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寶芫飛快地向門邊衝去,她知道惹禍上身了,只是她的手剛剛觸摸到門把,就被追上來的寧季遠一把拽住了半長不短的亂髮,頭皮發麻,臉上痛苦的抽搐,雙眼驚恐的看着,近在咫尺間的那張英俊的臉,已然扭曲變形,嘴邊還掛着猙獰地笑,黑色的雙眸裡充滿了嗜血的兇光。
這一刻,她知道錯了,她不該與虎謀皮,雙手向後努力地抱住頭,顫抖着向男人求饒,“我把錄音筆還給你,你饒了我吧!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接過小巧的錄音筆,用力一摔,裂成四五節。寧季遠冷哼一聲,手用力向後一拉,徐寶芫狼狽倒在地上,墨鏡掉了下來,露出她眼角邊的青腫紅印。
“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寧季遠臉色稍緩。
“如果我不是欠了高利貸,被他們逼得沒辦法,我不會到這兒找你要錢的。現在我把錢還給你,你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你就放過我吧!”徐寶芫手忙腳亂的從包裡把那張支票摸了出來,可憐兮兮地遞給寧季遠。
寧季遠沒接那張支票,“告訴我,Summer和謝籽言之間的事,這張支票就歸你。”
徐寶芫大喜過望,她萬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從地上爬起來,拎起小包,扭着屁股坐回沙發上,“你想聽故事,總要倒杯水給人家喝,口好乾。”
“別得寸進尺。”寧季遠冷冷掃了她一眼,目光冷冽地嚇人,徐寶芫縮起了脖子,不敢再提出要求。
“他們之間其實沒什麼事,就是夏天很喜歡謝籽言,可是因爲身體的原因,他感到自卑,不敢接近謝籽言。”徐寶芫幾句話就把夏天和謝籽言之間的事說完了。
“這一百萬賺得太容易了。” 寧季遠冷笑。因爲徐寶芫的到來,讓他明白自己的報復找錯了對象,懊惱和悔恨充滿他的內心,那一刻他只想將這個女人打發走,不想面對自己的錯誤。可誰知這個女人居然膽敢錄音,怒火瞬間暴發,既然這樣,他就要查清所有的事情,來改正自己的錯誤。
“事實上就這麼簡單。哎,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這一百萬說好了給我的。”徐寶芫嘟着嘴,緊緊地護住小包。
“照片,戒指,日記又是怎麼回事?”寧季遠陰沉着俊臉。
“照片是夏天拿來睹物思人的,戒指本來是買給我的,可是他卻病得糊里糊塗的,把名字刻成了謝籽言了。”事情即使已經過去三年,徐寶芫提起戒指的事,還是一臉的氣憤。
“日記上記載的事,又是怎麼回事?”這是最讓人不解的地方,上面的事讓人看着有點不明白,不是上面那滴血的記載,寧季遠只怕還下不了那個狠心。
“他病糊塗了,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亂寫的。”爲了那一百萬元的支票,徐寶芫毫無顧慮地將事情全盤托出。
“爲什麼不送他去治病?”寧季遠的心揪成一團。
“沒錢怎麼送他去看病。你到是有錢,他又不肯找你,我有什麼辦法,只能等死了。”徐寶芫打了個呵欠,連忙摸出一根香菸,點上用力地吸了一口。
寧季遠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時他才知道,夏天對他的怨恨如些深,寧願死都不肯找他。
徐寶芫連續打了幾個呵欠,鼻涕眼淚齊流,抽過紙巾,胡亂的擦了一下,“喂,你還有沒有要問的,沒有的話,我可以走了吧?”
“不是有朋友爲他湊了錢,讓你陪他去美國看病,爲什麼沒去?”寧季遠猛地想起,夏天昏迷之前所說的話。
“切,謝籽言還真好意思跟你說,湊那點錢怎麼夠看病,買了飛票就所剩無幾了。”徐寶芫可不敢說,她拿走了幾乎三分之二的錢,去買**。
“所以,你才把他一個人丟在車站,不管不顧。”事情真相呼之欲出,寧季遠反而變得冷靜下來。
“不是我把他丟在車站不管的,是他不願意見到我,趕我走,我才走的。”徐寶芫爲自己辯解。
“那爲什麼你不通知謝籽言?”夏天既然愛的人是謝籽言,那麼他一定願意見到她,如果謝籽言趕到他的身邊,她應該會送他去醫院治病,不會讓夏天差點因失治而死在車站。
徐寶芫抓了抓頭皮,她有些無法自圓其說,避開寧季遠懾人的目光,胡亂的找了個理由,“嗯,那是因爲,當時聯繫不上她,所以纔沒聯繫她的。”
“其他朋友也聯絡不上?”寧季遠拆穿她的謊言。
“是的,都聯絡不上,再說誰肯把個病人往身上背,也就是我纔會傻乎乎的陪了他那麼久。”徐寶芫死撐到底,鼻涕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你吸毒?”寧季遠厭惡地看着她。
“這個與你沒關係,不要多管閒事,對你沒好處。沒事我先走了。”徐寶芫打着呵欠,扭着屁股向門外走去。
“夏天很愛謝籽言?”寧季遠悶悶地追問着。
徐寶芫譏笑,“你這問的不是廢話,他要是不愛她,會爲了她那麼痛苦?”
這的確是廢話,寧季遠臉色黯然,喉結上下動了動,嘴張開又合攏。
“哦,對了,夏天現在怎麼樣了?”徐寶芫直到這時纔想起,那個被她拋棄在車站的夏天,開口詢問他的生死。
“他很好,不勞你操心。”對於一個不是真心關心夏天的人,又何必讓她知道夏天的真實情況,寧季遠隱瞞了夏天昏迷不醒的事實。
“嘿,如果他情況很好,他應該會阻止你傷害謝籽言纔對,怎麼可能會讓你用那種方法去破壞謝籽言的名譽。”徐寶芫太瞭解夏天對謝籽言的感情,她纔不相信,夏天會充許別人傷害到他心中的至寶。
寧季遠握緊了拳頭,他的錯誤不需要她的提醒。“閉上你的嘴,馬上給我滾。”
徐寶芫挑了挑眉,“哎,寧季遠,發那麼大的火幹嘛!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要是讓夏天知道你這麼傷害他深愛的女人,他一定會不原諒你,他會恨死你的,他……”
“閉嘴!你給我閉嘴!”寧季遠氣急敗壞的怒吼,抓起茶几上的石制擺飾,順手砸向徐寶芫。
他本意只是想發泄怒火,阻止她再說下去,可是沒想到用力過猛,擺飾準確無誤的砸中了徐寶芫的後腦。徐寶芫發出一聲慘叫,兩眼一翻,整個人癱軟下去。
突出其他的變故,讓寧季遠驚呆了,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半天反應不過來,直到看到她頭髮下有鮮血溢出,染紅了地面,他才恍然回過神來,踉蹌地走到她的身邊,“喂,你,你不要裝死。”
地上的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寧季遠壓抑着心裡的恐慌,顫抖着伸出手探向她的鼻尖,駭的一下坐在地上,一股寒意從背部擴散開來,她氣息已然全無,她被他給砸死了,他呆呆地瞪着前面的女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如何做。
刺耳的門鈴聲驚醒了呆坐着的寧季遠,警察就這麼快來了嗎?也好,殺了人,是應該要負責的。寧季遠鎮定地站起身來,拉開了門,只是來的不是警察而是他的兄弟——厲顥然和賀亦城。
寧季遠攔在門口,臉色蒼白,眼神遊離,“幫我報警,我殺了人。”
他的話如晴天霹靂,炸的厲顥然和賀亦城兩人向後退開一步,賀亦城瞪着他,“你你剛纔說什麼?”
“我殺了人,幫我報警。”寧季遠側過身體,讓他們看到屋內躺着的徐寶芫。
“天啦!”賀亦城低呼,二人急忙進屋,將門快速地關上。
賀亦城不敢相信地瞪着寧季遠,“她是誰?你爲什麼要殺她?”
“先幫我報警。”寧季遠搖搖晃晃坐進沙發上,賀亦城走到一邊,幫他打電話報警。
“Leon,她是誰?” 厲顥然揉着太陽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沒完沒了的發生,逼得他有點喘不過去來。
“她說她叫徐寶芫。”寧季遠閉着眼,靠在沙發上。
“徐寶芫?你怎麼會找到她的,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真相的?”厲顥然拽住他的衣袖。
情緒混亂的寧季遠還是捕捉到他話中的意思,猛地睜開眼,“你們怎麼知道她纔是Summer的女友。”
“我們今天見過謝籽言。”厲顥然無力地鬆開了他的衣袖。
寧季遠雙眸一亮,又暗下去,“她,她還好嗎?”
“不知道算好,還是算不好,她一直很冷靜,在知道我們欺騙她後,沒有過激的行爲,甚至連一句責罵的話都沒有。”厲顥然嘆氣,謝籽言一向不善於掩藏自己的情緒,可這次,她卻掩藏的很好。
“該死。”寧季遠鎖緊眉頭。
“警察馬上來。”報了警的賀亦城走了過來,“Leon,爲什麼要殺她?爲了Summer你就不顧一切了?”
“我不是故意殺她的,是失手,在知道犯了錯之後,一時情緒失控纔會失手打死她。”寧季遠長長地吐出口,用手扶着頭。
“Daniel,打電話給律師。”厲顥然無可奈何地嘆氣。就算不判斷謀殺,誤殺罪名也足已毀掉,寧季遠這麼多年的努力,請一個好點的律師,盡人事,聽天命。
“不,打電話給報社和電視臺。”寧季遠嘴角浮起詭異的笑容。
“Leon!”厲顥然和賀亦城瞪着他,不明白,爲什麼到這個時候,他還想着出名。
寧季遠將凌亂的頭髮撫在腦後,“大明星寧季遠,失手殺人。這麼勁爆的消息應該能上頭條,可以把謝籽言玩弄感情的新聞給擠下去,讓人們關注我殺人的消息,不用再盯着她,她就不需要那麼難過了。”
“Leon,別開玩笑了,這個方法不好。”賀亦城痛苦地皺眉。
“我殺人的消息,是不可能隱瞞下來的,與其等記者從警察口中得到消息,胡亂寫,不如我自己放消息出去。”寧季遠摸出手機,遞給賀亦城,“裡面有好幾家報社記者的電話,打給他們,讓他們快來。”
賀亦城握着手機猶豫不決,厲顥然看着寧季遠,“Daniel,照Leon的意思辦。”
賀亦城嘆了口氣,走到一邊,低頭撥號。
寧季遠拍了拍厲顥然的肩膀,有些無奈地說:“Victor,Summer就辛苦你和Daniel照顧了,我以後就無能爲力了。”
“Summer也是我們的兄弟,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你放心。”厲顥然心情有些沉重。
“我入獄後,房子的管理費和農莊的租憑費,記得幫我交。”寧季遠故作輕鬆的說道。
“我會記得的。”厲顥然象下定決心一般,“Leon,或許在這個時候,我不應該在問這個問題,可是……”
他欲言又止,寧季遠笑了,“你是想問我跟Summer之間的事。”
“是,不過如果你不想說,你就當我沒問。”厲顥然決定還是尊重朋友的隱私。
寧季遠慘淡地笑,“到現在,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承認,我對Summer有異樣的感情,所以纔會對傷害他的人恨之如骨。尤其是Summer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時,我理智就被強烈的報復欲控制了。”
“Summer知道了你對他的感情?”厲顥然問。
“是,他不能接受我的愛,所以纔會離開。”寧季遠雖說不再隱瞞,可事實上他還是隱瞞了一部分事情的真相,只因他實在無法啓齒,畢竟那件事,並不光彩。他半強迫的與夏天發生了關係,致使夏天終於無法忍受他,斷然離開,一直不肯跟他再聯繫,甚至到生命垂危時,也不願向他求救。
賀亦城走了過來,“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警察就快來了,你們離開這兒。”寧季遠看了看時間,催他們離開。
“我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兒。”厲顥然不同意就這樣離去。
“我們是兄弟,生死與共的兄弟。”賀亦城在寧季遠身邊坐下。
寧季遠起身向門邊走去,“正因爲我們是兄弟,所以你們更應該離開,以後我跟Summe可能就要依靠你們了。”
厲顥然與賀亦城對視一眼,必須承認,牽連命案裡,對他們的名譽是有影響的,倆人聽從寧季遠的安排,離開了寧家。
兩人剛剛到達樓下,警車剛好抵達,警察衝上樓去不到一分鐘端着相機,扛着攝像機的記者們就趕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