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狗屎早已被“呱噪”的北風吹得又乾又硬......
可阿郎還是用雙手把它仔細地搓成了粉末,然後小心翼翼地捧到了鼻尖......
謝艾趕緊扭過了頭去,生怕再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場景......
嚴敦倒是來了幾分興致,禁不住就走到了阿郎的身邊......
“阿郎?!你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阿郎慢慢地站起了身,輕輕地拍去了手上的污穢,然後面色凝重地朝着下邽城的方向望了許久......
“阿郎!你到底發現什麼了?!還有剛纔你說了什麼?!我一下子沒聽清楚......”
阿郎眉頭緊皺地瞧了一眼興致勃勃的嚴敦......
幸好剛纔說話聲音不大,不然要是讓他聽清楚了,那明月就沒法繼續在這個軍營裡隱藏身份了......
“嚴兄......,魯將軍和皇甫司馬可能會有危險了......”
“這話怎麼說?!他們不是在下邽城內好好的?!”
阿郎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們看來還是低估了這幫匈奴人......”
“就因爲這坨狗屎?!”
“這可不是普通的狗屎......,“它”的主人應該是一隻巨型獵犬!”
“獵犬?!完了完了!老子還以爲是普通的野狗!要是一隻訓練有素的獵犬,那咱們埋在賈城那邊的東西豈不是都要被匈奴人給挖走了?!”
阿郎微微嘆了口氣道:“嚴兄不用擔心,賈城那邊的東西應該沒什麼事......,原本我也擔心過會發生這種情況,但之前匈奴人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仔細觀察了許久,並沒有發現任何巨型獵犬......”
“這麼說來你早就知道匈奴人不僅帶着獵鷹還帶着獵犬了?!”
“一開始我也不敢肯定......”
“......”
“我白天剛到沙苑的時候,其實已經發現了這隻巨型獵犬留下的痕跡,只是我還不太能肯定它就是匈奴人豢養的,直到現在我在這個營寨裡又發現了同樣的痕跡......”
“那既然匈奴人沒帶着它去賈城,這裡也不見它的蹤影,它會去哪?!不對不對,不就是條大狗嗎?!你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的?!”
“可我剛纔在它的屎裡面,發現了一塊小骨頭......”
嚴敦頓時有些汗毛倒豎,甚至禁不住脫口問道:“你是說......,人的骨頭?!”
阿郎默默地點了點頭道:“既然它是一條吃人的惡犬,那你說匈奴人會不會讓它去偷襲魯將軍他們?!”
“你是說匈奴人通過咱們那些被俘的袍澤,尤其是那幾個副部督身上的氣味,然後就讓那條惡犬去行兇?!那他們身上的氣味也太雜了吧?!”
“怕就怕這幾個副部督的身上或許還有魯將軍或者皇甫司馬曾經贈與過他們的東西......”
“那壞了!咱們每個副部督都曾被魯將軍授予過一把戰刀,那上面肯定有他們的氣味啊!”
阿郎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是他此刻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萬一魯克或者皇甫陽遇襲的時候,明月有正好就在他們的身邊......
阿郎實在不敢想象那樣的情況,就明月那麼一個弱質芊芊的女娃兒,絕對是第一個被攻擊的對象......
阿郎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然後目光森冷地看向了嚴敦,謝艾和蒲候三人......
“現在能救魯將軍他們的只有我們了,各位願不願意助我阿郎一臂之力?!”
“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麼鬼主意了?!好!我嚴敦願意奉陪到底!”
“你阿郎決定的事情,就是我謝艾的決定!”
“你在哪裡,我蒲候就在哪裡!”
“好!那今夜!就是那些匈奴狗的死期!”
半個時辰後,蟠龍原
鮮于仙真是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回沙苑,可連夜奔波之下,他的小腿早已經沉得邁不開步子了......
鮮于乃也是氣喘吁吁,眼見鮮于仙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趕緊命令全軍原地休息......
“鮮于乃你做什麼?!竟然敢擅自下令?!”
“大人不能再這樣急行軍了!要是晉人在前方設下埋伏,那我們的損失就太大了......”
鮮于仙恨得咬牙切齒,可鮮于乃的話又不得不防,畢竟今夜連番中計,士氣早已經是萎靡不振,要是再被半路襲擊,那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鮮于仙忍不住用力甩了甩頭,極力想要忘記那些讓他崩潰的奇恥大辱......
可賈城的熊熊烈焰卻像是在他的腦子裡生根了一般,不停地重現着當時慘絕人寰的景象......還有那一堆讓人無比抓狂的破石頭......
鮮于仙氣得渾身都在發顫,可偏偏他連那個敢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鮮于乃實在不忍心看到鮮于仙這樣痛苦,更擔心他因爲憤怒而做出一些極不理智的事情,所以只能硬着頭皮,勸了一句......
“大人,我們稍微休息一會吧!起碼要讓將士們好好休息一下啊!不然咱們還有什麼體力去對付那些混蛋?!”
“該死!真是該死!那幫混蛋千萬不要被老子抓住,否則老子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殺了喂狗!”
“或者咱們索性就等到天亮了再從長計議......”
“混賬!你這是貽誤軍機知道嗎?!咱們所有的家當都在那裡啊!”
“大人!正是因爲如此纔不能立即趕回去啊!”
“放屁!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咱們的老窩被人抄了?!”
“回去又能怎麼樣?!這麼長時間了,該抄也已經被抄了!咱們倒不如就守在蟠龍原,只要他們得手了,就一定會立即搬運東西返回下邽城,咱們只要在他們經過的地方進行截擊,一定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鮮于仙眼前一亮,確實就如鮮于乃說得那樣,如果沙苑大寨被抄,那些晉人絕對不會逃去沮水,畢竟渡過沮水就是臨晉城,那簡直就是去送死!所以他們能做的就只有儘快返回下邽城這一條路了!(沮水,屬於馮翊郡,也稱沮河,黃河支流渭河支流石川河西源,古代也稱石川河。源於今陝西省耀縣西北長蛇嶺南側。)
“那還等什麼?!全軍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