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若猛虎下山,華石鬥郎縱身突進,從正面向西索疾撲。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西索非但沒有閃避,反而平靜地伸出左手。就彷彿,故意要把手臂送給敵人斬斷一樣。
迅雷不及掩耳之際,華石鬥郎身形陡然一閃,整個人徹底消失。十分之一個剎那以後,他再度現身,卻已經出現在西索背後。雙爪瞬間合攏,猶如猛虎狂噬,赫然把西索的右臂從中咬斷。
現場數萬觀衆,同時尖聲驚叫起來。只見鮮血飛濺,斷肢旋轉着衝上半空。但西索笑容不變,反身一腿倒踢。華石鬥郎順勢抽身疾退,把彼此距離拉開,冷笑道:“假如以爲事情都只會如你想象般發生,那麼,就大錯特錯了。”
“哦,是嗎?但在我看來,這也在我計算之內呢,呵呵呵~~”
西索好整以暇地轉身,然後伸手接住自己的斷肢,一上一下地拋動着,神態輕鬆,彷彿智珠在握地笑道:“原來如此,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華石鬥郎,你真正的實力……嘿嘿,是雙倍,對不對?”
“……西索,你果然是個不簡單的傢伙。說得一點兒也沒錯呢。”
華石鬥郎一甩身上的斗篷,形體隨之一陣顫動,赫然分裂城兩個人。
“轟~”
親眼目睹了這不可思議的現象,全場數萬觀衆,登時齊齊爲之譁然。一個個驚得張口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是分身術啊。”蕭昇點點頭,道:“這就是華石鬥郎的底牌了。難怪他有底氣挑戰西索,更自信絕對能報復一敗之仇。兩個人同時上陣的話,實力自然立刻暴增成兩倍。勝算確實大大增加呢。”
以衆凌寡,集中多數,打擊少數。無論兩軍對壘,高手過招,這都是一條不易的真理。道理十分顯淺,根本不言自明。
所以在大昊世界內,也有類似秘術存在。之前蕭昇把北疆五大世家之首,葉家家主葉天孤擊殺之後,就從屍體上得到一份玉箋,裡面便記錄有“俱神凝體”和“一氣化三清”這兩種高深秘術。
不過,這兩種秘術修練起來,也十分艱難。尤其對修煉者本身的能力,存在極高要求。所以截至目前爲止,蕭昇也只是處於摸索階段,尚未真正開始上手修煉這兩種秘術。
坐在旁邊的奇犽,也忍不住開口參與討論。他驚歎道:“厲害。如果只是利用視力殘留,造成錯覺的話,類似技巧我也懂得好幾種。可是,那些全部都只屬於騙人的玩意兒,根本不是真的。但現在這個華石鬥郎……他卻真正變成了兩個人啊。”
“並非變成了兩個人,只是利用念,塑造出一個在外表看起來,和本體完全相同的化體而已。”
雲古搖搖頭,嘆氣道:“不過,華石鬥郎本身,應該屬於強化繫念能力者。但分身這種技巧,卻屬於具現化系。要讓分身做出各種精巧複雜的動作,則屬於操作系的範疇。這兩系的能力,都和強化系相沖啊。”
蕭昇沉吟道:“那就是說,華石鬥郎由於選擇錯誤,反而失去了把天生才華,發揮到最極致水準的機會。對麼?”
“就是這個意思。”雲古搖搖頭。但隨即又道:“即使如此,也並不意味着華石鬥郎會在這場比賽中失敗。畢竟,西索現在已經被咬斷一隻手,戰鬥力也大大下降了。所以……結果究竟如何,我們拭目以待吧。”
蕭昇也贊同這個結論。於是把注意力再度集中在擂臺之上。赫然看見西索竟然提起自己被斬斷的右臂,湊到嘴邊,以牙齒用力撕咬,獰笑道:“那麼……我要稍微認真起來了,可以嗎?”
竟然咬自己手臂上的肉……在場無數觀衆,看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之後,再度齊聲譁然。男性觀衆們議論紛紛,面上都流露出驚訝、討厭、噁心、嫌棄等各種負面表情。
而女性觀衆們,腦子裡面的迴路,也不知道究竟怎麼長的,竟然一再尖聲大叫。這個叫“西索你好帥好酷啊!”那個喊:“西索太迷人了,啊,不行了,我要被帥得暈倒啦。”
還有人更加瘋狂,竟然親手伸進衣服裡面,把內衣內褲脫下來,用力扔向擂臺,大叫道:“西索加油,我要給你生猴子!”一時間,場內顯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但做出這種行爲的西索,依舊顯得十分從容淡定。他拿出塊手帕,蓋住自己的斷臂,往半空中一拋。手帕鬆開,被蓋住的斷臂卻離奇消失了。只有漫天的撲克牌,在不斷飛舞。
“現在,來表演個魔術吧。”西索陰陽怪氣地悠然道:“選一張你喜歡的紙牌,把數字記在心裡。然後,把數字加上四,再乘以二。之後再減六,除以二之後,減去最開始選中的數字,答案是多少呢?”
完全不明所以。華石鬥郎無法理解,西索究竟在幹什麼。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以至於只是站在原地發愣,根本沒有發動下一波進攻。
“我知道答案了。答案就是……呵呵,一!”莫名其妙地怪笑着,西索突然把左手猛地塞進右手斷臂的傷口裡面,從自己的血肉骨頭之間,掏出一張撲克牌,猛然亮給華石鬥郎看,正是一張“ace”。
“瘋……簡直是瘋了!”現場直播的主持人小美,拿着話筒顫聲道:“西索選手很變態啊!竟然把戲法道具塞進自己傷口裡面,完全屬於惡魔的戲法!這種駭人聽聞的戲法,和比賽完全無關。即使有關也罷,西索選手的變態成都,也已經到達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就在此時,蕭昇和雲古同時深深吸一口氣,異口同聲叫道:“十五道‘念’!”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各自流露出會心笑容。蕭昇搖頭道:“可惜了。看來華石鬥郎沒有看穿。這場比賽,他輸定啦。”
雲古習慣性地託了託眼鏡,凝聲道:“應該是這樣。不過……也很難說。戰鬥未到最後一刻,勝負還是未知之數。所以,還是繼續看下去吧。”
旁邊奇犽聽得莫名其妙,問道:“什麼十五道念?你們在說什麼?”
蕭昇沉聲道:“西索剛纔發出了十五道念。其中十三道,分別念在撲克牌上。另外兩道,其中一道粘住了自己的斷手,另一道粘住手帕,把它們分別藏在天花板和地面處。”
“什麼?”奇犽駭然震驚,拼命掙大眼睛,竭盡所能地張望,卻依舊什麼都看不見。他驚異地問道:“真有十五道念?爲什麼……我一道也看不見的?”
“因爲西索使用‘絕’,把自己的念隱藏起來了。”雲古解釋道:“當然,絕只能隱藏念,不能隱藏實體。不過,西索似乎有某種類似變色龍僞裝的辦法,把手臂掩飾得和四周環境完全一致。所以奇犽你才找不到。”
蕭昇若有所思道:“有趣的戰鬥方式。並不追求極致的破壞力,只講究是否適合自己……嗯,值得借鑑啊。再看下去吧。”
另一方面,擂臺之上,雖然被主持人評價爲變態,但西索非但完全不以爲然,甚至乎,還有些沾沾自喜的模樣。
他隨手把那張“ace”一甩,丟向華石鬥郎。笑嘻嘻道:“嘿嘿嘿~~來,把這張撲克送給你,作爲紀念吧。”
華石鬥郎嘿聲冷哼,隨意舉手一揮,把撲克牌打掉。喝道:“無聊。爲了不讓你繼續玩這種噁心把戲,就把你的左手,也一起截斷吧!”
話聲才落,華石鬥郎再度縱身衝殺,再以虎咬真拳發動攻勢。西索依舊不閃不避,反而把左臂主動獻上。
蕭昇和雲古,同時都看見了。西索這個動作,並非無意義。他從拳頭上再度放射出一道念,赫然粘在華石鬥郎的下巴之上。
完全沒有發現,華石鬥郎把注意力集中在攻擊之上。下個瞬間,虎咬真拳再度一擊,把西索的左手也截斷了。
華石鬥郎絕不魯莽。在西索一番表演之下,他也產生了些許懷疑。爲防止中計,這一次發動攻擊的,仍然只是分身,不是本體。一擊得手,立刻後退。
西索得意地怪笑道:“果然以分身進攻。明智的選擇。若使用正體,我會還擊的。因爲我還有……右手啊!”
說話聲中,西索右臂一晃,之前被截斷的右手,竟然完全無損地再度出現了。
全場譁然,所有不明真相者,也被驚得目瞪口呆。當然,蕭昇和雲古都知道,這只是僞裝。但華石鬥郎置身局內,卻無法看穿這戲法。不由得下意識向後退開幾步,擺出嚴陣以待的防禦架勢。
“吃驚了嗎?呵呵呵,不,應該說,你害怕了吧?想不通,對麼?但這也難怪。因爲魔法的基本,就是令人不明覺厲啊。”
西索信心滿滿,漫步向前,笑眯眯道:“製造分身的能力,很了不起。但既然已經被揭破了秘密,就完全沒用了。所以現在……我來預言吧。華石鬥郎,你將會瘋狂跳躍而死。”
“閉嘴,閉嘴!”華石鬥郎厲聲狂吼,再度施展分身,分別從左右兩邊衝上,向西索發動聯手夾擊。然而,他的鬥志已經出現動搖,也就是心亂了。心一亂,便無法再保持冷靜。攻勢雖然凌厲,卻陣腳大亂,破綻畢露。
彈指剎那,華石鬥郎身形一晃,再度出現在西索背後,出手要用虎咬真拳咬下敵人的腦袋。然而,西索剛纔被截斷,卻依舊通過“念”粘在華石鬥郎本體下巴處的左手,卻突然騰空飛來。以雷霆之力,狠狠一拳轟中了華石鬥郎本體。
如遭雷擊。華石鬥郎身形搖晃,分身也隨之消失。但他仍竭力掙扎,想要拉開距離,重整旗鼓。
西索嘴角邊,掛上一絲諷刺的笑意,晃動着手指搖頭道:“呵呵呵~~不行的,下一次的攻擊,你避不開了。”
話聲才落,之前跌落地面的十幾張紙牌,同時發出尖銳破風之聲,向華石鬥郎飛射而來,華石鬥郎想要閃避,但下巴中了重重一擊,震盪力影響腦袋,以至於身體暫時不聽指揮。他想要施展分身,用分身去抵擋,但已經無法集中精神使出分身。只能眼睜睜……束手待斃!
說時遲那時快,十幾張撲克牌,先後擊中華石鬥郎。以“念”強化的撲克牌,擁有不下於寶刀利劍的攻擊力。“噗噗噗~”接二連三輕聲響過,華石鬥郎不斷中招。身體也隨之不點激烈顫抖震動,乍看之下,就像正在跳一場瘋狂而血腥的死亡舞蹈。
一張撲克牌,就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剎那間,華石鬥郎渾身上下,到處鮮血狂噴。他再也站立不住,仰天倒在血泊之中,再也不動了。
勝負已分!勝者生,敗者死。華石鬥郎未能報復戰敗之仇,反倒因此……賠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