老根竟然拿着地上的枯木和石塊堆磊起了一個小小的祭臺,祭臺正中放着的是一個黑黃黑黃的小骷髏頭,仔細瞅瞅,並不像是人類的骷髏。
“這是?”我走到羅老根的身邊,想近一點看看他究竟在搞什麼把戲。
“山鬼的頭,我爺爺那輩兒傳下來的。”羅老根並沒有擡頭看我,而是繼續從他的腰包裡往外掏着東西。
“你這是想幹嘛?”我看了看羅老根擺在祭臺前面的東西,有一對毛奢奢的爪子,看上去像是什麼大鳥的鳥喙,以及一小碗黑漆漆的液體。
“請虎神啊,茲莫的老巢離這兒沒多遠,我們可不能就這麼空手過去吧,總得給他找個對手纔是。”羅老根正說着,又從腰包裡掏出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草。
“那我方不方便在這兒看着?”
其實我對招虎神這檔子事還是挺好奇的,我們雲南的少數民族有許多都有猛獸崇拜的傳統,當然也少不了供奉一些妖神作爲自己守護神的做法。自打知道佛牌招熱的竟然是一頭虎妖,而且還是幾千年前就成型的玩意,我這好奇心就一直沒消下去過。
少數民族的守護神,可是相當於我們漢人傳統裡守護一方平安的城隍老爺的存在,羅老根若是真能把它招爲己用,就算是個削弱版的,也足夠保得我們平安了。
“嘿嘿,請個虎神的儀式又不是稀罕事兒,我都把咒語教給你了,還怕你看這個?不過是個走過場的花活兒罷了。不過馬上你還真不得空看我,因爲我還有事兒要你幫忙。”羅老根擡着頭,朝着我就是一通笑。
這老狐狸嚼了這麼多的舌頭根子,說來說去不就是不讓我看麼?我指望這是羅老根找的藉口,不過還是問問他究竟想要我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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