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家,正是車流高峰期,這車速就象烏龜在爬,更離譜的是一路都在遇紅燈,再一次因紅燈停下了車,謝籽言嘆氣,有些無聊地四處張望,她發現一個熟人,正站在對面路邊。
“黎諾,你開車回去。”謝籽言解開安全帶,跳下車,徑直向對面衝去。
“籽言!”黎諾眼睜睜看着謝籽言混進人羣,怕她有事,想下車去追,這時交通燈轉綠,跟在後面的車子拼命的按着喇叭,催他快走,黎諾無奈地爬到駕駛室,將車開離路口。
謝籽言站在了那個化着濃妝,打扮妖豔的女人面前,“徐寶芫。”
徐寶芫斜睨她一眼,一副愛理不理痞子模樣,“幹嘛?”
她身上散發着濃郁的劣質香水味,讓謝籽言忍不住皺起眉頭,“寶芫,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徐寶芫冷笑,白了她一眼,從皮包裡摸出一根菸點上,歪着嘴吐出白煙,“我是什麼樣,與你有關係嗎?”
不想搭理謝籽言,徐寶芫扭着屁股向街的另一頭走去,謝籽言緊跟在她的身後,“寶芫,夏天他好嗎?”
“不知道。”徐寶芫冷冷地甩給謝籽言三個字。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三年前可是你陪他一起去美國看病的,你還打過電話給我勻,說夏天已經住進醫院了,現在夏天到底怎麼樣了?他的病治好了嗎?你們現在住在那裡?”謝籽言跟在她的身後追問道。
徐寶芫似乎懶得理她,扭着屁股往着走,眼睛一亮,走向路邊的中年男人,嬌滴滴地說:“嗨,帥哥。”還不忘拋個媚眼給那男人。
中年男人厭惡地看了她一眼,皺着眉閃開她靠過來的嬌軀,徐寶芫聳聳肩,沒有在意男人的態度,目光掃視,繼續尋找她的目標。
“寶芫,你在做什麼?”謝籽言眼中全是驚訝,拉住她的衣袖,阻止她的下一步行動。
徐寶芫不耐煩地瞪着謝籽言,用力推開她,“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死一邊去,別妨礙老孃做生意,老孃還沒錢吃飯呢。”
“我請你吃晚飯,你告訴我夏天在那兒?”謝籽言抓着她的手臂,徐寶芫現在的狀況,讓她非常擔憂,急切的想知道朋友的下落。
徐寶芫衝謝籽言伸出了手,指甲染着五顏六色的指甲油,“幹嗎?”謝籽言不明白她的意思。
“謝籽言,你是在裝傻,不是真傻,給錢呀!”徐寶芫不耐煩地吼。
不明白她要幹什麼,謝籽言只好老老實實拿出錢包,徐寶芫伸手一把搶了過去,錢包裡除了一張大鈔,其他都幾張面額不大的鈔票, “謝籽言,這麼點點錢,就想請我吃飯,你有沒有搞錯?”
“兩個人吃飯,這麼多錢應該夠了。”又不是吃滿漢全席,謝籽言嘟着嘴。
徐寶芫將鈔票全部塞進自己的口袋,把空錢包丟還給謝籽言,“你卡里有多少錢?”
“你想幹什麼?”謝籽言不是笨蛋,警覺地看着她。
“你不想知道夏天的下落了嗎?”徐寶芫斜着眼,嘴邊掛着嘲弄的笑。
“你不是要我用錢買夏天的下落吧?”謝籽言試探地問。
“還不算太笨,沒錯,怎麼樣,你要不要買?不買就別妨礙老孃做生意。”徐寶芫一副奇貨可居的表情。
“我買。”鬆開握緊的小手,謝籽言認命地回答。
早就知道她會答應的徐寶芫得意地笑了,扯着謝籽言向自動提款機走去。謝籽言平時都存定期,放在身邊的這張卡只是零用錢卡,裡面的數額並不大,這讓徐寶芫非常不滿意,“你怎麼這麼窮?真是晦氣。”
將徐寶芫拖到路邊的偏僻處,謝籽言冷冷地問,“現在你可以告訴夏天他在那?”
徐寶芫摸出煙來點上,“我不知道他在那。”
謝籽言瞪着她,雙手顫抖,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徐寶芫靠在牆邊,緩緩地吐出白煙,“三年前,我就離開他了,現在他在那,我怎麼會知道。”
“你沒有陪他去美國治病,那你把他丟到那兒了?”謝籽言雙手冰冷,心揪成一團。
“我可沒把他給丟到那兒去,我把他帶回他的老家去了,至於後來他離開老家去那兒了,我就不知道了。”徐寶芫吐着白圈圈。
“你不願意陪他去美國,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會找人陪他去的。你爲什麼要撒謊騙我們說,他已經到美國,而且已經住進了醫院,情況也開始好轉呢?”謝籽言難掩心中的氣憤,眼淚在眼眶轉。
“不那麼說,你們會寄錢給我嗎?”徐寶芫挑着細眉。
“那筆錢是我們湊給夏天看病用的,你怎麼可以把錢騙走,你實在是太過份了。”謝籽言咬牙怒罵。
“他的病那麼重,就算到美國也治不好,何必浪費錢。”徐寶芫冷漠地說。
“所以呢,你拋棄了他,將他丟到老家,不管他的生死。”謝籽言冷靜下來,怨恨地瞪着,雙手緊握拳頭。
“別把我說的那麼無情,我有留下一半的錢給他,至於他用那些錢去買藥治病,還是拿去買酒喝,就與我沒多大關係了。”徐寶芫抓了抓亂蓬蓬的捲髮,臉上掛着無所謂的態度。
“啪”忍無可忍的謝籽言甩了她一巴掌,“徐寶芫,如果夏天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啪”徐寶芫還了謝籽言一巴掌,眯着眼冷笑,“謝籽言,誰都可以打我,就你沒資格打我。”
“你這話什麼意思?”謝籽言聽出了她話中有話。
徐寶芫將煙丟在地上,用腳踩熄,伸手捏着謝籽言下巴,她手指上的煙味,薰的謝籽言想吐,“真的好討厭你這張看起來純潔無辜的臉。”
謝籽言移開下巴,向後退開,“徐寶芫,你剛纔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籽言,你知道夏天病爲什麼這麼嚴重?”徐寶芫收起痞子態度,一本正經地問。
“他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體力透支纔會生病的。”謝籽言說出夏天告訴她的理由。
徐寶芫搖頭,鄙視地斜睨着謝籽言,“謝籽言,你是真的單純到有點白癡,還是故意迴避問題,你居然相信他說的謊言,我告訴,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那真實的原因是什麼?”謝籽言冷眼看着她,她到要看看這個女人編出什麼樣的謊言,解釋爲什麼忍心拋棄病重的愛人。
“是因爲你,他喜歡你,可他自卑,不敢接近你,他內心很痛苦,纔會不停的抽菸喝酒,透支體力的到處兼職,弄的身體越來越差,最後病入膏肓,他的病,你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徐寶芫臉上全惡毒的笑容。
謝籽言氣憤地說:“徐寶芫,你還真會瞎編,他是爲了你,你說喜歡鑽石,他爲討你開心,去做兼職賺錢給你買鑽戒,每天工作十六小時,你怎麼可以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你太過份了。”
“我過份?”徐寶芫冷笑,“你知不知道,他買的鑽戒上面刻的名字是誰的?是你謝籽言。還有你跟他的合影,他一直貼身帶着,他的日記本里寫滿你的名字,最重要證據就是,你們所有的人都叫我寶寶,只有他叫我芫芫,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那是他對你的愛稱。”愛人之間有特別的稱呼這是人之常情,謝籽言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愛稱?去他媽的愛稱。那是因爲芫與言是同音字,我只是一個替代品,我是你,謝籽言的替代品。”徐寶芫撩了撩染紅的短髮,“我喜歡留短髮,他不喜歡,非要我留長髮,那是因爲你是長髮。你喜歡吃草莓蛋糕,喜歡吃甜食,他就天天買甜食給我吃,吃的我反胃。你曾說過喜歡把房間裡塗上淡藍色,所以他的房間裡就一片藍,連牀單都是淡藍色的。”
櫻脣微啓,謝籽言愣愣地看着徐寶芫,她一時之間沒辦法消化接收到的信息,徐寶芫嘴邊露出一絲冷酷折笑,湊到謝籽言的耳邊陰沉沉地說,“謝籽言,夏天病那麼重,如果真有什麼不測,你纔是最大的兇手。”
謝籽言尖聲說,“他不會有事的。”
“哼,他有沒有事,與我有什麼關係,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以後見面,就裝着不認識吧!”徐寶芫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等一等,你說夏天因爲自卑不敢接近我,他有什麼可以自卑的?”謝籽言追上前去,抓住徐寶芫的手臂。
她不相信徐寶芫的話,夏天在謝籽言的眼裡,一直都是完美無缺的,他怎麼可能會自卑?
“你真的想知道?”徐寶芫挑着眉,露出邪惡的笑。
謝籽言心往下沉,不知道這徐寶芫又想提出什麼要求,只希望她不是又要錢,硬着頭皮回答,“是。”
“他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他左邊的睾丸是隱丸,雖然這根本不會影響他跟女人做那種事,可對他那種要求完美的男人,這一點點瑕疵,都是無法忍受的,他怎麼會不自卑呢?”徐寶芫很直接的把夏天掩藏許久的秘密告訴了謝籽言。
只是謝籽言不知道的是,徐寶芫還隱瞞了另一半事實,那天她趁夏天醉酒,故意脫光衣服與夏天躺在一張牀上,讓夏天誤會與她發生了關係,被她要挾,無奈的跟她在一起。這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壓力,讓本來就犯有輕微憂鬱症的夏天,心情更加的壓抑,身體也就越來越差。
謝籽言瞪着她,“你,你胡說。”
“我實話實說,你愛信不信。”徐寶芫翻了個白眼。
“等等,請你告訴夏天老家的地址。”謝籽言掏出紙筆。
“幹嘛?想去當求贖仙女。”徐寶芫挑着細眉,冷哼。
“這與你無關,把地址給我。”謝籽言遞到她的面前。
徐寶芫冷笑,接過紙筆,將地址寫下,甩給謝籽言,“要是有他的消息,告訴我一聲。”
說完她扭着肥大的屁股走了,謝籽言的忍了半天的眼淚掉了下來,本以爲夏天在美國把病給治好,雖然沒聯繫上,但是隻要人還在,總會相見的日子,可現在才知道,他根本沒去美國,越想越怕,怕他已經不在人世,眼淚一串串往下掉。
擔心謝籽言出事,黎諾調轉車,返回來尋她,發現謝籽言正蹲在路邊哭得傷心,跳下車衝了過去,“籽言,怎麼了?”
入眼是一雙擔憂的藍眸,謝籽言擦了擦眼淚,“黎諾,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突然衝下車,我覺得奇怪,就過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黎諾皺起眉頭,到底是什麼事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毫不顧忌的哭?還把兩隻眼睛哭的通紅,雖不想多事,但於情於理也應該問一聲,“籽言,出了什麼事?需要我的幫忙嗎?”
“沒事,只是砂子進了眼睛。”謝籽言扯了誰都不會相信的謊,搶先向車邊走去,她不願意說,黎諾禮貌的沒有再問,跟着她坐進車內。
回到家裡,謝籽言心情鬱悶,胡亂的吃了幾口飯,就找藉口回房了,墨青蘭擔憂地看着她上了樓,“小諾,今天拍照是不有什麼事發生?”
“今天拍照很順利,沒有什麼事發生。”黎諾覺得謝籽言的事,還是由她自己告訴家人比較好。
“是嗎?那怎麼小言的情緒不太好,眼睛也紅紅的。”墨青蘭皺眉。
“謝叔,蘭姨,我吃飽了,先上去了。”黎諾不太會撒謊,怕墨青蘭再多問兩句,就全部招供了,乾脆避開一點好。
“好,你上去休息吧!”夫妻沒有懷疑,黎諾順利上樓,吐了吐舌頭,自認逃過一劫。
夏天既然被徐寶芫送回了老家,那麼老家總有他的消息吧,趁着年假,謝籽言決定去夏天的老家臺南鄉下,查找他的消息,看着徐寶芫歪歪扭扭寫下的地址,“夏天,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第二天,九點未到,厲顥然就開車來到了謝家,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還是沒看到佳人出現,“小言,你怎麼還不出來?”
謝籽言這纔想起約了厲顥然的事,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顥然,我現在不在家。”
“你陪寧季遠拍照去了?”厲顥然不滿地問。
“不是,我是有事要去臺南一趟。”謝籽言知道他又誤會了。
“你去臺南有什麼事?”厲顥然有些驚訝。
“嘟嘟。”兩聲提醒她手機低電壓,“顥然,手機沒電了,等我回來,跟你說。”謝籽言暗鬆一口氣,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跟他說夏天的事。
手機自動關了機,厲顥然皺眉,心裡覺得奇怪,上次他說要去臺南玩耍,謝籽言臉色發黯,今天怎麼會獨自一人跑去臺南,難道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