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十一日下午,幷州晉陽城,令狐盛府邸內
“父親!不能去啊!千萬不能去啊!”令狐泥快速從馬背上翻身而下,然後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大門口,一把攔住了正要前往劉琨府邸的令狐盛!
令狐盛仔細打量了一眼一身戎裝的令狐泥,再看着他風塵僕僕,甚至心急火燎的模樣,心頭竟是沒來由的一陣亂跳……
“新興郡失守了?!”
“父親放心!新興郡並無大礙!拓跋六修佔領晉昌城之後,就再無其他過分舉動……”
令狐盛聽到這裡,心頭的一塊巨石纔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但臉色卻是突然變得更加嚴厲了起來……
“所以你就擅離職守?!混賬!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是犯了軍法了?!走!跟我一起去見主公,就說你是來親自通報軍情的,這樣或許還能大事化小!”
令狐泥卻是一把甩開了令狐盛的手,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令狐盛的面前!
“父親千萬不可前往啊!兒子從新興郡一路急返,就是擔心父親遭遇不測!父親在晉陽的事情,兒子已經全都知道了!老天見憐,正好讓我遇見父親,還請父親聽兒子一言,沒有太夫人召見,父親千萬不要自己去見主公啊!”
“你怎麼知道這事的?!是誰告訴你的?!”令狐盛眉頭深鎖,目露殺氣,尤其是一想到在這種節骨眼上,還有人在散播這種不利於內部團結的消息......
“父親!請聽兒子的一句勸!等主公的氣消得差不多了,父親再去拜見也不遲啊!”
“不過就是一些皮外之傷,這麼多時日了,還有什麼氣不能消!?你快起身,別擋着我去拜見主公!爲父這裡還有十萬火急之事,必須要主公立刻決斷!”
令狐泥眼見令狐盛不聽勸阻還要去拜見劉琨,立時急得膝行了幾步,再次擋在了想要抽身而去的令狐盛身前……
“父親!劉琨那人妒賢嫉能,而且不聽忠言!若是父親此時前去獻策,劉琨必定覺得父親是在故意羞辱他啊!當初要是他肯聽父親一句勸,何至於劉希被殺,晉昌城被佔?!”
令狐盛聽着令狐泥的話,忽然有些猶豫了……
劉琨的秉性......
令狐盛是再清楚不過了,不僅剛愎自用,而且還沒有多少敢於承認錯誤的雅量……
如今他身邊又多了一個慣會阿諛獻媚的徐潤,更是變得猜忌多疑……
“父親!三思啊!此時前去拜見,實在兇險難測啊!”
“混賬!你千里迢迢從新興郡趕回來,就爲了說這種話?!什麼劉琨?!那是我們的主公!你這話要是被外人傳到了主公耳中,爲父也沒法保你!”
“父親!”
“住嘴!我令狐一族什麼時候成了貪生怕死之徒?!你給老子讓開!”令狐盛一腳踹開了擋在自己眼前的令狐泥!
“父親!不可啊!”
令狐盛哪裡還聽得進勸?!
可不知道爲什麼,令狐盛才走出去十幾步,竟是突然頓住了身形,然後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兒子……
“記住!守好院門......,等我回來……”
不久之後,劉琨府邸內的議事廳裡
“主公!爲今之計只有割讓新興郡,以求和解啊……”
“混賬!徐潤你這個無恥之徒!難不成你想讓主公變成天下人人唾棄的敗類?!割地和解,虧你說得出口!?”
徐潤沒想到令狐盛會突然出現,立時嚇得有些噤若寒蟬,畢竟前幾日令狐盛的大刀可是衝着他來的啊……
此刻眼見令狐盛堂而皇之地進了大廳,身上並沒有佩戴兵器,這才稍稍安了一些心……
可一想到令狐盛又當着劉琨的面呵斥自己,還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更是讓徐潤把令狐盛恨到了骨髓裡了……
“主公!前日令狐冒犯,幸好主公不計前嫌,並未追究,所以今日令狐特來拜謝!”
劉琨冷冷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你我君臣之間,何必再說這些?!”
徐潤只覺得一陣作嘔,劉琨這種言不由衷的話,也只有他令狐盛才能裝得如此甘之如飴,甚至還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這是要噁心誰啊?!
“主公!既然令狐大人說微臣之策不妥,想必老大人一定有了更好的辦法!徐潤這幾日爲主公殫精竭慮,卻仍未能幫助主公解憂,實在羞愧難當!”
“好了,你也是出於一片好意,不用再自責了!令狐!你要是有什麼好計策,不妨說出來讓我和徐潤聽聽……”
令狐盛根本就沒打算讓徐潤旁聽,甚至他兒子突然從新興郡趕回來,說不定都是徐潤故意陷害!
徐潤眼見令狐盛故意不去看他,甚至還故意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樣,自然是知道令狐盛就是不想當着他的面說......
“主公……,看來令狐老大人還在生徐潤的氣……,既然如此,那徐潤就先行告退了……”
劉琨本就對令狐盛還有氣惱,再加上他此刻還在他面前擺出一副恥高氣揚的模樣,更是讓人看得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獻策?!
指不定就是要藉着劉希之死和晉昌被佔之事來譏諷與他!
“徐潤!你就留在這裡一起聽聽好了,正好一會你要去找溫嶠和盧諶他們,順便也可以把令狐的計策告訴他們,正好讓那幫孩子也跟着一起好好學習學習!”
令狐盛眼見徐潤一邊應承着劉琨,一邊還對着他露出了挑釁的神色,心中頓時一陣惱怒!
可如今大事要緊,令狐盛也實在是顧不了太多了……
WWW¤ Tтkд n¤ ¢ 〇 “主公!正所謂水無常形,因勢而利導之……”
劉琨的眉頭一皺,難不成令狐盛這老小子今天是特地來跟他講什麼《孫子兵法》的?!
“老大人想要用水攻?!攻誰?!拓跋猗盧?!恐怕這水勢沒法逆流而上吧?!”
“哼!你以爲人人都跟你徐潤一樣蠢?!”令狐盛這話一出口,立時覺得有些失言,尤其看着劉琨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更是後悔不及……
“主公......,難道忘記公主殿下和賈彥度送來的檄文了?!”
(本書唯一羣號:壹叄捌玖叄零伍玖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