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月十三日,正午時分,旬邑馬欄山入口外,北羌王軍陣之內
“張禹!這就是賈匹的使者!他說得的話你都聽清楚了沒有?!根本就沒有什麼旬邑之地!老子差點又上了你這狗賊的當!張禹啊張禹!你騙得我好苦!”
“父親!讓兒子現在就殺了這個狗賊吧!他來這裡跟我們說了一大堆廢話!就是爲了要拖住我們,好聯合賈匹對我們進行合圍!”
“北羌王!我張禹就在你們父子面前!要殺要剮不過是你們一念之間的事!若是我張禹要騙你們,大可站在之前的山崗上大聲叫嚷幾聲,不就得了?!何必還要跑你們父子這裡來送死?!”
“父親!不要聽這狗賊的花言巧語!同樣差不多的話,他剛纔就已經說了好幾遍了!”
“薄句大!雖然你我沒有師生的名義,可我一直對你不吝教誨!難道你都忘記了?!我張禹在你們父子的眼裡,真的就是那種狼心狗肺之人?!就是如此狗彘不若?!”
“哼!真是巧舌如簧!薄句大!把這個賈匹的使者給我拉出去砍了!他賈匹想讓我不戰而降,簡直就是癡人做夢!他們想要兵不血刃,最大限度保存實力?!可以!先問問我手上的大刀同意不同意?!”
“雜胡!我是賈匹大人的使者!你們竟然敢殺我?!賈大人定會將你們碎屍萬段!”
“拖出去!!!”
“北羌王住手!”
“張禹!你自己都活不成了!還想替別人出頭?!”
“張大人救救我!我是賈大人的使者!北羌王饒命啊!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啊!”
片刻之後……
張禹看着扔在自己眼前……
那顆血淋淋的頭顱……
不由得渾身寒氣直冒……
而薄句大則獰笑着在張禹的身邊轉來轉去,並且不斷地晃着他手中的大刀,只等自己父親一聲令下,直接揮砍掉張禹的腦袋!
“嗚嗚嗚……”
“哈哈哈!父親!你看這老狗!竟然又哭了!?”
“少主啊!張禹初來時,哭得是我與你父親之間的情誼,竟然還不如那一點點糧草?!”
“呸!要不是突然來了個賈匹的使者,我和父親還真的差那麼一點就信了你這老狗的邪!”
“悲從心來,忍也忍不住啊!”
薄句大聽到這話,立時一陣反胃和作嘔,手上的刀更是擡高了幾分,恨不得直接劈死張禹!
“薄句大!”
“父親!這老狗滿嘴噴糞!還留着他做什麼?!”
“北羌王啊!爲何明明可以不死,非要意氣用事呢?!”
“哼!不死?!我盆句除會怕死?!還要你張禹來給我一條活路?!”
一聽盆句除這話,張禹更是失聲痛哭道:“北羌王啊!這些跟隨你出生入死的大好男兒,多少條鮮活的生命?!他們的背後又有多少父母妻兒等待他們或者回去?!難道你連他們也不顧了?!”
“我想顧就能顧得了?!他賈匹根本不給我活路!你讓我怎麼辦?!你讓他們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我盆句除向他賈匹跪地屈膝,然後任他宰割?!不!我盆句除帶出來的都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只有戰死的!沒有跪着去死的!”
“正是因爲如此!張禹才更不想看到他們白白犧牲!我張禹願意爲北羌王去出使賈匹!”
“老狗!你自己想逃也就罷了!竟然還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替我們去出使賈匹?!你他孃的不是剛爲了賈匹來出使我們嗎?!你當我們父子都是傻子嗎?!來人啊!給我把張禹碎屍萬段之後扔到賈匹陣前!”
“哈哈哈!!!”
“老狗!你累不累?!一會哭一會笑?!你這招在賈匹使者還沒來之前就用過一次了!現在又來?!”
“薄句大!你先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麼?!”
“盆句除!你是堂堂的北羌王,難道會不知道我張禹現在就是你最後的希望了?!只有我去出使賈匹,你纔有可能得到旬邑!就算得不到,最起碼也可以讓這些跟隨你來到旬邑的兒郎們可以繼續活下去!”
“父親!我們寧可兩敗俱傷也不要再聽這老狗的胡言亂語了!”
“薄句大!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真的會是兩敗俱傷嗎?!你以爲我跟你說得都屁話?!你以爲過了這麼久了,包夾你們的人還會讓你們輕易突襲?!一旦開戰,必然是你們全軍覆滅!”
“危言聳聽!”
“是不是危言聳聽你們自己心裡明白!”
“父親!這老狗不斷擾亂軍心!不能再留了!”
“盆句除!你不讓我去見賈匹,是想讓你的人都死絕嗎?!就算你和你的兒子能逃回上郡,可你們父子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你身後這些兒郎的親人?!你們在上郡還能有任何立足之地?!盆句除!你這個孬種!”
“張禹!你讓我還怎麼信你?!”
張禹一聽這話,二話不說,直接撲到了一個羌兵的身上,搶過了他手上的大刀,然後還沒等薄句大反應過來,已然用左手的手指撞向了刀刃!
兩根鮮血淋淋的手指就這麼突兀地掉在了地上……
張禹的臉色更是慘白到了嚇人的地步…….
可張禹竟是強忍着劇痛,瞪大着眼睛,咬牙切齒地說道:“現在……,你肯信我了吧?!”
“我不明白,你爲何要做到這個地步……”
“因爲……,我們共同的敵人!只有匈奴!”
而恰在此時,在離開潼關的人流中,有一支全部由少女組成的隊伍,特別顯眼……
“惠兒姐姐,你看天上下雪了!”
“是啊……,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肯定是一路亡命奔走!”
“都說她就是明月公主,不然石瞻又怎麼可能冒死把她從潼關大牢中救出去?!”
“哼!我櫻桃纔不信她是什麼公主!我看那個石瞻一定是色迷心竅,一時昏頭就做下了這種蠢事,還斷送了自己的前程!蠢男人!”
惠兒看着一臉嫉妒的櫻桃,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的心中又何嘗不是百味雜陳?!
“惠兒姐姐,你說我們真的要去南方了嗎?!我們能活着走到淮泗嗎?”
“櫻桃……,你說我們未來的命運會是什麼?!會不會還不如小草?!起碼她還有人會爲了她不顧一切……”
(本書唯一羣號:壹叄捌玖叄零伍玖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