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書房詳細的交談幾小時後,最終韓東照決定,一手包辦納蘭凌韓安然的訂婚宴。
時至晚上九點,衆人吃過晚飯後,韓安然帶着納蘭凌在後山散步。
韓安然一邊走一邊說:“前幾天爺爺從北城過來,就是專門說你的事,說你是我未出生之時便訂下的腹指之婚…”
“現在到了婚約之期,爺爺想讓我履行當年父母們的約定,開始我是拒絕的,但爺爺說你是村裡的村長,又是不可多得的武學天才。”
納蘭凌跟在她身後,安靜的聽她說話,心裡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韓安然依舊自顧自的說:“爺爺說家族的內部問題已經越多越嚴重,全國各地的生意也逐漸被其他五大家族聯手打壓。”
“爺爺說只有你才能幫我解決家族的內部問題,只有你才能助我抗衡五大家族的侵略;只有你,纔是韓家的未來…”
“而我生爲韓家的長孫女,又是與你有腹指之婚的關係,爲了韓家的未來,爲了小雅,我可以妥協,我可以和你結婚,完成倆家的婚約。”
說着就轉身回頭,雙目直視納蘭凌的雙眼,認真的說道:“但你真的有這能爲嗎?我希望聽到你的承諾。”
納蘭凌看着韓安然的雙眼,確實是一雙清澈無染的純淨之眼。
一個不黑純白的女人,能在豪門大族獨樹一幟,在紛亂的世界開創自己的傳奇。
雖然她的背後是韓家,但這恐怕纔是束縛她一生的牢籠吧。
沒能爲她撐起一個完整的家,反倒讓她親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人活活打死…
爲了韓家爲了妹妹,她這一生的快樂,或許早已停留在她父母死亡的那一天了吧。
但…
這一切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會來到新江市,只是想娶個老婆回村裡,做村長夫人罷了;待我查清我的身世後,這裡的一切與我何干呢?
韓家對我來說,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可你的眼裡爲何會泛着淚光,爲什麼我看到你淚中的無助,會心痛,痛如刀割。
…
韓安然見納蘭凌遲遲沒有迴應,眼裡的期待逐漸渙散。
難道自己真就託錯了人嗎?
心中的不甘,多年來的付出,他人眼中的異數,無人可傾訴的委屈…
韓安然此刻,只感空前的心累,一直以來,她一人抗下所有,韓家的重擔,爺爺的殷盼,族內的勾心鬥角,使得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還以爲上天終於開眼,給了她一個可以依靠,可以爲她分擔一些的男人。
卻沒想,他竟對自己的問題沉默…
一切的希望都消失不見,多年的堅強瞬間崩潰,失望到底的她,終於眼眸泛紅,淚眶滿盈。
滿眼的失望與無助,納蘭凌看得莫名的心痛,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溫柔的撫着她的頭髮。
“你是我的女人,天下間沒人能讓你流淚…”
…
一句話,便讓韓安然停下抗拒的動作,他厚實的胸膛,讓她有了久違的心安。
曾經她也曾有一個男人,爲她撐起一個世界,在那個男人的羽翼下,她一直都有一個完整的家。
直到她親眼看着他與媽媽被人活活打死,她的世界才終於沒了色彩…
現在,在他的胸膛下,她又感受到了久違的心安,這讓人無法抗拒的安全感,是即將與她結婚的男人給予的。
雖然才認識不到一天,雖然他穿的很邋遢,雖然他總是愛暴力解決問題,雖然他不曾叫過自己的名字…
但他確實是自己將要託付一生的人,他的懷抱也確實讓人安心。
“真的嗎?也包括你嗎?”
韓安然雙手抱住納蘭凌,柔聲的在他耳邊問道。
納蘭凌暖笑回道:“當然,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你。”
“可你現在就已經欺負我了…”
韓安然羞紅着臉說:“你頂到我了…”
嚇得納蘭凌趕緊放開韓安然,連連後退幾步後,尷尬的說:“那什麼…我們回去吧。”
“嗯。”
韓安然低頭細聲道:“我們回去吧。”
…
倆人回到韓府後,再次被韓東照叫到書房談話。
剛進書房,韓東照就對他倆說道:“你們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十點就在安琪酒樓爲你倆舉行訂婚宴。”
未等納蘭凌回話,韓安然就說道:“一切都聽爺爺的安排。”
韓東照聽後滿意的點頭,笑呵呵的說:“安然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的懂事啊。”
“但爺爺明早就得坐飛機回北城,怕是參加不了你們的訂婚宴了,不過你們可以放心,在新江市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我都通知他們了。”
接着摸着韓安然的臉,慈祥的說:“到時候現場一定會是個轟動世紀的訂婚禮,爺爺還有話要跟小凌說,你先去陪小雅玩吧。”
“嗯…”
韓安然點頭回應後,看了納蘭凌一眼,便退出書房。
她的秘書小樂也在這時打來了電話,等韓安然接通後,便彙報那倆員工在公司吸毒的事。
…
另一邊,韓安然走後,韓東照卻是沒有任何徵兆的仰天噴血…
漫天血霧消弭,只見韓東照雙手撐持在書桌上,血跡染紅了桌面上的紙字。
納蘭凌知道他大限將至,來到他的身後手掌貼背,將自身的內息渡到他的身上。
“不用白費力氣了…”
韓東照緩過來後,虛弱的說:“我已是將死之人,不日後大限將至了…”
納蘭凌敬他最後的梟雄氣概,手掌離開他的背後說:“您老可有遺憾?”
韓東照轉身對納蘭凌說道:“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待你查清你的身世後,哪怕你負盡天下人,但惟有安然,你不能負她。”
納蘭凌沉思幾秒後,不避不移的回道:“我以武皇之名起誓,今生定不負安然。”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韓東照呢喃道:“生在韓家,是安然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但現在有你護她,我也可以安心的走了。”
“好了,你也下去吧,我也有些累了。”
韓東照揮手示意後,納蘭凌便告辭離開。
獨自走在後院,微涼的小風吹拂,納蘭凌感到一陣蕭索。
一代梟雄將隕,世間萬物生死輪迴,論誰也逃避不了的定律;一世梟雄,不世皇者又如何。
碌碌一生,汲營權握,逐名謀利,到頭來也只不過是一座枯冢…
領悟自然的奧妙,讓納蘭凌逐漸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
一套慢動作的演練,身隨心動,隨心所欲,腳踏八卦,拳掌玄幻…
風中落葉,卻被納蘭凌招式氣勁吸引;此時的納蘭凌,已經完全進入自我的意識世界。
隨心而動,武隨風起,腳下八卦形成了小型的龍捲之風,捲起片片落葉;掌之風刃,拳之勁氣,與一地的風葉共鳴起舞。
隨手起舞的風葉,猶如一條活靈活現的龍,一招一式如影隨形。
接着雙手合併,一式沖天泄勁,葉之龍沖天怒嘯而爆。
頓時遍地的落葉楓紅,納蘭凌氣勁再發,又吹亂了一地楓紅,漫天漂落。
紛紛落葉中,只見納蘭凌暖暖睜開雙眼,呢喃道:“還是沒能突破,明明只差那一步就能突破了,可卻是如何都跨不了…”
哎,看來只能等一個合適的契機了。
隨後看着遍地的落葉楓紅,想起剛剛韓東照的話;負盡天下人也不能負韓安然是嗎?
呵,看來你韓家與我的身世也有不尋常的關係了啊。
…
正獨思着,一個下人走了過來,對納蘭凌說道:“納蘭少爺,安然小姐有請。”
納蘭凌點了點頭後,便與下人前去韓安然的位置。
來到韓安然的房間,只見她已經換掉了職業裝,穿着一身休閒短褲。
本就身材高挑的她,一雙大長腿耀眼奪目,稚嫩臉頰倒與在公司時叛若兩人,身上也沒有了那高冷拒人的氣質。
“你來了,和爺爺都談了什麼?”
韓安然見到納蘭凌進來後,便問道。
納蘭凌正猶豫要不要告訴她,韓安然又說道:“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現在你跟我去市裡一趟吧。”
納蘭凌鬆了口氣,反問道:“現在都這麼晚了,還去市裡幹嘛?”
韓安然聽後,仔細的從頭到腳的看着納蘭凌,鄙夷的說:“明天晚上,你打算就穿這一身的衣服跟我訂婚嗎?”
納蘭凌看了看自己的衣褲,確實是舊得過份了,怪不得剛到新江市,就有扒竊敢欺上門來,原來是自己穿得太低調了。
看來做人太低調了也不行啊…
“呵呵…”
納蘭凌摸着自己的短髮,尷尬的笑着。
“噗嗤…”
韓安然被他的滑稽動作逗的捧腹一笑,但意識到自己是個總裁後,又立刻嚴肅道:“原來你也會不好意思啊。”
“好了,我們快走吧,給你買完衣服後,還要在去安琪那兒一趟;另外路上再說大白的事。”
納蘭凌點頭同意後,兩人便開車前往市中心。
路上,韓安然一邊開車一邊說:“大白的事,我已經查清楚了,公司裡的那兩人確實是吸毒了。”
“那兩人在吸毒的過程,恰好小雅騎着大白路過,他們就把毒針扎進大白的身裡。”
看着韓安然面露寒霜,納蘭凌說道:“大白對你很重要吧?在公司裡第一次見你失神無主呢。”
韓安然聽後,腳下一個急剎,轉頭對納蘭凌說:“大白曾經救過我,我也把大白當是家人一樣。”
眼神也逐漸暗淡:“來到新江市後,在公司裡我是他人眼中不近人情的女強人,人人讚譽的天之驕女。”
“但當夜幕降臨,回到冷清清的家裡,能陪伴我,能聽我傾訴心聲的,卻只有大白…”
“所以,任何敢傷害大白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納蘭凌看得出,她是動怒了,但是沒有韓家的力量,她一人又如何能保護她所想保護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