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您勒,我帶這麼多人照顧你生意,上回吃的還不給我免單?”我忍不住撇了撇嘴,怔怔地望着假新疆。
假新疆眼珠子滴溜溜直轉,非常,非常不怎麼委婉地說:“那可不行,你小子上回逃單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我……”
“我逃什麼單啊?我不是酒喝多了嗎,要不然我今兒個也不上你這來了。”我簡直就是欲哭無淚了,搞的跟我吃霸王餐一樣,我有吃霸王餐嗎?我有嗎?
絕壁沒有啊,馬,馬姐上回不還給了二十嗎?
我和假新疆這麼一番對話讓一旁的史宇航和魚雷他們看的一愣一愣的,估計他們也想不到我有這麼霸氣的逃單經歷吧。
咦,我是真不是故意的啊……
擼酒不喝串,喝串不擼酒,此乃至理名言啊。
所有人都尷尬地看着我,我的臉都快紅到脖子根了,不過還是腆着臉對假新疆說:“那不行,咱這都是老主顧了,怎麼着也得給打個八折吧?”
假新疆一聽我這話就不樂意了,然後開口就和我說了一大通,最尼瑪無語的是這傢伙不學陰陽怪氣的新疆腔了,直接拿京城話給我擠兌的無地自容。
“你還別跟我揣着明白裝糊塗,原本一老實巴交的人,現在學會耍貓兒膩了,成天介晃盪打油飛,時不時的整出點湯兒事,再不就是胡吃悶睡,你自個兒照照鏡子去,好嘛,活的越大越抽兒抽兒,整個一嘎雜子琉璃球……”
假新疆喋喋不休說了半天,終於停下來了。,
我勒個去,我他媽也是醉了,這京城人嘴皮子還真不是一般利索,關鍵,關鍵我他媽還有好多意思沒弄明白。
我本身就不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從小在西部農村長大的,後來爸媽去世之後纔跟着表叔表嬸來的京城,不過好多本地話我都還沒怎麼弄明白,一下子就給假新疆說蒙了。
不過雖然沒怎麼明白,不過看陳強他們的表情也能知道不是些什麼好話,他們可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
來京城之前,村頭二大爺拉着我的手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小南啊,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含着淚點點頭。
來京城之前,村頭二大爺又拉着我的手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小南啊,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擦着淚點點頭。
我不知道您大家對“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句話怎麼理解的,不過我覺着二大爺說的實在是他媽至理名言啊。
作爲一個好漢,我能吃眼下這個虧嗎?
絕壁不能啊,怎麼着也得反駁幾句。
我嘴還沒張開,假新疆雙手一叉腰,再次滔滔不絕起來:“你瞧你平時那個德行,樣兒大了你!裝的人五人六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實際上滿肚子幺蛾子,除了整天遊手好閒,要嘛就是鼓搗點兒嘎七馬八的事兒出來。要是結識個有點兒來頭的,好嘛,你拉多晚也得老着臉死命巴結上。實在閒的發慌,也是跟着那幫小混子起鬨架秧子,打聯聯。”
假新疆越說越興奮,一張鞋拔子臉通紅通過的,看我一個屁蹦不出來,又接着說道:“敢情你也有腳底下拌蒜,掰不開鑷子的時候兒?平時那大嘴叉子一張不挺能白活的嗎?麻利着兒呀,怎麼變沒嘴葫蘆兒了?費了半天的唾沫,我也不跟你嚼舌頭了,借光兒,我找個豁亮的地兒烤串兒去了………………”
假新疆一口氣說完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目瞪口呆,這麼一大長串兒我也就聽懂最後一句,是叫我們讓開他要烤串了。
“咳咳,”我假裝咳嗽了兩聲,然後對假新疆說:“有道理,說的相當有道理呀!”
假新疆面帶的色的看着我,意思是算你小子識相。
我擦了擦臉上的口水,非常認真地說:“不過您剛纔說的都不是重點,重點意思是您答應給咱們免單了?”
假新疆差點氣的吐血而亡:“合着我剛纔都白說了?”
最後在我的死纏爛打和假新疆的不情不願中還是給我們打了八折。
整個聚餐在非常和諧,非常友好的氛圍下進行,大家都興致高昂,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吹牛打屁……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假新疆一直嘟囔着嘴在嘀咕着什麼。
因爲是我們坐着他站着,我們吃着他看着,這廝能樂的起來纔怪。
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做出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決定:以後打死不從事餐飲業,這也太寒磣人了……
有了上回喝多的教訓,我今兒個也沒敢怎麼多喝,主要都是去灌史宇航魚雷他們這些新跟着我的兄弟了,美其名曰“慶功宴”自然要可着他們這些功臣灌。
反正待會兒上吐下瀉的又不是我,反正回去頭痛欲裂的又不是我,反正明天老師批評的……要知道我帶頭的沒準兒批評的還是我。
剛纔是誰說我損的你丫給我出來,我保證打不死你!
“夜色迷離,別在意,我們聚在三裡,夜那麼美,就讓回憶把我留在這裡……”
“乾杯,一杯喝完再來一杯,今晚的任務哥三十幾個全醉……”
“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五環,你比六環少一環……”
大家都興致高昂,藉着酒勁圍在一塊唱起歌來,我也好久沒感受到這麼熱烈的氛圍了,自從來到京城這個大都市我就一直被排斥,沒想到現在也有這麼多小夥伴了,心裡也挺激動。
到這兒估計又有人得開罵了,作者我草泥馬!不就是擼個串兒嗎,你丫的竟然湊了兩千字?
各位大哥大姐,我這回可真沒騙字數啊!這也是我第一次很詳細的描述一下咱們京城人(雖然我壓根沒去過)的日常生活,總結起來就是:冬天吃火鍋,夏天吃燒烤,有錢就任性,不服你咬我!雖然我到現在還抽五塊錢的白沙……
一大幫人,喝酒唱歌,吹牛打屁,一直弄到凌晨一點多大家才盡興,這回我剋制着自己,雖然別人都東倒西歪了,但我還保持着神智清醒。
“這回加上回總共多少錢?”我跑去找假新疆結賬。
假新疆從燒烤架底下拿出一個破計算器給我算了整整十分鐘才鼓搗出來……
估計這哥們數學不是體育老師教的,而是自學成才啊!
“上回一千兩百八,這回五千四百五,一共是六千六百三。”假新疆終於回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但就我這種高考十八分的傢伙也算出來是六千七百三啊……
不過我也懶得說的,畢竟這燒烤也太他媽貴了,我還是厚着臉皮說了句:“不是說好的打八折的嗎?”
假新疆無語地看着我:“這已經是打過八折之後啦。”
我了個擦,我火冒三丈地問道:“你丫的怎麼算的,打八折之後不是五千三百二十四嗎?”
瞧哥們這計算水平,誰知道假新疆一說把我驚得一愣一愣的:“我是給你兩次的賬分別打過八折之後再加上的。”
我日啊!這幫傢伙到底多能吃啊,真是要把我吃破產的節奏啊。
瞬間,我能感覺我的心在滴血,但還是無奈地問道:“對了,我身上沒帶錢……”
我話還沒說完,假新疆就炸了毛:“好你個林南,你又想來吃霸王餐了是不?”
什麼跟什麼呀,我急的直冒汗道:“我是想問你這兒能刷卡不?”
“刷卡,你怎麼不刷臉啊?你妹的,我這種地方可能有這設備嗎?”
假新疆把胳膊袖子挽起來,急頭白臉,又衝我罵罵咧咧起來:“你小子這還吃霸王餐吃上癮了是不?”
想想也是,就這麼個小燒烤攤怎麼可能還刷卡,我自己都有點哭笑不得了。
看假新疆那樣子估計着還得揍我呢,我再看看陳強他們一個個都勾肩搭背地準備走了,我心裡涌上了一個無恥的想法。
我認真地看着假新疆的眼睛,然後猝不及防地手往天上一指,大喊一聲:“天上有飛機!”
也沒管假新疆信沒信,我撒丫子就跑。
著名哲學家但丁不是說過:放自己的屁,讓別人聞去吧!
額,不對不對,不是這句,應該是“跑自己的路,讓別人追去吧!”
這句話真他媽是至理名言啊,我一口氣跑了很遠,回頭一看,假新疆果然沒有追來。
沒辦法,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丫的設備太低端,連刷卡機都沒能怪我吃霸王餐嗎?
剛纔擼串本來就熱火朝天,再加上燒烤攤還有棚子,所以沒覺着呢,這一跑出來還真冷啊。
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我忍不住搓搓手,放到嘴邊“呵”了口熱氣。
今天什麼倒黴天氣啊,這雪越下越大,關鍵這地兒還不是鬧市區,這麼晚了連輛出租都找不到。
沒辦法,我只能一邊搓手一邊跺腳,往張姐家走了。
大概走了將近有一個小時,等到家了我已經成了個雪人,全身都給凍麻了,站在門口瑟瑟發抖。
冬天夜總會的生意要淡了很多,所以張姐現在晚上都不過去管事兒了,兩點多了,估計張姐已經睡了,我拿鑰匙打開門,躡手躡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