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周邊的這幾日,真的可以說是暗流洶涌,波詭雲譎,整個安定的諸胡都似乎在一瞬間就都亂了套,不僅互相殺伐,甚至還沒有辦法分清敵我,一場大的混戰似乎已經無法避免了!
這冬日不斷落下的雪,還有越來越短缺的糧食,更是讓所有人的理智也變得越來越低……
但英雄往往就是在這種危急時刻纔出現的,就像那一面繡着“賈”字大旗的突然出現!
賊首竇先義的首級被槍桿挑在了高處,和“賈”字大旗一起並排前行,那槍桿之上還掛着“賊首已誅”四個鮮血所染的大字,這無疑是讓所有蠢蠢欲動的諸胡都看得有些心驚膽顫了!
竇先義在這個地區本就是衆所周知最強大的部落之一,而且也確實是公認最有實力的部落之一,如今他不僅被誅殺,還被懸頭示衆,這樣震撼人心的事情,如何能不傳遍整個安定?!
原本竇氏想要吞併整個安定諸胡的消息和不斷傳來某個部族被竇氏滅殺的噩耗已經在諸胡之中傳得沸沸揚揚,而安定這個地方又是十分特殊,諸胡各部的人數也是關中一帶最多,最複雜的地區!
如果真的有人可以真正意義上掌控整個安定諸胡,那麼將會是一股令整個關中都不能輕視的力量!
也因此,賈匹一旦出手,就沒有一絲的手軟,往日的情誼更是完全不在考慮之中,但凡願意立即跟從自己麾下,並且交出質子的,賈匹就會馬上給予安撫和慰問,但凡還有猶豫的,或者還想觀望的,賈匹就會立即聯合其他已經歸附的諸胡共同剿殺!
而且每次發動攻擊都是不宣而戰,一點也沒有要等待的意思!
並且還會把原本屬於那個人的領地也一併許諾給歸附自己的其他諸胡!
一時間,真的可以用望風而歸來形容此時此刻賈匹所帶給諸胡的威壓了!
這一來,情勢就完全變了,原本還有些蠢蠢欲動想要投靠匈奴的,或者還想趁火打劫的,再也沒有了選擇的餘地,要麼螳臂當車,要麼交出質子歸順賈匹,再沒有第三種選擇!
而那些之前被裴苞假冒竇先義人馬禍害不淺的部族更是義無反顧地擁戴了賈匹的正義之師,再加上賈匹的大軍,不僅威武善戰還有足夠的糧草可以分發給前來歸附的部族,一時之間,賈匹的聲望再次震撼住了整個安定地區甚至更遠之地!
但賈匹的臉上卻並沒有多少笑容,諸胡的馬首是瞻似乎也沒能讓他有多少的喜悅,他只是望着竇先義領地的方向,默默出神……
“彥度,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不繼續前行了?!”和鬱的眼神裡有些奇怪,這次他竟然會被賈匹帶出來一起平定諸胡之亂,本就是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一路看着賈匹收拾那些諸胡的狠厲手段,更是對賈匹這個人又多了一層直觀的敬畏之心!
“怎麼樣?這幾天的心情是不是很好?”賈匹和顏悅色地側過頭對着身邊的和鬱微笑道:“傅宣呢?”
“傅宣還在後軍。”
“讓他這個傅家的大公子,朝廷的御史中丞去看管糧草輜重這種小事是不是有點委屈他啊?!哈哈哈!”(傅宣這個御史中丞是晉懷帝時期封的官,史記:懷帝即位,轉吏部郎,又爲御史中丞)
看到賈匹依舊還會打趣,和鬱的臉上也是沒有了之前的擔憂,心情更是一陣舒暢起來,這是來安定之後第一次如此高興!
“哈哈哈,傅宣年紀也不輕了,不比你我小多少,你讓他做那些事確實是大材小用了!傅宣在水利方面的水平可不比他父親差!”
“傅老大人確實是令人敬佩之人,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這麼說,只可惜,如今這個天下,哪裡還有人會去修繕水利……”
“彥度,我一直有事想問你!”
“你想問我如此大動干戈有何目的是嗎?!其實你應該也已經猜到了吧。”
“我只是還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你這次明明已經穩操勝券了,爲何還如此憂鬱?”
“哈哈哈,還不是因爲跟你這個和鬱走得近了嗎?哈哈哈!”
“哈哈哈,多少年了,都沒有人拿我的名字來開玩笑了,哈哈哈,我這個鬱字今天能博君一笑,也算是值得了!只要你能多殺胡……”和鬱的話還沒有說完,卻已經被賈匹用眼神制止了……
賈匹原本平淡的眼神,不知從何時起變得無比悲傷起來,尤其還是對着和鬱這麼一直看着……
“彥度,你這是……”
“哎,和鬱,你我也相識很多年了吧……”
“不錯,確實很久很久了……”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問你借一樣東西,你願意嗎?!”
公元311年十月初一的下午,安定竇先義領地內
姚弋仲的臉色不知爲何,變得十分難看,他的內心有一種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焦急和慌亂,他的叔父姚保住連同他帶去的人馬竟然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回來,這對於身經百戰的姚弋仲來說,意味着什麼,可想而知……
但是姚弋仲仍舊不願意相信這種可能,但今日此時,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叔父跟自己約定的最後期限,他應該在今日上午,或者最遲今日中午就應該返回此地跟自己匯合,但如今已是下午,依然不見蹤影,必定是遇到什麼大麻煩了!
“來人啊!”
“族長!”
“你們多帶點人馬,去十里之外迎候,如果看見我叔父趕緊接應!”
“是!”
“等等!”
“族長還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了……你趕緊去吧,多帶點人!”
“是!族長!”
姚弋仲望着自己麾下離開的背影,心情卻是更加的焦急了起來,他已經後悔不該答應自己的叔父和自己分兵,但當時實在是有太多不好的消息傳來,尤其是他們兩人意識到有人也在冒充竇先義的人馬四處殺戮的時候,這纔不得已分兵探查。
但從自己叔父才一動身離開,姚弋仲其實已經開始擔心起來,尤其是此時此刻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更是再也無法保持一貫的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