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又一陣令人作嘔的惡臭不斷地撲鼻而來……
那像是屎尿……
又像是其他什麼腌臢的東西所散發出來的腥臊……
再加上游子遠又把燒紅的烙鐵放回了火坑,並且又添了幾把炭火,頓時就讓原本就溫度偏高的密室之內,變得更加悶熱難受……
總之這些種種不堪,都弄得趙染原本就惶惶不安的心境更是雪上加霜……
但也正因爲如此,反倒是讓趙染的腦袋,變得異常的清醒……
尤其是再看向那個奄奄一息的女犯時,更是靈光一現!
難不成把這女犯折磨成這樣半生不死的人,就是那個妖婦羊獻容?!
遊子遠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在自己面前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難道也是羊獻容那妖婦的主意?!
想要試探一下自己肯不肯跟他們綁在一起?!
孃的!
這還用選嗎?!
可還沒等趙染說幾句表忠心的“肺腑之言”,遊子遠卻是突然又譏笑道:“嘿嘿,趙將軍如此惶恐不安,可是真有點辱沒了將軍往日裡的英名啊……”
“遊大人!末將願爲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哈!瞧趙將軍這話,莫不是真的以爲我遊子遠已經有了反心不成?!”
趙染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卻又偏偏猜不透遊子遠到底想要做什麼,只能假裝誠惶誠恐地跪在了地上,一臉誠摯地允諾道:“遊大人若是不信末將的肺腑之言,末將願意以趙氏全族的身家性命向天發誓!”
遊子遠哪裡會相信趙染這種騙小孩的鬼話?!
但無論如何,趙染畢竟選擇了暫時的屈服,尤其是看着他此刻匍匐在自己的腳下,遊子遠真的是有些志得意滿……
“趙將軍!男兒膝下有黃金啊……,我不過才說了幾句笑話,怎麼就把我們漢國的大英雄給嚇成了這樣?!”
趙染心中很得牙癢癢,知道這是遊子遠在故意拿話敲打他,可他除了默默忍受,還能做些什麼?!
遊子遠眼見趙染默不作聲,也不管他是不是敢怒不敢言,只是輕笑道:“趙將軍請放心!我遊子遠對中山王殿下自然是忠心耿耿……”
“……”
“你我都是晉人,又都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晉國叛徒……,所以有些事情別人不懂,你我卻是心知肚明!如今這個天下能收留我們,又能允許我們建功立業的人,或許也只有他中山王劉曜一人了……”
“……”
“不瞞你說……,我也想過拿着劉曜的首級去投降賈彥度,可咱們既丟不起這人,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聯軍那邊博一個沒有保障的承諾吧?!”
“……”
“如果是賈彥度此刻正在和劉粲相持不下,那我們若是主動獻出長安,或許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可如今你看看這架勢,他們聯軍拿下長安已是勢在必得,何必還要留下讓世人不齒的把柄?!”
趙染不敢接話,也不敢起身……
可遊子遠的話卻無疑是就是一把利刃,瞬間就讓趙染原本還閃爍不停的眼神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遊子遠說得開門見山,句句都戳中了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顯然遊子遠比他要想得深遠的多了……
“大人!趙染對大王絕無二心,天地可鑑啊!”
“趙將軍能這麼想,自然是好的……,那在趙將軍看來,這長安城還能堅守多久呢?!”
趙染心中一驚,不明白遊子遠爲何要這麼問他,尤其是看着他那副笑意融融的模樣,更是有些不寒而慄……
“大人!只要糧草充足,我趙染絕不可能讓那些聯軍踏上長安的城牆一步!”
“呵呵……,趙將軍威武!只是這糧草方面,本大人倒真是要好好問一問趙將軍這幾日來,從流民那邊收繳了多少糧食?!”遊子遠這話說得輕飄飄,臉上更是堆滿了笑容……
趙染老臉一紅,心知遊子遠已經察覺到了他私自隱匿糧草的事實……
“大人!末將手下確實有些手腳不乾淨的,但末將已經命人徹查,絕不會讓任何一粒糧食落入私人的口袋!”
“那若是有其他將領也在中飽私囊,甚至不服管束,不知道趙將軍又會怎麼做呢?!”
“不管是誰!?只要是大人想殺的,末將絕不會手軟!”
遊子遠聽着趙染這話,越發覺得今夜與他這番談話沒有白費,果然是個懂事識趣,肯幹髒活累活的人!
這樣的人只要利用的好,再恩威並施,絕對是一把趁手的利刃!
“趙將軍能有這樣的心思,本大人就放心了!你記住!這糧草可是關係到我們能否在長安多堅持一些時日,所以凡是敢於私自侵吞的,無論他是誰,都要立即就地正法!”
“末將遵命!”
遊子遠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親自把趙染從骯髒的地上扶了起來……
“趙將軍請坐……”
“末將……,末將身份卑微,不配與大人同坐……”
“無妨……,這裡又沒有外人!”遊子遠虛情假意地說完這話,卻是又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那個只剩下半口氣的女犯……
片刻之後……
遊子遠又往火坑裡添了一些炭火,然後和善地對着趙染問道:“不知道趙將軍對未來的戰局有什麼高見?!趙將軍千萬不要有所顧慮,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我也想好好聽聽看趙將軍的高見……”
“末將實在是慚愧,若是讓末將去衝鋒陷陣,那末將自然是絕不含糊,可如今這樣被賈彥度四面圍城,末將覺得除了固守待援,也沒有什麼其他更好得到辦法了……”
“那我若是告訴你,不會再有援兵了呢?!”
“大人?!這怎麼可能?!河內王劉粲怎麼會見死不救?!”
“哼!我若是他陳元達,一定會建議劉粲先按兵不動,然後等到我們和賈彥度鬥個兩敗俱傷之後,他們再來坐收漁翁之利!”
“大人是說劉粲他們就是想等着我們被賈彥度滅了?!難道他們不怕漢皇雷霆震怒?!”
“哼哼!我們能丟棄池陽,他們爲什麼不能丟棄新豐?!只要做得漂亮些,把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漢皇難道還能爲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劉曜而去殺了他的親生兒子?!”
“……”
“怎麼?!怕了!?哼!我只是希望你能認清現實!如今人人都可以投降,卻唯獨我們這些晉國的叛徒,絕不能投降!所以趙將軍必須和我遊子遠一條心!否則你我二人必然都是死路一條!”
“大人難道已經有了萬全的辦法?!”
遊子遠不僅沒有回答,反而還故作姿態地反問到:“我讓你安排的那些去送死的流民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只要大人一聲令下,那些流民就會從四門出擊!”
“哈哈哈!那還等什麼?!時辰也差不多了,讓賈彥度先驚喜一下吧!”遊子遠說完這話,卻是突然把火坑裡燒紅的烙鐵再次拿了出來!
“打仗嘛!總歸是要先祭旗的!”遊子遠笑着走到了女犯的身邊,然後一把扯下了她後背原本就已經零零碎碎的衣服!
“你看看這個女人……,她叫沈薇……,是長陵第五猗的義女,更是明月公主的侍女!”
“明月公主?!”
“滋……”
“啊!!!!!!!公主殿下絕對不會放過你們這些畜生的!”
(本書唯一羣號:壹叄捌玖叄零伍玖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