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王劉粲不懷好意的目光,讓假扮明月公主的小徐媛抑制不住地渾身發顫……
小徐媛又哪裡會想到,只是從大廳入口處走到河內王劉粲面前,就是這麼短短路程,會有那麼可怕?!
那一雙雙野獸似的眼睛和各種評頭論足的浪笑聲,無一不是在衝擊着小徐媛原本就脆弱的心裡防線,若不是辛謐一直陪護在旁,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走到劉粲的面前……
可即使如此,小徐媛的勇氣還是消耗殆盡了!
她那一雙空洞的眼睛正對着前方的河內王劉粲,根本就不敢去看其他任何人,就算是明月就在她的眼前,她也完全沒有注意到!
辛謐雖然看在眼裡,卻是也只能乾着急,總不能在這種時候再把來時叮囑過小徐媛的話語重複一遍吧?!
可眼前的孩子,很明顯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就連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了!
辛謐頓時嚇得亡魂皆冒,手腳冰冷!
一旦徐媛這小女孩情緒崩潰,恐怕立即就會跑向她最熟悉的明月公主,甚至當場叫破明月的身份!
那就意味着他們這幫冒死前來救出公主的蠢貨們,都要死在一個失控的小女孩手裡了!
辛謐此刻正是追悔莫及,當初就不應該腦袋發熱,非要來這裡渾水摸魚,還把所有的成敗都賭在了一個小女孩的身上!
這簡直就是他辛謐做過最瘋狂,最愚蠢的決定!
可就在辛謐急得連尿遁都快使出來的剎那,明月突然從席間起身,然後快速走到了小徐媛的身邊,輕輕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小徐媛驚慌失措地想要抽出她的手,可一擡頭看見的卻是她朝思暮想的明月姐姐,眼淚竟是再也止不住了!
可即使情緒再激動,小徐媛也沒有喊出明月的名字!
河內王劉粲和辛謐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明月公主”順從地被康碧麥朵帶回到了她的席位上,然後安然坐下……
陳元達眯縫着眼睛,思量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卻是毫無頭緒……
靳準更不可能蠢到會認爲是因爲康碧麥朵的親和力才讓嚇得即將嚎啕大哭的明月公主突然安靜下來……
只不過若不是這樣,又是爲何?!
河內王劉粲則是徹底被康碧麥朵的溫柔和善良給驚喜到了,這人長得傾國傾城不說,還如此溫婉可親!
上天真是厚愛於他劉粲,不僅給了他康碧麥朵這樣的可人兒,還把晉室的公主也送到了他的手上!
河內王劉粲得意之餘,更不會對康碧麥朵的這個善意的舉動有任何其他角度的想法,而衆人眼見河內王劉粲已經默許,自然也不會有人傻到在這種時候出來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明月伸出手攬住了小徐媛的肩膀,撫慰着她那還在顫抖不止的身體……
小徐媛緊緊地抓着明月的手,感受着她手上傳遞而來的那分充滿着憐愛和呵護的溫暖……
而恰在此時,河內王劉粲又再次對着辛謐戲謔道:“既然你們中山王願意主動把這樣珍貴的禮物送給本王,那本王是不是也得有些回禮?!只不過……,本王這裡好像也沒有什麼你們中山王能看得上眼的東西啊?!這可真是難辦了……”
“大王此言,可真是折煞微臣了!我王心中所求的些許援兵對於殿下來說,實在是不足掛齒啊……”
“哈哈哈!辛大人何必如此虛僞?!靳準倒是覺得中山王殿下實在是做了一筆極其划算的買賣!一個未成年的晉室公主,卻想換我王的精銳之師?!”
“靳大人爲何又口出如此不遜之言?!難道是我王做錯了什麼?!還是我王根本就不應該直接把晉室公主交給河內王殿下?!”
“哼哼!那若是我們不派援軍,辛大人是否就要立刻把晉室的公主給帶回去?!”
“大王!靳准此言絕對是誅心之語!這是要挑撥大王和中山王之間的關係啊!都說疏不間親,他靳準竟然敢如此放肆?!”
陳元達眼見靳準和辛謐說得有些僵了,趕緊打圓場道:“辛大人不必太過介懷,靳準不過是心直口快了一些……”
辛謐一聽是陳元達開了口,趕緊恭敬地施禮道:“陳師明鑑!我王既然主動把晉室公主交給河內王殿下,那自然是誠心誠意,絕無半點要挾之意!若是誰再敢如此誣衊我王!辛謐必定以死相拼!”
陳元達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平靜地安慰道:“辛大人真乃忠臣也!”
“大王!陳師!池陽危急,這是事實啊!若是池陽有失,那關中聯軍的下一個目標必定就是新豐或者長安!這兩地要是再有差池,那我們可都沒有辦法去向漢皇交代啊!”
“關中聯軍真的能打下池陽?!”
“我王說了,哪怕戰死到最後一刻,也不會棄城而逃!可若是我王真的戰死池陽,關中聯軍的聲勢必定更加滔天!到了那時,賈彥度再登高一呼,引得關中豪傑競相去投,試問還有誰可以與其爭鋒?!”
“……”
“還是說諸位已經有了把關中拱手相讓之意,所以纔會由靳準說出那番無君無父之語?!”
靳準的臉色一白,愣是沒有想到辛謐可以如此顛倒黑白,硬是把他說成了是一個無視漢國利益的奸臣賊子?!
而更讓靳準害怕的卻是河內王劉粲鐵青的臉色和責怪的目光!
可還沒等靳準嚇得跪地求饒,陳元達卻是突然爲他解圍道:“辛大人不必誤解太甚……”
“陳師要是這麼說,那辛謐倒是想問一問陳師,難道說陳師也和靳準一樣無知,不明白一個晉室公主的價值?!”
河內王劉粲一聽辛謐這話,臉色更是難看了起來,而陳元達更是冷冰冰地回道:“看來中山王殿下所求不小啊!”
“陳師難道就沒有想過,若是真的把我王逼急了,那池陽這種彈丸小城還有什麼必要堅守?!我王爲何不可立即全軍轉移陣地,直接回轉長安!?若真是如此,試問賈彥度到底會先攻那高牆深濠的長安城,還是河內王殿下所在的新豐城?!”
“放肆!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
“辛謐不敢!辛謐就算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有這個意思,但事實就是事實,河內王殿下才是漢國的天潢貴胄,甚至整個漢國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河內王殿下才是未來太子的唯一人選!”
“……”
“陳師覺得賈彥度會怎麼選?!用盡兵力去打一個易守難攻卻又孤立無援的長安,還是集中兵力攻打新豐?!正所謂擒賊先擒王!若我辛謐是他賈彥度,我就一定全力攻打新豐,只要擒下河內王殿下,那長安還用再打嗎?!”
(本書唯一羣號:壹叄捌玖叄零伍玖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