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項彬頓時感覺整個天地之間,忽然空了。
這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體會。
雖然人人都處在天地之中,但卻鮮有人真正感受過,天地到底爲何
那不是元力,不是真氣,不是任何已知的事物。其無色無質,似是不存在卻又無所不在。我們習慣了身處天地間,自然而然的狀態,所以從來無法想象,天地不存在了是什麼感覺。
一切都空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整個自己彷彿處在了一個絕對獨立的空間。內心是那麼的孤寂。
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感受,但項彬卻沒有時間去細細體悟。因爲他發現,即便是以南宮承的境界,在施展這種欺天瞞地的手段時,也非常的吃力。
項彬趕緊收斂心神,按照萬物滅神訣的心法,開始勾動天地元力修行。
項彬原本的煉氣境界,是旋照境巔峰。
因爲南宮承從沒想過武者能夠修煉煉氣術法這樣的事情,所以根本沒有去探查,以至於項彬能夠極好的隱瞞下來。
即便施展了欺天瞞地,要做到毫無阻滯的感應到天地元力,以煉氣士的方法修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項彬此時的身體和修爲,實際已經是蚩尤七極和刑天不死功這等神技按照天地規則分化而出,擁有絕對的完美和平衡狀態。這種存在,實際上已經違背了原本天地間的修行規則。
即便是南宮承不施展欺天瞞地術,即便是項彬沒有被梨落改造過身體,項彬也仍舊擁有了可以自由修煉煉氣術和武道的能力。
但此時既然擁有了南宮承的欺天瞞地手段,項彬修行起來就越發事半功倍。
萬物滅神訣第一步,要感應天地間一切消逝死亡時的湮滅之力。
湮滅之力是事物走向終結的最高力量,與魔修所修煉的“死氣”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規則態的力量,而後者則只不過是力量元素的一種·無論是本質還是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語。
項彬心神沉浸,無思無想,物我兩忘。
以絕對客觀的狀態·去觀察天地間的一切事物。
他彷彿看到了一棵小草枯萎時產生的力量,又看到了生命死亡時的推動軌跡。
小心的區分其中的力量元素,直指最本質的湮滅規則。
片刻之後,項彬心神一動,眼前世界,忽然分成了兩個色彩。
一半爲純淨的白色,光明而溫暖·一切生命從中孕育,成長。而另一半爲黑暗,絕對的虛無,所有的一切最終進入此間,消逝無蹤。
白色爲生之力,黑暗爲湮滅之力。
在他的有意操縱下,絲絲黑暗的湮滅之力,開始與天地元力糾纏在一起·錘鍊項彬的精神,融入其心神之中。
從最開始的氣動境,初期、中期、巔峰到旋照境·初期、中期、巔峰……項彬重走煉氣之途,將湮滅規則之力融入了自己的境界之中。
項彬雙耳忽然沒來由的一跳,在他身前,出現了一滴黑色的水珠。
這水珠不大,卻是無比純淨,沒有顏色,就是絕對的黑。似有一股奇異的吸力,若微小的黑洞,詭奇到了極點。
南宮承的心神劇烈激盪,雙目圓瞪看着項彬身前這滴水珠·滿臉不能置信神色。
這水珠在項彬身前緩緩旋轉,忽然開始變化。
從水中正中,緩緩裂開,出現了一株極細微的黑色嫩芽。
嫩芽蜿蜒扭動生長,分化出黑色的葉片,而後不斷攀升長大·一片又一片,一瓣又一瓣,最終化作一朵完全爲黑色的蓮花。
黑色蓮花懸浮項彬頭頂,充滿了神聖而不容抗拒的威嚴。
煉氣三花第一花,諦聽黑蓮。
項彬緩緩睜開了眼睛,吐氣收功。
南宮承收起欺天瞞地之術,微微喘息,略作調養。
片刻後他一躍而起,幾乎是蹦到了項彬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對着項彬頭頂黑色蓮花觸去。
項彬心神一緊,但感應到南宮承沒有惡意,便又放鬆下來。
南宮承手指觸到黑蓮,頓時像是冰水澆到了熱油之中,一道道螺旋暗紋從黑蓮上涌出,瘋狂的衝擊向南宮承的手指。
南宮承手指上自發冒出一股黑光,與黑蓮的暗紋攪合在一起。
感觸到這股黑光,黑蓮緩緩安定了下來,但暗紋仍舊不斷旋轉,充滿警惕。
南宮承感應片刻後收回手指,一屁股在項彬面前坐了下來,神色無比複雜,看着項彬一言不發。
項彬被他看的神色發毛,雖然心中明白,卻是裝着糊塗問道:“前輩,你爲何如此看着我?”
“小子!”南宮承歪着眼睛瞪着項彬道:“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前輩說笑了……”
“說笑?”南宮承自嘲的笑了笑,道:“老夫一點都沒有說笑,以老夫這等絕世天賦,當年從初修到三花境,也是用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老夫以此爲傲一生,今日算是被你小子徹底打擊了一把。我從沒聽說過有誰初修只是短短一瞬,便能到三花境!除非······”
南宮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眯起眼睛看着項彬道:“難道你以前就修練過煉氣術?不對······天下間能施展欺天瞞地法的就我們幾個老傢伙,你是大秦項家人,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絕對沒可能有人爲你付出如此代價……可是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咳咳,前輩你有所不知……”項彬生怕南宮承猜來猜去想到真相,急忙打斷道:“前輩,在下修煉的武道,乃是慕容家世傳的萬物生,方纔修煉之時……”
“萬物生?”南宮承眉頭一皺,望向項彬的面龐:“你修煉的是萬物生?”
項彬修煉萬物生之事,實際上只有項家家主和幾個高層知道,此等武學後被慕容鼎寒交出,更是成爲了項家的絕密,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兼之項彬失蹤多年,世人議論漸少,以至於他到底修煉的何種武道,卻是始終沒多少人瞭解。
南宮承用懷疑的目光看了項彬許久,道:“你來演示一番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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