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走在寂靜無人的街道,夜色瀰漫着整片視野,讓那麼一道嬌軀顯得如此的形隻影單。(
風輕輕的掀起了她長長黝黑的髮絲,像似一陣黑色的雨,揮灑在同樣漆黑的夜裡,有些冷,有些寂涼。
心在黑夜中飛行,已習慣了孤寂。
在如此靜怡的氣氛下,心境似乎都變得寂寥起來,只是隨之而來佔據了整個心臟的,是那個十五年前第一次見面讓自己第一次偷竊失敗並且接二連三的失敗,是那個十五歲就膽敢正面面對方家傭兵團的男人的身影,那年,那個清風鎮,那段時光,是她這輩子最難忘也是最留戀最開心的時光,那個在第一次離別就讓自己會想哭的男人無時無刻不再侵蝕着她的心,那份愛那個人的身影無孔不入。
十五年前,你是一個人,我是一個人。十五年後,你的身邊出現了那麼多紅顏知己,那麼多兄弟,而我,仍是一個人。
那年,你和我在千軍萬馬中談笑風生。這年,你和我在同一個屋檐下沉默不語。
也許你不曾發現,你回來這麼多天,和我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也許,你從未發現,你在和一個女孩歡聲笑語的時候,卻有人泣不成聲。
我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卻抵不過命運。我還在原地等你,可你卻已經忘記來過這裡。
“採兒。”走在採兒身邊,風揚目視着前方,聲音在寂寥的夜裡顯得異常響亮,卻又那麼深沉,只是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靜靜的陪她走着。
兩人一言不發的走了很久很久,從街頭走到了街尾,只是那個女孩的淚,劃落了一地。
“帶我去看日出好嗎?”突然停在街道的尾端,彷彿生怕走到終點,採兒輕輕的說道。
“可是現在離日出還有很久啊。”風揚道。
“把這一晚留給我,就一晚。”採兒的語氣彷彿帶着哀求。
“走吧。”
兩人一同來到鄭安城郊外的一座高山之巔,站在山崖邊,又陷入了沉默。
“我們認識有十五年了吧,還記得那時候你才只是剛出茅廬的少年,連一個武尊都能把你敢的滿山亂跑,一眨眼,你卻已經成爲大陸的強者了。”採兒擠出一絲笑容,只是笑的很苦,“好懷念那段時光呢。”
“人總要向前看的,過去的回不來,前面纔有更好的風景。”風揚道。
採兒仰頭看着前面,故作俏皮的笑道:“你看,前面是漆黑的萬丈懸崖。”
風揚同樣看向前方,然後又看着採兒,“所以不要往前走,一旦踏出這一步,就無法回頭了。”
“可是我喜歡懸崖下的風景,那對我而言是最美的。”採兒笑着道,只是漆黑的夜裡,誰也看不到她臉上劃過的淚珠。
兩人都明白彼此話語中傳達的意思,只是風揚在感情這方面太懦弱了,從始至終都是如此,他永遠無法很好的處理這些事情。
採兒的性格和奚雨大相庭徑,她的愛情觀也和奚雨截然相反,她認爲既然愛一個人,就沒有什麼矜持可言,愛一個人就大膽追求,在追求失敗後,採兒的自信心也受到了挫敗,她害怕了,害怕再次遭到對方的婉拒。
她很久沒有去纏着風揚了,她怕自己越陷越深,最後陷入無法自拔的深淵。
她很累,很想放棄,總是對自己說要放下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可是久別之後的重逢,再次見到這個男人自信邪魅的笑容,再次見到這個男人堅挺的身影,在感受到他應對敵人所表現出來的霸道兇狠的姿態,芳心又會忍不住產生猛烈的悸動。
英雄難過美人關,而英雄也同樣是美人的毒藥。
採兒幽幽的看着風揚,突然很想哭。
一次又一次的離別,一次又一次的重逢,讓她原本都要沉寂的心又泛起悸動的漣漪,又安奈不住那蠢蠢欲動的愛慕,從帝國追隨到大陸,堅持了這麼多年。
一份愛,到底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十五年前,你在我心中種下了愛的毒,一次一次的扼殺,又一次又一次的播種,卻爲何從不灌溉,讓這份愛發芽成長呢?
“真的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離別了。”採兒幽幽說道。
“或許我就是個奔波勞累的命吧。”風揚打趣的笑道,欲圖緩和一下這樣壓抑的氣氛,可非但沒有緩和,倒是讓氣氛更加壓抑了。
採兒坐下來,雙腿掛在懸崖下,擡頭看着挺立如一棵古鬆般站在自己身旁的唐寧,從下至上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臉,看着瞭望遠方的他,只是漆黑的夜色讓一切都變得那樣的朦朧不清。
“風揚,可以抱着我嗎?”採兒看着伸手不見五指的懸崖,低着頭說道。每當溫柔的風把頭髮吹起,總讓她想起那時離別情景。
風揚愣了一下,終究還是坐了下來,和採兒貼身坐着。
採兒將腦袋輕輕的靠在風揚肩頭上,閉上雙眼,淚水便一滴一滴的滑落在他的肩頭上,縱然,她臉上帶着滿足的笑。
側頭看着腦袋靠在自己肩頭閉着雙眼猶如一個害怕孤單的小女孩一般的採兒,風揚終究還是伸手摟着採兒的肩頭,將採兒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任由她的淚水打溼了自己的衣衫。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採兒嬌軀在微微顫抖聳動,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安慰她。
坐在懸崖一動不動,兩人就那樣一直緊緊的相擁,彷彿這一刻,天地之間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雖然,採兒是那麼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天永遠不要亮,可是萬物的規律永遠不會受到人類思想的影響,天色依舊漸漸的亮了,遠處一輪陽光漸漸探出了頭,給這片山脈之巔帶來了柔和清爽的光芒,可是那個女孩的心,卻越來越涼。
天亮了,他就該走了。
晨曦的陽光將兩道坐在懸崖邊上相擁的身影越拉越長,樹的影,花的香,她的傷,在這一刻彌散在整片山巔。
“你要走了嗎?”採兒看着那片柔和的晨曦,璀璨的光芒揮灑在她動人嬌媚的容顏上,映射出她內心的悲涼。
“很快就會回來的。”風揚笑道。
“哦。”採兒輕輕的點頭,彷彿一個即將和父母離去無依無靠的小女孩那般,語氣中透露着讓人心碎的無奈和不捨。
“走了。”風揚站起身來,看了採兒一眼,笑了笑,便飛身躍起,朝朝陽那邊飛去,璀璨的陽光籠罩了他整個身形,朦朧不清。
“風揚,我愛你。”採兒聲嘶力竭的朝朝陽那邊喊着,喊的撕心裂肺,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道身影,她終於忍不住蹲下身抱着腦袋痛哭起來,泣不成聲,這一刻,悲傷逆流成河。
難道,對你而言,我僅僅只是你生命中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嗎?
如果有一天,我也如同夏穎那般消失,會不會有那麼一瞬間,你會想起我?
你走了,又一次走了,帶走了我的思念,卻留下了無盡的傷痛。
如同一個迷失在森林中的小女孩,採兒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不捨,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愛都化作淚水流出體內。
一道陰影突然籠罩在採兒身上,採兒神經反射的擡頭看去,臉上的淚痕還清晰可見,臉上卻已經是破涕微笑,露出一道讓璀璨朝陽都黯然失色的笑容,陽光在這道頎長身影的身後大放光芒,將這道身影拉的老長。
“走吧,回家。”風揚朝採兒伸出手,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這麼一瞬間,採兒便覺得風揚和以前有些不同,彷彿發生了很大的改變。這一刻的他,少了幾分惆悵,多了幾分陽光。
採兒破涕爲笑,笑的讓人都看癡了,伸手緊握着風揚的手,兩人牽手漫步在鳥語花香的山間,漫步過寂靜優雅的樹林,漫步過映射着朝陽光輝的河流,邁過一切傷過心、流過淚的時光,回到聚賢閣。
這一刻的她,幸福的如一個再次找回那段消失了很久很久的溫馨時光的小女孩。
不過最終風揚還是離開了聚賢閣,至於去哪裡,風揚並未告訴任何人,只是說也許很快就會回來,也許要一段時間。
朝陽城。
風揚再次回到朝陽城,便直奔天煞門而去。
沒有去別的地方,風揚很快就回到了疾雲峰,只是疾雲峰的氣氛讓風揚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師傅,師孃。”這一次,風揚沒有戴人皮面具,畢竟在山洞裡修煉了四年,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經過四年的發育巔峰時期,臉型容貌自然會產生很大的變化,風揚現在雖然算一個三十出頭的老男孩,但清秀的臉龐加上修煉之人常年被能量滋養,也根本看不出真實年齡。
而且他也並不怕被人識出身份,這一次來,他就沒打算讓天煞門好過。他就是打算將疾雲峰的所有人都接到聚賢閣去,有他們的加盟,聚賢閣必然是會如虎添翼,當然,順便還要解決一下白彥弘、沈天嘯帶人殲滅聚賢閣的事情。
實事求是,風揚實在算不上一個善良的人,反而是一個極其記仇和護短的人,是個睚眥必報的真小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讓他雞犬不寧。
風揚在四合院裡喊了幾句,卻根本沒有收到任何迴應,空擋的可以產生迴音。
風揚又將其他師兄的名字喊了一遍,最後無奈之下連妞妞的名字都喊了,可是依舊沒人應答,風揚心裡頓時忐忑起來,疾雲峰所有人都失蹤了?
這四年雖然所有弟子都在山洞裡修煉,可是爲了掩人耳目,師傅曹諸凡和師孃楊琴白天都是在疾雲峰的。
“千萬不要吃什麼事啊,千萬不要出事。”風揚已經有些不好的預感,軒轅刀出世,天煞門各大強者追蹤到鄭安城,回來必然會徹查到底,他不想因爲自己又連累這麼多無辜的人,他不能讓這羣相處了四年之久根本沒有任何心機和野心的師兄和待人溫和如親生父母的曹諸凡以及楊琴因爲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火急火燎的趕到待了四年的山洞,從第一個山洞深入到第二層洞府,然後又到了軒轅刀所處的洞府,卻是空空如也,不但沒有任何人員,就連那股火能量也全部消失了,現在這個洞府就只能當男女弟子野戰的風水寶地。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難道白彥弘已經查到這裡了?”風揚心裡被擔心和憤怒完全充斥,如果曹諸凡等人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風揚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發瘋。