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笑眯眯問:“九爺,不知何時能來領人?”
胡九盯着這個半大少年,似乎想從這個小公子身上看出點惡作劇的想法來,只是那少年睜着一雙極爲有神的眼,黑漆漆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他瞧,大有非要在他臉上看出些門道來的模樣。
說話的一直是這個小的,不知付家公子怎麼想,胡九放棄跟這個小的對視,轉而看向付錚:“付公子,您看……”
付錚看了也魏西溏,笑笑:“九爺,在下只負責引薦,生意場上的事,在下不通。”
笑話,昨天因爲不願帶她過來,差點要絕交,要是敢多管閒事壞了她的事,他還有好果子吃?這些想法在腦子裡一過,付錚便窒了窒,他果真是怕了這丫頭。
魏西溏見胡九半天沒說話,反而去看付錚,直接往椅子上挪了挪,兩隻小腳剛好離了地,一邊踢騰着小腳,一邊嘀咕:“什麼嘛,還說九爺是金州城裡做的最大的,連這麼點人數都湊不全……”然後她拉着小臉,跳下椅子道:“既然這樣,那本公子另尋他家便是,不必爲難九爺。”
這話要是傳出去,九爺的招牌怕是就被砸了。胡九見付家小公子不管這事,就只能再跟着小小公子商量:“不知道唐公子要這麼多勞力做什麼,畢竟不說小數目,胡某也要問清來去。當初胡某接了這些人,可也是允諾了他們家人,只送大戶人家……”
魏西溏道:“九爺這便放心,本公子買了他們,自然只會把他們送入大戶人家當差,若九爺不放心,交易時可力字據。”
胡九想了想,才道:“這樣,唐公子要的人數衆多,容胡某回去清點人數再做定奪。不知唐公子意下如何?”
魏西溏直接道:“本公子不是不通情面之人,自然可以。那本公子便等九爺消息便是。”
“不知胡某如何才能找到唐公子。”
“金州新開了一家客來酒樓,本公子在那酒樓裡有個常年包下的包廂,九爺若是有消息,只管着人去裡知會一聲,本公子自然會知道。”魏西溏問:“本宮自己又如何尋到九爺?莫非仍要前往煙花之地?”
胡九的臉上倒是有些尷尬,“胭脂樓裡也有在下一間房,公子可着人去胭脂樓尋沁香姑娘,只管說找胡某便可。”
魏西溏咂嘴,點頭:“九爺真是好興致……”又看了眼他的體格,補充了一句,道:“也是好體力。”
付錚:“噗——”一邊接過隨從遞過來的帕子,一邊瞪她,她知道什麼是興致?還好體格,說的跟老色狼似得,趕緊岔開話題:“難得今日請的九爺一見,九爺若不嫌棄,大家一起吃個便飯,就算交個朋友吧。”
胡九對付錚抱歉道:“承蒙付公子唐公子不嫌棄胡某是草莽中人,胡某自然願意。”
魏西溏對着外面說了聲:“人呢?還不上茶?”
話音剛落,包廂的門便被人推開,從外頭進來一個穿紅衣裳的姑娘,那小臉長的,真正花容月貌美若天仙,一身紅衣着實適合她那張美豔的臉,似乎瞟見胡九盯着她瞧,趁着另外兩個主子不注意,對着胡九狠狠就是一瞪。
她手裡端了一個托盤,裡頭放在一隻精緻的小壺,走過來放到桌上,又對着他翻了個白眼仁,扭身走了出去。
胡九沒還瞅夠,美人兒已經出去,正心癢癢的時候外頭跟着又進來一個黃衣裳的美人,乍一見這美人,胡九就覺得自己今天賺大發了,真正不相上下的美啊,只不過這個少了剛剛那個辣勁,溫婉了些,似乎也發現了他盯着看,只白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杯盞便快步走了出去。
胡九的眼睛連連卡巴了好些下,真想就跟着那姑娘追出去,不過礙於身邊還有兩位看起來身份尊貴的少年在,他也只能忍下,正惆悵的時候,不妨門外又進來一個穿青衣裳的美人兒,還是不相上下的美啊,她對着屋裡行了個禮,柔聲問:“公子,您是要奴婢伺候還是要初念伺候?”
魏西溏道:“此茶清淡,你與初念都可。不過,你今日衣裳不合本公子的眼,讓初念進來吧。”
那美人兒正眼兒沒瞧胡九一眼,便恭敬的退了出去,看的胡九屁股都離了椅子,無意中瞧見那唐小公子盯着他瞧,離了椅子的屁股又只能捱了椅子,他可不蠢,剛剛那三個各有千秋的美人兒可都是這位小公子的奴婢,他怎麼能當着主人家的面失態呢。
胡九正惋惜瞧不見美人的時候,又聽門外有了動靜,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公子,初念給公子請安,給各位爺請安。”
然後便進來一個着了水藍衣裳的姑娘,胡九早早就等着瞧了,那姑娘一進來胡九爺的小心肝蹦躂的特別歡,他是個粗人,平日裡逛的青樓裡的姑娘個個都跟紅衣裳那姑娘一樣潑辣,良家溫婉的姑娘看到他被嚇的直哭,時間一長他就有些怕那些見了他就哭的女人,再加上當初那個命案,胡九那是絕對不敢碰那種姑娘的,連瞧一眼都不會。
這會看到這美的天仙似得人兒,說話聲還是嬌嬌柔柔的,只聽的他心肝兒癢癢,沒瞧見倒也罷了,抱着樓裡的姑娘一樣樂呵,如今瞧見了這美人,胡九才發現其實他還是喜歡這種調調,光聽聲音就想把她摁牀上往死里弄,最好他快活一夜她能哭上一夜。
於是胡九很不要臉的發現他家兄弟有了擡頭的跡象,趕緊往裡坐坐遮掩,不敢直接盯着姑娘瞧,就盡用眼角往人身段上瞧,嘖嘖,這小身段,他兩隻手就能圈起來,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得住他折騰,可是胖的他又不喜歡,就喜歡這種柳腰盈盈一握的美人。
初念立在桌頭,低眉順目,安靜的切茶。
美人兒就是不一樣,人美身段美,就連那手都是美的,胡九時不時偷偷掀一下眼皮子偷看初唸的臉,一不小心便被初念捉到了,初念抿了抿,安靜的收回視線,不過微微傾了傾身子,不去正面對他,給他留個背影。
胡九的身體都被美人這一眼看酥了,其實美人就無意中瞟了他一眼,他就多想了,胡九覺得兄弟今天有些不聽話。美人顯然對他的偷看的行爲不滿,都沒好臉色。胡九清了清嗓子,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在付公子和唐公子那邊,生怕再讓美人兒對他更加反感。
“唐公子家是做酒樓生意的?”
魏西溏天點頭:“正是。混些小錢罷了,不提也罷。”
胡九死性不改,忍不住往美人身上扯話題:“唐公子家的奴婢真是個個貌若天仙……”
“公子請用茶。”初念把切好的茶分別送到魏西溏面前,又在付錚面前放了一杯,“付公子請用茶。”
胡九立刻正襟危坐,等着美人把茶送到自己面前,他就是個粗人,茶這東西到他嘴裡跟貓尿沒甚區別,這輩子都沒這麼期待着要喝茶。
果然,初念把一杯茶送到他面前,“客人請用茶。”
然後魏西溏和付錚就聽胡九跟初念柔聲柔氣,努力裝的像個文化人似得,說:“在下姓胡名九,姑……”
“九爺請用茶。”初念姑娘只對他福了福,便轉身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茶上,胡九說了一半的話就堵在喉嚨口。
魏西溏擡眸瞧了眼初念,突然道:“辛苦初念,你且出去歇着,讓盼夏進來伺候。”
“奴婢謝公子。”初念施了個禮,恭敬退了出去。
胡九急忙放下手裡的茶,站起來就要跟出去,魏西溏一臉詫異的問:“九爺可是要出恭?”
胡九連連點頭:“茅……茅……出恭!對,就是出恭!”
然後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他到外頭轉了一圈,結果那美人不知去了哪裡,前後腳的距離,他出來就不見了美人。
胡九隻好又回了房裡,看了看候在一旁的青衣美人,一樣的美人兒,不知怎的,他看了竟然沒了剛剛的興趣,果然他還是喜歡那種柔柔弱弱一欺負就哭的美人。
一頓飯下來,胡九一個勁的往門口瞟,結果到最後都沒再出來。
午飯後,魏西溏和付錚自然要離開,身後一字排開站了四個美人,胡九的眼睛就往初念身上瞟,瞟的初念又氣又急又羞又惱,眼圈都紅了。其他三個姑娘一見,直接就把初念擋在最後頭,瞧也只能瞧見她們。
魏西溏道:“九爺,那本公子便等九爺的好消息了,就此別過,不送。”
然後和付錚帶着四個丫頭回去了。
路上付錚斜眼問她:“你到底要做些什麼?”
魏西溏直接道:“不告訴你了。”
這樣坦蕩,倒是讓他沒法了,她不說,偏又帶着他一起,讓他不管都不行。雖說下次她和胡九的碰面沒捎上他,不過付錚又不傻,她不告訴,自己又不是不會去查。
再說胡九辭過以後,直奔胭脂樓,捉了老鴇就問:“樓裡有沒有那種長的美,性子又軟,一生氣就哭的姑娘?”
老鴇的小帕子直接撩在他臉上:“九爺,真要給您給愛哭愛鬧的姑娘,您還不氣死啊?九爺您可是來找樂子的,還是找祖宗的?”
“你就說有沒有!”
“有道是有一個,不過……”
胡九直接道:“就這個,送到我房裡。現在就送!”然後九爺喜滋滋到房裡等嬌滴滴的美人。
不多時,兩個龜公捆了一個姑娘送到他房裡,胡九終於知道老闆的“不過”是什麼了,這哪裡是什麼嬌滴滴的姑娘,這根本就是個貞潔烈女,人家寧死不從,這還有啥意思啊?
胡九爺沒興致了,灰溜溜的去沁香姑娘房裡,沁香姑娘哭的梨花帶雨,“你這沒良心的……到了樓裡竟然找別的姑娘……你找去,你找去!奴家死了算了,其他姐妹都嘲笑奴家,奴家哪裡做的不好你這個沒心肝的……”
胡九爺說好話,順便往她手裡塞了個大元寶:“我這不是一時鬼迷心竅嗎?好了好了,別哭了,來來,讓九爺疼疼你,瀉瀉火。”
沁香姑娘摸着大元寶,立馬投懷送抱,“九爺,人家都要傷心死了……”
回到府裡,有個人跑來找魏丁,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魏丁點點頭,又趕緊回府裡稟告:“殿下,長音那邊傳來消息,就在剛纔,有人要毒殺長音!”
“毒殺?”魏西溏想了想,道:“若是毒殺不成,只怕還會再去。長音不死,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魏丁一愣:“殿下,那長音……”
“長音自然不能死。”魏西溏略一想,道:“本公主讓無鳴出去一趟,務必護長音周全。”
太子怎麼樣想留長音,他的幕僚就怎樣不願留她,他們要是不想殺長音,那纔是奇怪的事。
只要長音不死,太子就會一直惦記,魏西溏要的就是讓他一直惦記。
幕僚團隊自然是要遮着掩着這個消息的,即便遮掩不住,他們也有應對的萬全之策,人是要除,又要做到不能讓太子遷怒,否則這種揹着主子做他不高興的事,說什麼也會傷了他們和主子之間的主僕關係。
高小胖那邊三五不時傳過來的消息,倒是讓魏西溏多少知道些太子幕僚的一些動向,畢竟高澤算是幕僚裡的重要一員。
不過,這日高小胖找過來,垂頭喪氣的跟魏西溏道:“殿下,我今日偷聽我哥跟我爹說話,叫我爹捉到了,罰我面壁思過,我這是偷跑出來的,接下來幾日,只怕我沒法跟你一道說好玩的事了。”
魏西溏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那你好生回家歇着吧。好好面壁思,讓你爹早日把你放出來。”
少了高湛的一個渠道,這消息確實封閉不少,長音如今被送到鄉間一個農戶人家,暫時倒也安全。
至於太子,雖然他處理的及時沒讓人二皇子和董貴妃捉到把柄,不過多少影響了在榮承帝心裡的位置,聽付錚說,這幾日太子在宮裡時常遭到訓斥,皇后要是說兩句話,連帶着皇后都被榮承帝說了兩句,二皇子作爲太子的有力競爭對手,倒是讓他得了些好處。其他皇子雖說個個都有野心,只不過觀望的多,暫時只有二皇子敢爭和太子抗衡。
自然,長音遭人襲擊的事也傳到了太子耳中,雖然在宮裡出不去,太子卻是時刻關注長音動向,下毒的人被當場活捉,捉的人正是太子專程留給長音的護衛,逼問過後的筆錄遞到太子手裡,就成了有人收買下毒的人,至於什麼人,那人打死都說不知道。
太子在宮裡,又出不去,擔心長音安危卻又沒奈何,只能暗中多派幾個人護着。
因着太子近來的名聲以及在外頭養女人的傳聞,皇后思來想去,決定讓太子提前贏取太子妃董雙魚。
這宮裡的消息魏西溏不得而知,不過,卻有人主動跟她說起這事。
新年過年,逍遙了一個年市的小紈絝們紛紛上學,那位閒來無事就願意教書的夫子也重新來國子監。國子監的主薄大人自然是願意老太傅經常過來的,這事求都求不來的人物。教導出兩代帝王的老人家,榮承帝都要尊敬兩分,主薄巴不得他老人家經常過來出分力。
自然老夫子回來,代課的仙尊就要回去。
皇后要爲太子娶太子妃的事,就是相卿跟魏西溏說的。
魏西溏懷疑的看了眼相卿,小心的問:“仙尊可知道陛下同意否?”
相卿應道:“娶親大事,自然知曉。”他走了兩步,突然道:“殿下若想事成,憑一人之力難以持續,何必借力?”
魏西溏站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仙尊警言慎行,本公主不過一介女子,若說成事也不過是想賺些零花的銀子,想必這礙不着仙尊。”
說完,她道:“弟子告退。”轉身離開。
相卿站在原地,兩手操在袖子,半天,一臉納悶的邊走邊道:“殿下可真是戒心深重啊!”
高小胖這幾天都沒精神,看到魏西溏進門,還捧着臉道:“殿下,你覺得我瘦了沒?我覺得着我被我爹關了幾日,瘦了。”
看了眼高小胖圓滾滾的小胖臉,魏西溏道:“你瘦沒瘦本公主不知道,不過,這臉好像圓了一圈。”
高小胖一聽,頓時怕在桌子上大哭:“殿下你就知道欺負我!我再不跟你做朋友了,咱倆的兄弟情走到了盡頭,斷交!”
魏西溏伸手拍拍的肩膀:“好。”
高小胖頓時哭的更傷心,然後他扭頭尋求季統幫助,“季統,你說殿下是不是一直欺負人?”
結果季統看他一眼應道:“殿下沒說錯,你的臉確實圓了一圈。”
“你跟殿下是一夥的!”他明明瘦了一圈,然後高小胖被氣跑了。
魏西溏出去通知魏丁,把高小胖找回來,萬一跑藏起來,找都找不到。
不過高小胖很好哄就是了,得知魏丁出去尋他是殿下叫的,回來以後看人的眼神都是用眼角瞟的,得瑟的不行。
老夫子哪裡管座位什麼情況,再者他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仙尊願意這樣排座,自然有仙尊的道理。
十七皇子還是被擠在最後頭,本來指望老夫子來了以後能給些安慰的十七皇子,氣的回去就跟唐貴妃告狀,說在國子監被人排擠,就連座位都是坐在最後頭的。
唐貴妃想到最近處境被動的太子,安撫十七皇子道:“皇兒暫且忍耐着,太子和二皇子的暗鬥過不了多久就會轉成明鬥,我們就等在坐收漁翁之利。你年歲小,來日方長,而太子和其他幾個皇子年紀越大,勢力越強,位置越穩就越容易出事。如今陛下身強體壯,封了太子又如何?不過是佔着一個不能如廁的茅坑罷了!”
還沒說,如今太子的境地確實如此,看看榮承帝在後宮美人裡頭雄風不減的狀況就知道,正值壯年,怎麼捨得捨棄皇權?立下太子,也不過是抵不過老臣們糾纏罷了,私心裡還是希望自己能多做幾十年皇帝。
看透這個道理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後宮嬪妃和皇子衆多,但是參與爭位的只有兩個快成年的皇子,其他皇子大多是在努力當個讓榮承帝看得到的乖寶寶。
二皇子爭是必然,他與太子年齡相仿,他若不爭,便是讓太子一家獨大,地位若是鞏固了,自然也就成了榮承帝心裡的最佳人選,所以二皇子時不時給太子找點麻煩,讓榮承帝知道太子的諸多弊端和缺陷。
宮裡兩位皇子明爭暗鬥從來未曾消停,榮承帝還沉浸在丹藥帶來的幸福當中,一旦發現自己今晚不如昨晚,就會督促仙尊獻藥,勢必要把最好的狀態用在美人身上。
今日仙尊身邊服侍的人中,多了個清麗佳人,因着世外女子不懂規矩,在花園擅自採花叫董貴妃拿住,驚動了榮承帝,過來一看道佳人,榮承帝一眼相中。
仙尊說了,這是他在世外仙島上的一名家僕,連名姓都沒有,不過一個下人,榮承帝身邊若是缺個服侍的,送給陛下無妨。
榮承帝一聽是仙島上的美人,那自然跟凡間女子不同,帶着睡了一覺,果然覺得*,一高興還給封了個位,然後便連續寵着,嫉妒的後宮那幫女人心肝肺都在隱隱作痛。
仙尊送了個仙島美人的事給榮承帝這事一傳出來,魏西溏就覺得怪。家僕啊?她好像聽那妖道說過,招搖山那邊有個專出雙生子小島,天生神力人人勤勞,分明有更好家僕可用,怎會用個女子當家僕?
付錚知道以後,一針見血道:“池兒,這你就不知了,這種以主人自居的人,除了家僕成羣,再者就是侍妾衆多,身邊有個把美人兒倒也正常。”
他這樣一說,魏西溏明白了,肯定是那妖道暖牀的,結果被榮承帝那老色胚要了去。
魏西溏替相卿生出點惋惜,好容易從招搖山喊來個美人來,還沒在被窩暖熱,就被榮承帝抱熱坑頭上了,相卿得多鬧心啊?
有了這想法以後,再看到相卿,魏西溏的眼裡帶了同情,言談之間還帶了些安慰:“仙尊若是覺得無聊,可尋個紅顏知己什麼的,還是能解點愁緒的。若現在覺得爲難,本公主身邊倒是有些姑娘,就當送給仙尊解乏了。”
相卿一臉莫名其妙,“殿下可是有了什麼誤會?”
魏西溏一臉你懂的表情,好歹她還是個女孩子的身體,說多了反倒惹疑,只呵呵笑道:“不必理會本公主,隨口一說罷了。”然後帶着同情的看了眼相卿,拉着付錚走了。
相卿:“……”
付錚突然覺得心闊神怡。
今些日子付錚和季統實在有些不合。原因無他,就是因爲季統現在有機會每日去王府與無鳴對練上一陣子,付錚從知道哪日開始,便也天天過去湊熱鬧,漸漸的倒是跟季統較上了勁。
魏西溏坐在亭子裡,手託着腮,看那三人在那邊“練武”。其實看着更像打架,付錚和季統互看不順眼,那是招招往狠裡戳,好在旁邊還有個無鳴在,一旦發現有脫離掌控的狀況,便會出手擋開。
若論起來,還是付錚的功夫要好些,畢竟他有專門武師教授,來路更正。
付錚伸手扔了撿到隨身貼侍手裡,接過王府丫頭遞過來的帕子拭汗,嘴裡說了句:“你天天坐在這裡看,不覺得煩?”
魏西溏應道:“看着你們練,我也能學到東西。你以爲我是白看麼?”
在王府裡,付錚自然沒有拘謹,季統自然不敢這樣隨性,他練完,只能對着魏西溏和無鳴行禮道謝,然後辭過幾人回家。
付錚問:“之前去找了胡九,他可有再跟你接頭?”
魏西溏一邊吃着糕點,一邊道:“有。第二日就讓人去找了,我讓人傳話了,今日忙些,要過幾日纔去,他昨日和今日都讓人去催了。”
付錚忍不住道:“他急的不是生意,是那日見到的美人吧?”
魏西溏笑着問道:“你也看出來了?”
付錚伸手點她的鼻子:“別讓我捉到你在做什麼壞事,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魏西溏喝了口水,道:“等你查到了什麼,只怕到時候你便不會有這個想法。”
付錚笑:“那會是什麼想法?難不成還恨不得要掐死你?”
魏西溏想了想,然後她點頭道:“差不多吧。”
話說的半真半假,付錚只眯了眯眼看她,倒是沒再追問。
挑了個休沐的日子,魏西溏讓人去跟胡九傳話碰面,這次同去的還是上次那四個姑娘。
這會碰面的地方是客來酒樓,胡九顛顛就提前跑了去,一眼看到那四個姑娘裡頭那個水藍衫姑娘,只記得當時喚她叫初念,至於字是怎麼寫的胡九也不知道,他不認字,如今的他生意的賬目是家裡的妹妹記的。
一看的初唸的小模樣胡九心就癢癢,可那是人家的奴婢,他又不能要過來。回去挨個逛了各家青樓,專門找性子柔柔身段兒窈窕的姑娘,身段兒好的姑娘好找,可這見到陌生人就怕羞的姑娘真難找,特別是在青樓裡頭。逛了那麼多家,看了那麼多姑娘,胡九愣是沒發現有一個比得上之前他在唐公子身邊瞧見的那個。
初念被他瞧的伸手拿了袖子遮臉,眼圈一不小心就紅了,遇到這種大老粗,真是又羞又惱又沒法子。
她眼圈一紅,胡九就有些興奮,不知怎的,一看這美人兒要哭不哭的模樣,他就想對她乾點啥。
魏西溏張嘴道:“九爺,不知……”發現他一直盯着初念瞧,直接回頭說了句:“都站着幹什麼?在外面候着。”
胡九一下子就開口:“唐公子,嬌滴滴的姑娘在外頭站着倒是便宜了旁人,若是遇上登徒子豈不是糟糕?在屋子裡待着也沒甚……咳咳……”
魏西溏呵呵乾笑兩聲:“九爺果然是憐香惜玉之人。雖說是些奴婢,本公子自然不會虧待她們,只是你我二人的生意場,她們在的話說話有些不敞亮,自然是出去的好,就在隔壁屋裡待着,不會晾在外頭。”
胡九眼睜睜看着小美人被攆了出去,頓時覺得人生實在是了無生趣了。
沒了美人,不過美人的主人還在,胡九自然更要嚴陣以待,“唐公子,胡某回去着人點了點數量,實在覺得不適合成全售出。不瞞唐公子說,如今的勞力人雖多,不過買不起價,不是不認字,就是什麼都不懂,都是些窮苦人家的,能溫飽就不會賣兒賣女,這些即便賣出去,也會被人退貨,胡某那邊的人手到時湊夠,只是若是被唐公子買了,其他人家要人卻沒有,不但會跑了老主顧,還會影響了聲譽,胡某不能爲了圖一時買的痛快端了胡某日後的財路。還請唐公子恕罪。”
魏西溏點頭:“經商之道本就講究細水長流。九爺是看得到大局的人,本公主對九爺倒是生出些佩服的心。九爺是個坦蕩人,那本公子也不滿九爺,本公子本想買了這些人帶回去雕琢一番,再以高價出售,賺個差價錢的。”
胡九頓時“啊”了一聲,變了臉色:“唐公子這是要跟胡某搶生意!”
魏西溏對他擺手:“九爺誤會。說是搶生意,其實沒有爭競。”她看着胡九問:“敢問九爺,你買一個*歲的丫頭給別人,多少銀子?假設你買給別人五兩銀子,我來買同樣也是五兩,九爺賣給別人二十個丫頭一百兩銀子,本公子同樣出了一百兩,九爺未曾虧損是也不是?”
胡九點頭:“是。”
魏西溏又道:“本公子買回來的丫頭,可是要花成本在她們身上,讓她們識得一兩個字,會些基本的禮儀,是要送到府裡的,還是送到大戶人家的,是要官員家裡,還是商賈人家的,本公子可是要花時間在她們身上,一個丫頭五兩銀子買回來,本公子再賣便是二十五兩。九爺以爲一個五兩的丫頭和一個二十五兩的丫頭,有何區別?”
胡九直接道:“二十五兩的,有些人家買不起。”
魏西溏點頭:“正是。那自然是九爺的價格更有優勢,譬如騰王府要的丫頭,自然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要送進去的,每次王府挑人,都是千挑萬選,要識些字,要懂些規矩的,即便九爺再把便宜一兩銀子,王府也不會要四兩價格的丫頭。本公子要賺的,就是這些人家的特殊要求,是以,即便本公子做成,和九爺的生意也不會起衝突。”
胡九想了想,倒是點了點頭:“唐公子不虧是出自商賈之家,所說言之有理。胡某倒是沒想過還有這樣一個賺錢的法子。”
她扭頭看向胡九,笑道:“不過,九爺不願買,那本公子倒是想到了更好的法子,不知道九爺是否感興趣。”
胡九試探的問:“唐公子說來聽聽?”
魏西溏道:“你我二人合作,九爺負責提供人,本公子負責找人因材施教,其中所費銀兩你我二人各分一半,至於最後的利潤可六四分成,你六本公子四,如何?”
胡九愣了下,半響才道:“此事重大,容胡某略想想。”
魏西溏點頭:“那是自然。古往今來,變化總會讓人驚慌,其實一層不變纔是後退。”然後她扭頭對門口道,“傳膳。”
四個丫頭挨個進來,往他們面前放涼菜,胡九的眼又瞄道初唸的臉上,好幾次都想張嘴說話,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初念就已經轉身走了出去,換了其他丫頭上菜。
魏西溏用膳時,盼夏和初念就在旁邊替她佈菜,胡九吃飯從來沒這麼講究過,他原本也有佈菜丫頭,結果人家一站他就吃不下去了,只好人下去,一頓飯,他就一邊往嘴裡塞飯,一邊盯着初唸的臉看,把個初念看的咬牙跺腳,最後紅着眼圈跑了下去,換了另外的姑娘過來伺候。
生意自然是談成了,不過辭別時,胡九總算跟魏西溏開口,“唐公子,那個你的這些姑娘可是家奴?”
魏西溏點頭:“自然是家奴,九爺怎突然問起這個?”
於是,胡九一臉羞澀道:“那個……不知那位初念姑娘可有婚配?”
魏西溏應道:“尚未婚配。九爺莫非想要做媒?”
“呃,”胡九紅着臉道:“胡某迄今尚未娶親……”
魏西溏斜眼,是沒娶親,不過早已萬花叢中過的老油條了,還想裝純情老光棍,太噁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